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在哪个年代, 来自于官方的认证可信度永远都是最高的。
王香芹都没怎么思考,就已经决定了要配合外界一起搞事。仔细想想,不就是比拼谁家养的猪最重吗?比起上辈子的肉质、营养成分、瘦肉率等等,仅仅只是比拼重量简直太小儿科了。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当天晚饭桌上, 她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全家人。
讲真, 家里人挺懵的。
跟上辈子几乎人人都盼着一夜爆红截然不同的是, 这辈子的人们多半还都是属于那种只想本本分分过安稳日子的。对于一些稍稍超出常规的事情,都会本能的带有一些抗拒性。就说这个事儿好了,跟县太爷都扯上关系了呢!要知道,他们乡下地头的人见过最能耐的,也就是里正了。
然而,里正属于官吏里头的“吏”,县太爷却是正正经经的大官老爷了!
最先质疑的是朱母。
“县太爷?他老人家关心猪有多重?”严格来说,朱母也不是质疑这个事儿,她就是单纯的想不通, “县太爷不应该是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他关心这档子事儿做啥?”
王香芹其实并不关心县太爷这么做的目的,她只猜测道:“农业不是根本吗?也不单是养猪的事儿,还包括亩产量,不过这个估计就得等来年秋收以后了。”
朱母对这个理由不是很信服, 又问:“那你真打算回头赶猪去县里?你知道县城有多远吗?”
“没事儿, 大不了到时候我跟二嫂借用一下牛车。”
“宁氏没牛车。”朱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王香芹, “你忘了吗?咱们分家的时候, 宁氏要的是驴车,耕牛给了田氏。”
听朱母这么一说,王香芹这才忽的想起来了。要说这也不怪她记岔了,主要是老朱家原本的那头耕牛是宁氏她爹帮着介绍才买回家的,之后多半也都是宁氏在照顾,毕竟全家就属她用的多。不过,分家那会儿,宁氏要了驴和驴车,耕牛却是分给了田氏。
分家至今也没两个月,况且王香芹先前也没借用过,这才给记岔了。
“我明白了,那我回头跟三嫂去借。”
朱母很想说句大实话,田氏那就是个看着软和实则精明得要命的一人,没见自打分家后,温氏被田氏明里暗里的怼了不止一回吗?不过,话还没出口,朱母就想到了,田氏貌似还真就只针对了温氏,对其他妯娌一如分家之前。
“行吧,你自己去借,赛猪这事儿我可不管。县城……县太爷……你胆子也是真的大。”
这年头的人,一听说要跟官府打交道,本能的就先怂了。偏这事儿到最后必须由衙役过称,朱母觉得,搞不好自家养的猪还真能夺个状元,因为寻常老百姓不敢跟官衙门打交道啊!谁家跟她家儿媳那样傻大胆啊!
王香芹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冠以了“傻大胆”之名,她见朱母没了意见,就拿眼去看家里其他人。
朱父没啥反应,其实他方才听到县太爷还要比较亩产量时,稍稍还抬了抬眼,不过等王香芹说这个估计要等来年秋收后了,他就又继续吃他的了,这么久以后的事情,如今说啥都不管用。
还是四郎道:“回头我把猪送过去吧,县城离咱们这儿挺远的。”
“成啊!正好我还在发愁要是去了县城,猪舍里的其他猪该咋办。”王香芹对外出真的是没半分兴趣,事实上从穿越到如今也有接近两年光景了,她最远只去过石门镇,还是为了跟王香椿要启动资金去的。以前她就不爱出门,横竖有某宝在,如今更棒了,快递专员就有两位,她男人和她二嫂子。
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谁也没注意到,家里还有一个成员不曾发表意见。
六郎:……
有我啥事儿?
**
既然决定了要参加由县太爷出面举办的赛猪一事,王香芹很快就在所有的猪里头进行了最初步的筛选。
其实,一般养猪的人有个误区,总觉得母猪会比公猪重,毕竟事实摆在这里,老母猪确实份量最重。然而,老母猪一般都是养上五六年甚至七八年的,这期间又不断的怀孕产崽,份量自然而然的重了上去。事实上,公猪也好母猪也罢,基础都是差不多的,只要营养跟得上,公猪一样能养膘。
王香芹还是想留着母猪育种,她吃不准到时候真评选出了最重的猪后,那头猪又是个什么结果。考虑到这年头普通小老百姓几乎没什么话语权,就必须考虑一个后果,那猪去了就回不来了,至于县太爷给的奖励能不能覆盖猪本身的价值,她倒是不太在乎,横竖她已经决定到时候善用猪状元的名声来作宣传,哪怕赔上一头大肥猪,这笔买卖也是很划算的。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却不是可能性最大的结果。
最大的可能就是,猪状元被当场宰杀,现场品尝肉质,至于本钱还是能回来的。那就不能使用正当年的母猪了,太划不来。
只这般,王香芹从公猪里头,挑选出了十头。这是最初步的筛选,她还要用系统自带的检测,来预测这些猪增肥的潜力,最终筛选出了五头公猪,进行重点培育。
与此同时,这五头公猪的日常食铺也换了,并非妊娠母猪那种营养餐,而是为它们量身定制的增肥套餐。
【系统:特别提醒,增肥套餐对玩家也有一定的增肥效果,但本系统不建议玩家使用。】
王香芹:……
我为什么要增肥??
不理会时不时抽风的系统,王香芹将自己的精力分出一些用在了这些育肥猪上头。当然,重点还是猪舍的管理,以及猪种群的持续扩大。赛猪对以后的宣传很有帮助,支线任务的奖励也很叫人心动,可她永远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在特定增肥套餐的帮助下,被选中的那五头猪几乎每日都能增重一斤到一斤半。王香芹当然不可能每天给猪们称重,可这不是有系统在吗?日常的体检就包括了健康程度以及身高体重腰围等等,其中体重的数值原本是能精确到克的,可惜自打穿越之后,系统就退化了很多,入乡随俗的将重量单位改了,如今最多只能精确到两。
不过这样也够了,足够王香芹根据每头猪的体重随时调整食谱,让它们能够更快更好更健康的……增肥。
因为猪舍是相对封闭的,哪怕是自家人,像四郎最多也就是帮着添水添食、铲屎挑粪,并不很清楚猪们的重量,至于朱母更是只管家里头的事情,几个月都难得来猪舍一趟。这就直接导致了等朱母某日心血来潮,特地跑来猪舍那边参加时,被明显块头要比其他猪栏里的猪壮实的育肥猪惊着了。
震惊过后,朱母突然对自家这个脑子跟寻常人不一样的儿媳有了信心。
当晚,她就跟朱父感慨道:“我算是服气了,本来想着不就是养猪吗?谁还能没养过猪呢?可我原先养猪的时候,最重的也就两百斤,看着还蔫巴巴的没啥精神头,也就喂食的时候欢快点儿。你是没瞧见四郎媳妇养的那大肥猪哟,先不说块头就比我养的大,就那精神头哟,反正看着就神神气气的,你说她咋喂的?”
“咋喂?挑好东西喂呗,你以前喂猪吃的那都是啥啊,真是猪食。她呢?前头豆腐李跟我说,四郎包圆了他们家的豆渣。”
朱父不知道的是,王香芹准备的猪食可不止豆渣,尤其是针对被选中的五头猪,完全可以说是不惜一切代价。而且,她还打算来个内部竞选评比,实行末位淘汰制,不过考虑到万无一失,她并不准备孤注一掷,最起码还是要留下两头大肥猪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这期间,王香芹生怕错过赛猪的日子,特地让四郎往县城里跑了一趟,得到了确切日子后,这才安心的养猪。而在去县城之前,还得先过镇上这一关,他们县下属的镇子有十来个,要求每个镇子先评选出最重的猪,再往县城里送,由县衙门的衙役亲自过称,最终面呈县太爷。
比赛的过程还勉强算是严谨,就是完全不具备任何娱乐性,不过这也没的挑剔了,有总比没有好。
终于到了去镇上评比的日子,王香芹提前两天就去跟田氏打了招呼,所要借用牛车,田氏很痛快的借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朱母终于明白了,敢情田氏还真就是故意针对温氏的。不过,明白归明白,朱母并不想掺合儿媳妇们的是非之中,横竖已经分了家,这都不是一家人了,往后谁愿意跟谁好,就完全看自身的想法了。
这天大清早的,王香芹连哄带骗,几乎使劲浑身解数,终于将大肥猪哄上了牛车,然后就跟那得了手的渣男似的,一见猪上车了,瞬间就翻了脸。
“快快,拿绳子捆好了,捆得紧一点,别让它挣脱了绳子。”
一旁的四郎早已有了准备,跟六郎一起动作飞快的用粗麻绳将这头天选之猪捆得严严实实的,可怜的猪啊,嗷嗷直叫唤,可惜已经太迟太迟了。
六郎嘿嘿一笑:“这咋瞧着就跟灶台一个样儿呢?我看灶台就像这头猪,四嫂就跟二嫂似的,能哄就哄能骗就骗,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话音未落,六郎就感受到了一道杀气腾腾的眼神,扭头就发现亲爹亲娘都用一种极为不善的眼神看向自己,六郎秒怂:“四哥,我跟你一块儿去镇上吧,万一有啥事儿我也能搭把手。”
四郎不疑有他,随口就答应了下来,不多会儿俩兄弟就赶着牛车,带着嗷嗷叫唤的肥猪,往石门镇去了。
及至人和猪都走了,王香芹还在思考六郎那话,又想起早先她娘来寻她说话时,貌似也提到了宁氏凶灶台一事。当下,好奇心大起的她瞅着时间还早,往宁氏那边走去,结果才走到半道上,就看到了一个哭得满脸眼泪鼻涕的灶台,以及满脸不耐烦的宁氏。
矮墩墩胖乎乎的灶台走在前头,边走边抹泪花花:“娘真坏,我去上学了娘和爹在家里偷吃好吃的!”
“跟你说了多少遍,上回是个意外!意外你懂不懂?我和你爹没背着你偷吃好吃的!”
“偷吃了!我都看到了!”
“没有!”
“有!”
母子俩就一前一后的站在村道上拌嘴,吵了片刻后,还是宁氏先举手认了输:“不管以前咋样,娘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背着你偷吃好吃的,这总成了吧?”
胖娃儿一听这话,顿时眼睛瞪得老大:“好啊!你们就是背着我偷吃肉肉!还骗我说没有!看吧,一诈就诈出来了!”
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