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一片死寂。
凌晨五点的夜,是最暗的。
而在这与世隔绝的酒吧,这弥漫着血腥味的狭小空间,尤为惊悚渗人。
“抱歉,挡了你们的财路。”
黑暗中,一把寒入骨髓的嗓音响起。
宛若黑暗恶魔,字字入耳:“但我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
嗖!
黑暗中,一道身影如电光火石,窜至两名杀手身后。
伴随咝地一声轻响,咽喉被割破,血流不止。
“地狱的风光我欣赏过,但你们还没有。”
扑哧!
又有两名杀手应声倒地。
浓郁的血腥味异常刺鼻。血浆涂满光滑的地板,愈发打滑。
“我送你们一程。”
嗡!
一道寒光乍现,那一把宛若来自地狱的嗓音飘入每一名杀手的耳中。
“免费的。”
铿!
匕首贯穿最后一名杀手的咽喉,铿锵一声扎入门板,嗡嗡作响。
喧嚣的酒吧归于平静。
满地尸体令人作呕,触目惊心。
他们的面部表情或惊悚、无助,绝望。死状各异,如同修罗炼狱场。
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响起。
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楚云身侧,他垂着头,嗓音平静而无情:“今晚执行猎杀任务的杀手名单共计三百零八人。”
略一停顿,这把无情的嗓音再度响起:“还剩八人在逃。”
“请您指示。”
啪嗒。
楚云点了一支烟,行至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唇道:“斩草除根。”
“是。”
黑衣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仿佛没有在酒吧出现过,气氛诡异。
抽过烟,喝过酒。
楚云将酒杯倒扣在吧台上,从后门离开。
他擦干了脸上的血迹,随手从墙角拿了一套崭新的衣服换上。平静地离开这阴冷潮湿的后街。
刚转弯,一缕光明拂面。
东方渐现鱼肚白,旭日升空。
酒吧街附近有大排档,也有早餐摊。专为深夜买醉的不良人准备。
喝了一宿的楚云有些饥饿,挑了家卫生环境较好的早餐摊就餐。他没忘记和苏明月的早餐约定。
而苏明月素来讲究饮食健康,不卫生的东西,她是不吃的。
“小伙子,你刚从酒吧街过来?”老头端来一碗牛肉面、一屉小笼包,还有一碗豆浆。咋呼问道。
“是啊。昨晚被女友残忍抛弃,我深夜买醉,差点喝得胃出血。”楚云呲溜喝了一口辛辣的牛肉面汤,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摇头说道。“人间不值得。”
“那你没听见夜莺那边有动静吗?”老头压低嗓音说道。“据说都听到枪声了,还死了不少人。”
楚云咽下小笼包,沉声说道:“居然有这种热闹看?那太可惜了。我在隔壁街的犀牛音乐会所买醉,后半夜喝大了趴厕所里睡了一觉。到现在还觉得后背酸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恶作剧踹了我两脚。”
“那你运气还不错。”老头叹了口气道。“这些年轻人真是不懂事,父母含辛茹苦把他们拉扯大,却在这酗酒闹事,打架斗殴。”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楚云稀里哗啦吃了两口面,沉声说道。“要是让我找到拐骗我女友的混蛋,我必将他沉尸黄浦江!”
老头瞪了楚云一眼:“你可别胡说八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想劝我?可以。早餐免单,我对您唯命是从。”楚云喝了一口豆浆,咧嘴笑道。
“你这傻孩子还没醒酒吧?”老头摇头晃脑去煮面了。
酒吧街陆续有警车赶来。
夜莺酒吧也被团团包围,拉起警戒线。
过往人群纷纷侧目,交头接耳。随着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背光的夜莺酒吧却弥漫出阴森可怖的气息。
“一具尸体都没有。”
一名警员皱眉道:“地板也擦的很干净,可能时间来不及,破损的桌椅只是归于原位,并没有以旧换新。”
“你还在意这些?”另一名警员捏着鼻子说道。“这他妈得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好像有人拿微波炉烤了一盆血浆似的,老子都快窒息了。”
蹬蹬。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几名警员扭过头,只见戚军沉稳走来,一脸严肃。
“现场勘查得怎么样?”戚军沉声问道。
“有打斗痕迹,有子弹孔,桌椅的破损程度也很大。但没留下血迹,也找不到任何指纹。应该是有专业人士善后处理过。”
警员抿唇说道:“一会法证部的同事会过来取证。相信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戚军淡淡点头,勘查了一会现场,就扭身出去了。
昨晚凌晨,他致电虫姐,得到的答案却是按兵不动,而这一整晚,他一眼没闭,疯狂给楚云打电话。对方却一直关机。令他心头七上八下,忐忑万分。
走出酒吧,戚军吐出一口浊气。里面血腥味太浓,刺鼻得让人呼吸困难。他挥手吩咐部下原地待命,控制好案发现场。这才上车离去,准备回局里找领导商讨。
轿车驶过街对面,与背对马路吃早餐的楚云擦身而过。
……
吃饱喝足,楚云点了份凉面,以及一笼葱香烧麦。豆浆家里就有设备材料,就不浪费钱了。
付账后,楚云刚一转身,一辆低调的轿车缓缓驶来。
这本来没什么,明珠城有钱人多的是,连楚云都开上了奔驰,他又怎么会多看一眼?
可当楚云的视线落在车牌上后,他停下了脚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在燕京坐的车,就是这个牌照。
在明珠,除了前缀不同,后面五位数一模一样。
更是楚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母与数字。
c1217。
楚云的生日。
轿车缓缓停在路边,却无人下车。
车窗却徐徐降落,但在落了一半之后,戛然而止。
楚云能看到的景色不多,可光是那一双仿佛淬了毒的的眸子,就令他浑身不自在。
上一次在苏家大院外,车没靠过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走。
但这一次,车停在他面前。
楚云没得选,只能走上前。
“吃早餐了吗?我请你。”楚云笑道。却透着敷衍。
“为什么?”
一把明明响在耳畔,却仿佛隔着万里,透过电波传来。
磁性,却没有感情。
再好听的声线,也令人畏惧。
“什么为什么?”楚云脸上仍挂着笑,敷衍又假装很有耐心。
“为什么要活得像一条丧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