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到房间后,周凝心绪难平,她刚才怎么就一时没控制好,把真心话问出口了呢。
不过看温承斯那个反应,应该是心虚,装愣不想回答吧。
这也没什么,她并不指望能得到那个人的回应。
准备了明天需要穿的衣服,在浴缸放上热水,泡澡加护肤刚做到一半,手机铃声在浴室响个不停。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是段亦准,而此时,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半。
回想起今天看的资料,周凝下意识间对他的警惕拉高了几分。
按了接听后,她礼貌性地询问:
“段前辈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间对我们演员来说可不算晚,拍夜戏很有可能工作到凌晨,”刚拍完一段房顶追逐逃犯的戏份,说话声音都带着微喘,段亦准笑着说,“有没有兴趣来片场,今晚这场戏是转折重头戏,好几个知名主演都在,能学到不少东西。”
“额……”周凝有些为难,“我今天刚签完合同,入职都不算,这样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没关系,我跟剧组打过招呼了,说等下有个师妹要来,”段亦准正在补妆,抿着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过了会儿他佯装生气道:“才第一天,周师妹就不给这个面子了?”
周凝撕下脸上的面膜,连连道歉:“不是的,我只是怕给段前辈添麻烦。”
“大家以后都在一个公司,互相帮忙嘛,说不定下次我还有求于你呢,”段亦准打趣道:“这么犹豫,难道你有男朋友,不方便出门啊?”
“没有,”周凝婉拒几次未果,想着刚入公司不能给前辈难堪,就应下:“那就多谢段前辈给这个学习机会了,对了,我叫上可馨一起。”
听到周凝答应,他松了口气:
“不用,我刚才通知她了,一会儿把定位发给你。”
挂断电话后周凝迅速出浴,用最快的时间吹干头发,随手捞了件衣服冲到停车场。
按照微信上的定位地点出发。
温承斯在书房烦躁地翻着资料,干坐了半个钟头,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对周凝的担忧,担心她不懂人心险恶,担心她吃亏,最令人头疼的是这丫头仿佛跟自己有仇一样,把事实摆在眼前了还是不听劝。
外表乖巧可爱,骨子里竟是一个活脱脱的叛逆期少女。
他记得周凝以前不是这样啊。
恰巧听到院中有汽车发动的声音,站在窗边一看,真是险些把他气得背过去。
拨通电话后,像个老父亲,脱口而出就问:“你这么晚去哪儿?”
周凝开着车绕着山路缓慢下坡,又要分心接打电话,态度自然有些冷漠:
“工作。”
“上班第一天哪儿来的工作,是不是段亦准邀约?”他像个神算子,一句话猜中事情的真相。
电话那头的周凝忙不迭夸赞一句:“你以后改行风水大师也能吃得开。”
就比如,三环至四环的转盘桥下,摆摊坐在冷风中的算命大师,周凝脑海中已经有画面了,开业后再凭借温承斯那张脸,生意一定火到爆。
“定位发给我。”
他已经走出书房,拉上一件外套准备出门。
“你去了岂不是偷窥商业机密,”周凝拒绝道:“我这是去工作,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被她无情地挂断电话,无疑是在人火气最旺盛的时候又添了把火。
不过气归气,脑子倒是飞速运转着。
既然周凝这边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就只能靠自己了。
他赶紧拨通秘书程林的电话:
“查一下段亦准今天的档期,在哪里拍摄。”
程林不置可否地问:“温总,这个人不是咱们家的艺人啊。”
“不是就查不到吗?”
他的音调从来没有这么无法掩饰过,生意场的失利在所难免,亏几个亿都没见自家老板皱一下眉头,今晚事出反常,必定是为了新婚太太。
程林:“好的,我马上查!”
刚挂断电话没过两分钟就响起来,温承斯想着程林什么时候办事效率这么快了,也没看来电显示,接通就是一句询问:
“查好了?”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下,确认自己没有拨错号码,调侃道:
“查什么啊,温大总裁这么晚还废寝忘食的工作,真是吾辈楷模。”
只听其声就能确认来电人是谁,温承斯皱着眉敷衍打发:“狗嘴吐不出象牙,没事少来打搅。”
正要挂断电话,手机里的声音提高了分贝:“别啊,给个机会赏脸,出来聚聚呗,祈安哥也在。”
说到这儿,坐在一旁独自喝酒的张祁安挑了下眉头,明白过来今天被叫过来的真正用意,是为了钓大鱼。
温承斯想也没想就拒绝:
“没空。”
那人不死心,“听说你结婚了,真的假的?我怎么没收到请柬?”
“请你,”温承斯冷哼一声,“你那张嘴什么时候不漏风,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哦~”电话里的人意味深长道:“那就是说你会有二婚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
温承斯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等了约莫五分钟,程林来了电话:
“温总,段亦准今天在酒吧街的后巷拍摄《号角》,大概凌晨两点收工。”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先给自己的保镖打了电话,让他们尽快赶到拍摄场地保护周凝,之后又想到刚才的朋友。
正鬼哭狼号抱怨的施良茂被旁边的小弟拍了拍:
“茂哥,挖井人来电。”
施良茂随手摸了两把眼泪,屁颠屁颠跑到寂静的地方接听:
“温哥有什么吩咐!”
“你在‘光阴’?”
“在呢在呢!”
温承斯嗯了声,留下句“把我存的酒准备好”,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碍于今晚可能会饮酒,他让司机开车,以最快的时速赶到了“光阴”酒吧。
拍摄场地就在这条街后巷,温承斯下了车,犹豫了会儿要不要先去瞧瞧,就被守在一旁西装笔挺的人上前汇报打断:
“温总,太太还没有到达拍摄场地。”
腕表上的时间显示,周凝已经出发20分钟,顺着导航都能走错,真是迷糊得不轻。
“你们在这儿等着,还有,别被她发现了。”
“是。”
一身黑色西装的人融入夜色之中。
施良茂站得十分笔挺,那站姿都可以跟军姿媲美了,简直比亲娘在后边抽他,整日嚷嚷着挺直腰板都管用。
温承斯的到来,对施良茂来说,真好比三月里的春风,八月里的月亮。
“温哥好久不见,我都想死你了。”
温承斯蔑视地瞥了眼,开口依旧不留情:“别整得像老鸨接客一样。”
“好的好的,”施良茂跟在后边半压着身子,脸上陪笑连连点头,路过人群不忘提前吼一句:“都长点眼快让道!”
音乐声震耳欲聋,舞池形形色色的少男少女摇曳着身姿,这是属于压力释放,尽情放纵的夜晚。
温承斯顿住脚步,这个环境让他感到不适,“怎么把清吧改了?”
“温哥,靠清吧的收益,我经营50年都还不起你的债务,现在这样利润翻了几十倍,我压力也小,”施良茂说到这又苦哈哈道:“况且我上有老下有小……”
“行了行了,别干违法乱纪的事就行。”
温承斯最不喜欢别人老拿恩情做文章,早年间施家失利,又被人欺骗买下不符合拆迁的楼盘,一夜之间负债累累,求了许多亲朋好友都不愿帮助,一时之间无法解决燃眉之急,整个家都垮了。
温家以前在官场上遇到过困难,后来得施家一次慷慨相助,这个恩情攒了30年才有机会还。
原本两两不相欠了,介于施良茂对酒特别在行,温承斯就把刚装修好的酒吧交给施良茂打理,自己成了“光阴”酒吧的幕后投资人。
两人均分收益,在资金上温承斯又给施家提供了帮助,这个恩情对施良茂来说,堪比吃水不忘挖井人。
他们年纪相仿,久而久之就成了朋友。
到了二楼雅间,音乐声吵得人头疼。
温承斯刚坐下就沉声道:
“把音乐换一下。”
施良茂知道他来这里都喜欢听什么音乐,立刻跟后台联系:“让驻唱上台。”
紧接着,一道清新悠扬的旋律在酒吧响起,方才在舞池中狂欢的年轻人也变了节奏,找好舞伴配合音乐,跳起了探戈的舞步。
事先准备好的Martell倒入加了冰块的酒杯中,温承斯伸出左手握紧杯子,慢条斯理地品着酒。
头顶的灯光照在银色的婚戒上,闪得人眼疼。
施良茂没忍住骂了句:“卧槽,真特么结婚了!”
张祁安坐到他们旁边,“跟你说了还不信。”
“凭什么婚礼能邀请这个人,却唯独不邀请我啊?怎么说我的外形也不会给你丢脸,最高颜值伴郎团,多有面儿啊。”
张祁安无奈道:“还说呢,婚礼那天我都快到了,承斯临时通知让我不要去,在电话里也没问出原因,今天难得一聚,就给我们解解惑吧。”
温承斯神色淡然,随口回了句:
“我太太脸皮薄,不喜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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