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自己摆得太低了。”段阿姨摇摇头,轻轻一叹。“你可以因为很多原因去复仇,去杀人。却从来不会因为你自己的事儿,去疯狂地报复。”
“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那么卑微?”段阿姨问道。“你本该拥有更好的人生。你也值得拥有更美好的生活。”
“我不觉得卑微。”楚云摇头说道。“不论如何,我曾是华夏军人。尽管现在退役了。也改变不了我骨子里的东西。”
“他再坏,再疯狂。只要没触犯国家利益。没危害国家民族。没触碰我的底线,践踏我内心的秩序。”楚云一字一顿道。“我都可以放他一马。”
段阿姨温婉的脸颊上,掠过一抹浅浅的笑容。
如果说在此之前,段阿姨仅仅因为楚云的母亲,而对他另眼相看。
那么经过此事,她对楚云的欣赏就是发自内心了。
有过从政经历的段阿姨很清楚,能像楚云这样保持初心,纵然遭遇大劫被迫退役,也不改初心的年轻人。未来不说可成大器。但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值得尊重的男人。
真正的男人。
在段阿姨眼里,现在的楚云更像是一个稚嫩的小男人。
华灯初上。
四九城的夜景愈发璀璨。
没吃晚餐的二人就着茶水、点心,以及一些甜品,度过一个十分和谐安逸的夜晚。
他们聊了许多。包括生活,以及对未来的期许。
“看的出来。你对仕途没有兴趣。”段阿姨微笑道。
楚云笑了笑,摇头说道:“我的终极目标,其实是当个混吃等死的上门女婿。”
“但你也很清楚。你注定不可能过太安逸的生活。不论是为了你的母亲。还是因为在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段阿姨说道。
楚云没有否认。吐出口浊气道:“所以我现在的生活态度很明确。今朝有酒今朝醉。”
“但也不能太过荒废。”段阿姨抿唇说道。“距离武道大会,只剩不到四个月了。”
楚云点头说道:“谢谢段阿姨提醒。在这方面,我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就好。”段阿姨微微一笑。她本来温婉恬淡的容颜上,却忽然掠过一抹苍白之色。
仿佛大病初愈,十分憔悴。
“段阿姨。您怎么了?”楚云关心问道。
“没事。”段阿姨轻轻摇头。说道。“老毛病。”
眼看着,段阿姨的脸色愈发苍白。
就连呼吸,似乎都显得有些紊乱。
他看出不对劲。连忙走上前,问道:“段阿姨,我送您回去吧?”
“嗯。”段阿姨没有坚持。
在楚云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可楚云刚搭上段阿姨的手臂,竟仿佛触摸到冰块一般。寒冷异常。
“您生病了?”楚云脸色陡变。
生病怎么会浑身冰寒?温度骤降?
这就算是生病,也不会是普通的疾病。而是某种罕见的暗疾!
“不要紧。”段阿姨抿唇说道。“回去喝一副药就没事了。”
“我通知薛神医过来给您看看?”楚云安排段阿姨上车。启动了轿车。
“我喝的药,就是薛神医亲手调配的。”段阿姨似乎很疲惫。雪白的额头上,隐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似乎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就连那原本十分清澈明亮的美眸,也变得有些迷离。
楚云愣了愣。也不意外。
凭段阿姨的家世背景。她认识薛神医,甚至得到过薛神医的治疗。也十分正常。
但段阿姨为什么会染上如此奇怪的暗疾。楚云不得而知。却将视线落在了十年前的那场武道大会上。
楚云是知道的。
二叔楚中堂,是二十年前的武道状元!
而十年前的状元,正是段阿姨!
段阿姨一介女流得到状元之名,她付出了多少?又经历过多少强者的挑战?
楚云从段阿姨口中得到了地址。便马不停蹄赶回——酒店。
是的。
段阿姨在燕京城的下榻之地,正是一家市中心酒店。而且还不是五星级酒店。
酒店内的装修设施还算靠谱。但明显是一家有些年头的老式酒店。
楚云将段阿姨送往酒店之后,立刻吩咐人煮药,然后送过来。
这期间,躺在床上的段阿姨浑身发汗。衣服湿透了一片。
那苍白的俏脸,也是渗出汗珠。一阵过后,却又泛起红潮。
仿佛身躯承受着冰与火的煎熬。
喝完药,又躺了将近半小时。段阿姨这忽冷忽热的症状才渐渐消失。气色,也好转了许多。
只是脸上疲惫之色不减。明显被折腾得有些虚弱。
楚云略微担心地坐在床边,关心问道:“段阿姨,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症状如此奇怪?”
“十年前落下的病根。”段阿姨鬓边的发丝黏在脸颊上。仿佛刚刚运动完,面色红润,却透着浓浓的疲惫感。
“那场武道大会?”楚云挑眉问道。
“嗯。”段阿姨点头。“在最后一战中,我虽然赢了。却是惨胜。自那后,我就落下这毛病。按照薛神医的解释。我伤了元气,严重透支。”
楚云微微点头。没再追问什么。
那毕竟是有关段阿姨的私事。楚云作为晚辈,也不方便再问。
但此刻,段阿姨浑身湿透。其身子骨又虚弱不堪。深冬时节,总不能就这么睡觉吗?
万一再着凉感冒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把阿离叫过来搭把手?”楚云试探问道。
“不用。”段阿姨轻轻摇头。“知道我这毛病的人不多。除了薛神医和姜文昭,就只有你。”
楚云一下子有了紧迫感。
十年了。仅仅维持在极小范围的人知道。
足以证明段阿姨对此事的保密工作做到了何种地步。
“您浑身流汗,总也不能就这么睡觉。”楚云迟疑道。
“阿姨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不碍事。”段阿姨微微摇头道。“你回去吧。等我睡一觉起来再收拾。”
楚云犹豫了一下。
不知如何是好。
只怪男女授受不亲,而且还是长辈。
要不他就帮段阿姨擦擦身子了。
“你不会在想亲自帮我擦身体,换衣服吧?”
耳畔,忽然响起段阿姨温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