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警察研究所。
这是警察厅的附属机关。
晚上8点钟,石舟警视长拿着对香烟盒的鉴定结果走出研究所大门。
烟盒的表面有数字书写的痕迹。这些数字不是直接写在烟盒上的。而是用圆珠笔在放在烟盒上的一层薄纸上写下的,烟盒上只留下了一些依稀可见的数字的痕迹。
这些数字的痕迹由分析仪器进行鉴定。仪器上显示出东京都的一个电话号码。
鸣岛小菊当即用这个号码挂通了电话。
“喂!”
一个男人接了电话,声音象一个中年男子。
“哪里?”
“喂!”那个男人除了呼叫,其它什么也不回答。然后是奇妙的沉默和等待,电话里出现一种谜一样的神秘气氛。
“喂!你是什么人。”鸣岛被一种马上要扑到那人身边的情绪所支配。
“你有什么事?”那个男人声音里,有一种不安在隐藏着。
“我问你是谁?”
“你是谁?”
“警察!”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电话局!快!马上把刚才突然挂断电话的那个主人查出来!”
鸣岛向着神谷怒吼着。
接着,又拨起电话来。对方电话铃响了几声后,又是那个男人接了电话。
“喂!”
“你好好听着,我是警察厅的侦察员。你要是再不回答问题就挂断电话,马上就有你好瞧的,我要把你打个半死!”
“你到底要……”
那个男人的声音颤抖起来。
“住所地址,姓名,快说!”
“如果你们……”
“快说,少啰嗦!”
“给我电话。”神谷一把夺过话筒。
鸣岛的前额已沁出汗珠。石舟递给他一支香烟。
“冷静点!”石舟厉声劝道。
“喂!喂!”神谷向那个男人呼叫。
“喂!”
“这里是警察厅,你必须回答我们的提问。你是不是在偷偷干着介绍妓女的勾当?”
神谷的问话是有理由的。
鸣岛的问话虽然很不客气,但一听对方是警察,就不回答挂断电话的人却很少。可以想见此人是一个从事地下职业的家伙。
“介绍妓女那种事吗?我可不干。我介绍的只是一些女服务员。”对方回答的声音低沉而犹豫。
“在什么地点?你要老实回答问题,都有哪些妓女,藏在什么地方?”
神谷的声调越来越高。
“新宿,西大久保……”
那个男人报出了住址。
“我们这就来。听着,你要是逃跑了,小心你的脑袋。”
神谷挂断了电话。
在这同时,石舟和鸣岛已经向门口走去。
警车咆哮着,冲向夜晚的街道。
鸣岛沉默不语,石舟、神谷也各沉思着。每个人的心胸里都有一种沉甸甸的压力感。
——找到罪犯了吗?大家在自己问着自己。
99%已经找到了罪犯,这样的判断令他们激动得战粟。罪犯在更换橱窗时,碰巧遇到了那个纠缠他们的乞丐,不得已给了他一包香烟。
过路的人出于职业兴趣和好奇,目睹了他们毫不吝惜地给了乞丐一包香烟,留下了探刻的印象。事情过后,罪犯担心香烟盒上留下自已的指纹。为了不留后患,用尽心机寻找到乞丐,杀掉了他,还夺走了那包香烟。香烟盒上那乞丐身上的体温和气昧,使罪犯仅仅取走了烟盒外面的包装纸,擦去指纹后,把烟盒扔进了垃圾堆。虽使罪犯担心的指纹被消除后,他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然而,罪犯却在无意中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把香烟盒垫在下面,在另一张纸上记下了妓女介绍所的电话号码。没想到这个电话号码也留在了香烟盒上。
这是他们的致命伤。
关门隧道250人,地铁丸之内线242人,新宿地下街道约2200余名,共计近3000多人无辜地被氰酸毒气杀害。这些史无前倒的杀人魔鬼,尽管绞尽脑汁,仍无法做到万无一失。
应该有99%的把握了。想到这些,他们不由兴奋的战栗起来。
但是,那余下的百分之一,却使他们三个人沉默不语,感到一种潜意识的不安。
是不是又在嘲弄我们?——他们的头脑中不由得又出现了那冷酷的事实。罪犯曾经用“阿多设计室”这个店名把警察戏弄了一顿。这次是不是又是要戏弄警察,而在香烟盒上写下电话号码?
杀死乞丐,夺回烟盒,说明罪犯是认真对待这件事的。
但是,夺回烟盒,感到无后顾之忧后,罪犯又在和警察开起玩笑来了。
果真如此,警察会从乞丐的死亡中得到启示,去找寻那个烟盒。这一点,罪犯应该能推测出来。那么,为了再一次使警察空手而回,他们也许会从附近的公用电话号码簿上找到一个妓女介绍所的电话号码,故意把它留在烟盒上,然后扔掉。
百分之一之中包含的这种可能性,使他们三个人不安地沉默着。
——果真如此的话。
鸣岛感到血液已开始变冷。如果罪犯真是还躲在黑暗中嘲弄着我们,那他们真是该千刀万剐的人物了。
警车开到了西大久保。
那个电话的主人叫大田良一,他的介绍所位于职安大街对面一所污秽不堪的小楼里。
他们三人进入楼道时,大田已在那里等候。
“把所有的女人都叫来,外面的也不要落下,都叫来,快点!”
鸣岛一进门就大声命令道。
“可是,这是为什么……”
“少废话!”鸣岛大喝一声。看到这架势,大田赶忙掏出记录本,打起电话来。
“一个人也不许漏掉,如有一点隐瞒,马上当场逮捕你。”
“明白了。”大田嘴唇哆嗦着回答道。他大约30岁左右,是一个瘦弱而寒酸的男人,面色青黑。
“一个晚上,有多少人来电话?”
鸣岛的声音里,怒气未消。
“如果把只玩玩的包含在内,大约有40人左右。真正商量后能成交的,也就10来个人。”
“在什么地方商量?”
“我只是给他们介绍一下,下一步……”
“行了。”鸣岛打断了他的话。“昨天晚上,有几个中年男人想来玩玩妓女的吧?你想一想。”
现在的妓女,都加入了所谓“介绍俱乐部”,不再象过去在街头拉客了。她们把年龄、相片和住址存在俱乐部,等待客人打电话来。客人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俱乐部就介绍什么样的给他们。
俱乐部在谈好后,指定一个会面的场所。客人在那里先行等候,由俱乐部指派的一个男人先与客人接触,了解清楚客人的情况,肯定客人是真正要干此事,然后才指定一个茶馆,让客人到那里去等着,妓女接到通知前去接头。客人并不知道俱乐部介绍的是哪个人,而是由俱乐部根据客人的要求确定。
见面后,由妓女先进行介绍,是什么人委托她到茶馆来找客人办事。警察对此毫无办法。其中,有的客人要求妓女陪他睡觉,有的仅仅是陪着客人坐坐,并不睡觉,只收时间费。因为有的客人只是想让女人陪着聊聊而已。
问题是,罪犯是不是来嫖妓女的。如果是这样,他们即使不来这个俱乐部,也可能会去其他什么地方嫖妓的。
如果罪犯不是为了揶揄警察的目的而留下电话号码的话,他们想玩玩女人就是真实的。即使昨天夜里没打电话,也可能在今天夜里或明天打来电话。不管怎样,罪犯对这类淫乱组织是很感兴趣的。
这种网络,他们很可能会加入其中。
“你是说中年男子吗?……”
大田打完电话后,问道。
“是。你有没有印象?”
“没有。噢,昨天夜里,在介绍给客人的女人当中,好象有4个是介绍给中年男子的。”
“人呢?”
“现在,有2个人还在与客人交际当中,另外两个就来,她们都是有夫之妇了……”
“有夫之妇,夜里还敢出来干那种事儿?”
“没办法,她们的丈夫都有病。还有……”
“昨天夜里的电话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打来的电话,有6个。”
“6个人当中,有4个谈判成交了?”
“对。”
“什么时间里的事?”
“谈判是在7点到10点之间。”
“有没有特殊的客人?比如说,他指名哪个女人去陪她,地点也定好了,也付给那么多钱,这样的有没有?”
“这……”大田张口结舌起来。
“隐瞒不报,你可要小心。”
“这种情况,有时也有。”
大田象有所顾忌,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