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浦市议会的一行人离开了警视厅,乘车回到了都市会馆的住处。市长的弟弟春田雄次也从昨天夜里就住在了那里。
回来的一行人都有些垂头丧气。他们在警视厅像被审问一般地了解了情况。但是由于大家都诉说了心中的话,心情也多少好了一些。时至今日,每个人都努力把自己从市长失踪的责任中“摘”了出来。以后这件事就会慢慢地透露到外界去了。一直心事重重的几个人,也终于有了“解放”的感他们一行人于傍晚又去了银座。
事态发展到了这一地步,一行人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磨磨蹭蹭的了,于是大家决定明天傍晚乘新干线返回北海道。虽然还要在盛冈和青森换车,但市议会中规定了不允许超标准使用旅费,所以他们也无法乘飞机返回。
“有岛君,”远山对有岛说道,“你暂时先留在这里吧。”
有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浏览着买回来的周刊。其实他也和那些议员的心情一样,今后也没有什么操心的事情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警视厅的人去办吧。
(这下子可有意思了)
有岛的眼睛在周刊杂志上浏览着,但脑子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
再有半年福岛就要从议长的位子上退下来了。如果按当初的“君子协定”从对立派中产生一名议长,那就非远山莫属,然而在这个时间里市长突然失踪,虽然死生未卜,但从假定市长已经死于非命来看,已经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巨大空缺。
春田市长的任期还有半年就到期了。但下届市长的候选人还没定下来。而目前各派都在为谁出任下届市长而相互紧紧盯着。其白热化的时期应在三月份达到高潮。而此时市长突然失踪,于是市长之争便提前摆在了各派力量面前。
据说福岛还打算谋求后两年的议长的席位,也就是说,他将破坏原来的“君子协定”,就是占着位子不退。
对这一点,对方决不会坐视不理。对立派如果向福岛议长正式公开摊牌,就会形成一场“恶战”。现在远山所属的反福岛派是支持现任市长春田英雄的,而春田也打算连选连任。
北浦市议会中的各派势力分布是这样的:全议会共有议员32人,其中保守派为15人,革新派为8人,中立派为9人。而那9名中立派并非绝对“中立”,他们与保守派和革新派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反正这件事的后果可太有意思了)
有岛陷入了遐想之中,竟然忘记了市长失踪一事。这样一来,福岛也好,远山也好,他们两派的权力争夺重心将从议会议长转到市长的席位上来,所以议长的心情也会为之一变的。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由于有岛的脑子里充满了对这些事的杂想,以至他看了两眼电话机而没有马上去接。从哪儿打来的呢?是警视厅吗?还是从北浦市?要不就是市长?有岛强压着紧张的心情取下了电话听筒。
“啊,是有岛先生呀!……是我。我是今天上午在警视厅见过面的田代。”
于是有岛马上想起来那位三十四五岁、小小的个子的警部来。
田代寒暄了一句后问道:“是您一个人吗?”
然后他对有岛说了抱歉的话后,又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出来一下,因为他有话要对他说。
“那来我的房间行吗?这儿只有我一个人。”有岛说道。
“可也不知道市议员们什么时候回来吧。”田代警部这样说道。有岛这才明白了不应当让其他议员发现自己和警方的人员单独接触为好。大概这位警部是想深入地了解一下作为秘书的自己对市长私生活方面的事情。当时有许多人在场,有些话不便问,因此他想有一个单独和市长秘书在一起的机会。
有岛忽然记起来留下的还有市长的弟弟春田雄次。因为市议员没有带他出去,所以他这会儿应当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还有一个人也没有外出,我去和他商量一下。”有岛放下听筒,马上去了雄次的房间。
有岛没有说是田代警部找自己,而说自己又想到了关于市长的一些线索需要出去一下,但议员们临走时不让房间无人,便请他在自己回来之前留在房间里。
“啊,行啊!”雄次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因为我要去哪儿还不清楚,但我已经和总机讲好了,如果有外线来,就让他们转到你的房间里。”他向雄次交待完毕后退了出来。有岛迅速返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拿起听筒,告诉田代警部自己马上下楼,便连忙收拾了一下。警部要问自己什么事情呢?在警视厅的时候,他问的大多是关于市长家庭内部的事情,所以也许还会是与家庭有关的事情吧。有岛一边打着领带一边想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