富华酒楼,时间已经接近晌午,陆续前来吃饭的客人渐多,服务生着装统一井然有序各自忙碌着,对于每一位食客的光顾,都表现出了高贵的礼仪,从这点上就能看得出李之贻有多用心。
白家三位爷从进门那一刻,就感受到了这家酒楼易于别地的氛围,这不禁让宝顺老爷子再次赞叹一番。
这小妮子要真是咱家亲闺女就好了,这一看就是做买卖的料。
那就是咱白家闺女,还非得分亲不亲的,你们瞧着,我喊一声,她就得跑出来喊爹。白宝禄笑眯眯,很是得意朝四周望了望,见有服务生迎过来,忙抬了抬手:你们老板呢,就说她爹来了,快点来接见。
哦哦,您是白老先生吧,您先坐下等会儿,老板娘在忙,我这就去叫。白宝禄之前来过这里,这个服务生还认得,也见到过李之贻对这老爷子撒娇的样子,自然是不敢怠慢,说完立马跑上楼去通报。
很快,李之贻兴高采烈下了楼,但见到三位爷,却是装着冷酷放慢了脚步,离老远就喊:喂喂,我说那三位,我们这满客了,想吃饭排队吧。
哈哈哈,这是在轰我们吗?老三啊,这闺女翅膀硬了啊。宝顺老爷子双手拄拐,笑眯眯望着李之贻,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白宝禄平日就是个老顽童,听此一说,刻意翘起了嘴巴,装作小孩子的腔调,冲李之贻哼道:这丫头越来越厉害了,连当爹的都往外赶,真是有了男人忘了爹,我以后再也不喜欢这丫头了,哼。
好诶好诶,再也不用见到贪玩的白三爷喽,好吃好喝的闺女只管着这两位爹爹。说话间李之贻已经走近,突然一副乖巧地靠在了宝顺老爷子身上。
对,不管他吃,天天不挣还竟花钱,伺候好我们就行。向来冷漠的白宝山难得开玩笑,瞧着李之贻贴在大哥身上,好像还有点吃醋,但也只能拿老三打趣。
见白宝禄还想闹上一会儿,李之贻忙冲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开始正经起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们。
这不是为了赶张家白事吗,早晨就到了,那功夫你还在睡觉吧,咱哪好意思打搅你们小两口,谁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呢,哈哈。宝禄老爷子笑眯眯调侃道,李之贻立马掐腰摆出生气的动作,简直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哼,你这个老顽童大大的坏,不理你了。
哈哈,好好,不闹了,雷耀呢,怎么半天也没见到人啊?
这个嘛,楼上呢,正为一些事头疼呢,正好三位老爹,去帮他开开窍。李之贻似乎想透漏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装作一脸无奈的样子摊开手,直接引路上楼,这让白家三位顿生好奇,不知这两口子在搞什么名堂。
几个人径直来到了二楼的办公室,李之贻刻意大声敲门:雷老板,有三位老熟人要见你,真的很熟哦。
李之贻带着打趣意味,就听里边立马传来慌乱的动静,雷耀的声音许久才传出来:好,好了,进来吧。
声音一出,白宝禄立马等不及了,皱着眉头推开了门,人还没见便问道:你小子做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哦,没事,拍苍蝇。雷耀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表情显得很不自在,一眼就能瞧出紧张,而且白家三位老头子进屋,他却一点礼貌没有,只是在那憨笑,这不禁让人感到更加疑惑。
这时李之贻给三位让了座,交代等下一起吃个饭,现在是午饭时间,她得赶紧下去忙活,这便先行离开。
等她走后,白家三位全都盯着雷耀,说笑不是笑,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张嘴,而雷耀傻乎乎的依旧是进门的那副样子,双方如此竟持续了近半分钟,终于白宝禄坐不住了。
雷耀,你这是玩什么游戏,怎么看你不对劲呢?
白宝禄起身功夫,实际上宝顺老爷子也已经有了动静,话音才落,他立马咂了下嘴,虚眯着眼睛对雷耀好一番打量,突然惊叫道:你不是雷耀吧?
话一出,另两位老爷子相继一惊,全都细细朝面前这个雷耀盯去,就在这功夫就听着哈哈声一笑,从办公桌底下又爬出个雷耀,很是愧疚笑着:抱歉抱歉,本还想多玩一会儿,没想到宝顺老爷子眼睛这么毒。
说着,座椅上的人快速起身,二人贴在一起这么一站,同样的着装打扮,同样的发型,白家几位爷,简直惊呆了,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雷,雷。。白宝禄表情夸张得厉害,实际上他已经区分了出来,面前两个雷耀哪都一样,只是从气质上,主要来源于眼睛的对比,一双炯炯有神透着血性,而另一双却显得平淡无奇。
比起白宝禄,宝山宝顺二位看得更加透彻,尤其是白宝山,一贯做生意闻人声色,有了二人对比,他自然能立马认出哪个是真的雷耀,抬手指向另人问道:这难道是你孪生兄弟吗?没听你提起过。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相对于几位爷,即便明白怎么回事,但真的见到这样的趣事,也是有所质疑,毕竟二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雷耀笑道:要是我有这样的亲兄弟,就不会一个人跑出来了,这是前段时间遇到的朋友,他叫汪超。
给大家介绍了下,雷耀示意让汪超先行退下,他取出上等茶叶,开始招待这几位贵宾。
汪超刚才一动不动时,确实跟雷耀难辨真假,但当他应声朝门外走去时,两个人的区别立马变得明显,不仅是走路的样子,就连气度都跟雷耀有着天地之隔,瞧着几位老爷子始终盯着自己,他既紧张又胆怯,一拉开门立马钻了出去。
怎么样,很像吧?我是想着把他复制成我,有了替身,日后在上海可以当耳目用,会有很大作用。几位老爷子还未转过头来时,雷耀已经走过来给他们泡茶白宝禄兴致未消,还是盯着雷耀仔细看个没完,惹得他很是尴尬,不由得正色道:我是真的啊。
哈哈,我当然知道,就是想想觉得有意思,这要是有小鬼子想抓你,结果追了半天发现是个假的,这多气人,哈哈。
只是那样,就没价值了,替身也是人,汪超也是兄弟。雷耀可不想顺着白宝禄这家伙的思想琢磨下去,之后的布局他可是对此人有重大安排。
您们是为张家的事来的吧,什么时候到的?倒好茶,雷耀陪坐在宝顺老爷子旁边问道。
对雷耀不能像和李之贻一样可以闹上一番,在他眼中雷耀始终都是个憨厚老实的孩子,瞧着雷耀比起过去健壮了许多,满意地点点头回道:一早就来了,听说老张死了,我们都吓了一跳,论年纪他比我还小上一旬,没想到走得这么快。
那您们可知他怎么死的?从三位脸上看到的只有平静,雷耀不禁问道,心说张老爷子是被自己孙子杀死的,难道他们不知?
实际上,消息送到时,那下人已经吐露了原委,只不过对于张家子孙内斗的事,白家早就清楚,很久之前宝顺老爷子就预言早晚会出大事,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老张那个孙子,听说原本就不是个好东西,能做出这种事,不足为奇,只是替老张感到可悲,其实提早走了也好,省得为这样一家子操心。宝顺老爷子与张老爷子打交道不深,基本都是白宝禄在接触,对于此人宅心仁厚比较认可,要说情谊上比他人就差了许多。
旁边的白宝禄却是连声叹气。
这就是家门不幸,怎么走都好,却是这样的方式,可恨那个兔崽子,简直就是畜生不如,听说不是跑了吗,等逮到他一定扒了他的皮。白宝禄气愤着,又不禁悲伤起来。
听过几位老爷子各自感慨后,雷耀发现三位爷其实并不清楚中间的猫腻,待到几人心情平缓后,便把张寿文的鬼把戏讲述出来,白家几位爷听呆了,感觉就在听戏一般,质疑和吃惊都已分不清楚。
当雷耀说完最后一句话,白宝禄lsquo;噌rsquo;得一下站起,气得浑身都在打颤,骂道:特奶奶的,闹了半天,老张这是被人算计了,还是那看着最老实的老三,这简直没天理了,张家这些儿孙怎么都这个德行,不行,这事没完。
什么完没完的,坐下!瞧着白宝禄来了脾气,宝顺老爷子举起拐杖捅了他一下,接着问雷耀,照你这样一说,这人就不能留,你就没采取点什么举动吗?以白宝顺对雷耀的了解,出现这样一个人渣,雷耀不可能就这样坐视不管,他很有兴致想听一下。
显然,老爷子要失望了。
雷耀把秋棠县目前的形式、各方的势力以及最终定下的结果全盘告知,还是顺其自然,因为中间控局的有黑棋那干人,一些要面对的事早晚会来,不需要雷耀主动出击。
雷耀所讲思虑周全,没什么毛病,三人也不好反对。只是宝顺老爷子有个人的看法,点头赞同雷耀之际,提议道:其实若有可行的办法,这个张寿文你还是会提前作掉的,你之所以不敢动手,是担心他有埋伏对吧,这个可以理解,倘若我给你创造机会呢?
说到这,雷耀满怀期待,实际上正如老爷子所讲,一开始陈默主动请求去暗杀,雷耀顾虑的是张寿文的狡诈,若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将影响后边的局势,但是真像宝顺老爷子所讲,有稳健的方式除掉此人,那就无需担心,少了个对手日后也就多了份保障,怎么都是好事。
宝顺老爷子将目光投给了白宝山,问道:我记得没错的话,货仓那边需要两车白米,这事是张家接的单对吧?
嗯,而且也巧了,照时间来算,后天他们就得送货过去,老张这边的后事也刚好办完。都是自家人,大哥张口,宝山立马就明白他的意思,边说着转头对雷耀道:大哥意思,我们可以找个理由让张寿文跟车,你们在半路就可以行事,他绝对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