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控制(完)

“王阿姨, 你们看这两个房间怎么样?要是觉得不适合那边还有两间。”

杜骄阳将王素琴和吴鸿飞带回了土地庙, 安排他们在客房里休息。

“这两间就很好了,谢谢你啊骄阳。要不是你,今晚我和鸿飞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素琴哪里会挑剔, 有个地方收留都不错了, 更何况这里非常的好。

跟吴长春提出离婚之后,王素琴就带着吴鸿飞离开了家,不想再跟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多待一分钟。

可大晚上的又没有地方去,海城倒是有亲戚,可这么去打扰肯定会被刨根问底。

这件事王素琴并不想对外说起,要是遮遮掩掩的别人还以为她耍小性子, 会劝她这么大年纪了不要任性, 说些她不耐烦的话。

还好有杜骄阳这个知道内情的人收留, 也省了一大堆麻烦。

杜骄阳笑道:“我这空着也是空着, 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虽说我这里去市区远了点, 不过附近有个旅游村庄生活上还是很方便的,早上的时候还有农家菜卖呢。”

“柜子里就有被子褥子还有洗漱用品等,全都是干净的,山上晚上凉你们要盖得厚点。”

杜骄阳打开柜子,帮他们把被子拿出来。

“我自己来就行,真的太麻烦你了。”王素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极了。

杜骄阳帮了她这么大的忙, 现在还要收留他们住下。

“王阿姨,您就甭跟我客气了。踏踏实实的在这里住着,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 就帮我打扫和做饭当做房租,就是这里距离鸿飞的学校有点远了。”

王素琴看着身边的一直没有吭声,明显精神状态不太好的儿子。

“我想先给鸿飞办休学,找找靠谱的心理医生,调整好了之后再说。”

吴鸿飞之前突然进步,现在换成自己又回到之前,肯定会引来外界很大的争议。

原本他的精神状况就不稳定,要是听到了什么话,只会越发恶化。

“这样也好,不过具体该怎么做还是看看心理医生的意见。这几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我这里很安静,适合休养。”

杜骄阳也赞同道,虽说精怪不是邪祟,跟吴鸿飞在一起不会带来什么不良后果。

可他逆天而行附身在吴鸿飞身上,不管对精怪自身还是吴鸿飞,都是有所损伤的。

两人在庙里可以补充元气,再加上还有横公鱼可以补一补,每天爬爬山运动运动,都会对心理恢复有好处。

生理和心理是分不开的,彼此相互影响。

“真是太谢谢你了骄阳,没有你我真的……”

王素琴忍不住落泪,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现在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要不是为了孩子真的就坚持不下去了。

“王阿姨,别想那么多。我之前不是说过你从小看我长大,就跟我妈妈一样。今天折腾一天也累了,你先跟鸿飞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王素琴连连点头,她现在确实很累了,吴鸿飞又在身边,很多话她也不好当面说出来。

出来的时候,杜骄阳叫上那精怪。

精怪要离开时,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吴鸿飞露出惊恐和慌张的神情。

“我只是跟他说几句话,不是要带走他。”杜骄阳解释。

吴鸿飞仍然不愿意,一脸警惕的望着杜骄阳。

“大仙,真不是我蛊惑的。”精怪连忙摆手解释。

“飞飞一直没有什么朋友,只有我愿意好好听他说的话,所以才会这么依赖我。”

“那你现在陪着他吧,不过你可别想打什么坏主意。你现在心思纯良,若坚持修炼会有所作为,若是为了投机取巧入了魔道,那便是一条死路。”

杜骄阳沉声威胁。

精怪连连点头应下:“您放心,我是真把飞飞当朋友的,绝对不会做伤害他的事!”

杜骄阳这才离开,其实在庙里也不用担心精怪会做什么,不过是提醒他,让他不要走歪了而已。

洗漱完毕,杜骄阳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今天的事让杜骄阳感到情绪很低落,以前的事大多是发生在陌生人身上,最近的也就是袁晶晶,但是他们并不熟。

所以他有时候也会愤怒,但是情感是可以剥离的,可以把自己当做一个旁观者。

这件事不同,当事人都是他很熟悉的,即便事情解决,让他心里很是难受。

手机这个时候响了,是大神的专属铃声。

杜骄阳一想到跟大神玩游戏就觉得脑壳痛,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没等那边开口,杜骄阳就道:

“大神,我今天能不能跟你请个假,能不能明天再跟你玩游戏?”

“我难道除了游戏就不能是别的?”大神冷哼。

杜骄阳吹着脑袋,说话有气无力:

“不是游戏?那您是有什么事吗?”

“今天怎么蔫头蔫脑的?跟我说话都没精神。”

“没事,你有什么事啊?”

重黎还没见过杜骄阳这个样子,平常他都是生龙活虎的,难得这么丧气。

“遇到什么难事了?”

“没,就是有点累。”

重黎嗤了一声:“看来问题还挺大。”

“真没有,就是有些感慨而已。”

杜骄阳觉得这种事大神估计没法理解,也就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重黎等了半天没听到什么话,语气不善:“怎么说一半就没有了?”

“大神,你有什么事啊?”

杜骄阳懒得继续这个话题,继续重回最初问题。

他把自己扔进软软的床里,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全身都软了下来,感到舒服极了,声音都变了调。

“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大神不满。

杜骄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没事我就挂了。”

这个小土地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重黎恼,顿时热浪滚滚。

杜骄阳已经习惯了大神的怒火,搓了搓耳朵继续瘫软在床上,也懒得出声去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小土地,你真是越发大胆了。”

“反正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杜骄阳嘟囔着。

杜骄阳已经可以肯定,大神是没办法穿越过来的。

依照老爹的说法,之前天地秩序大乱之后,三界各自归位,互不打扰。

后来因为人的邪念孕养的邪祟恶灵,为维护人间秩序,这才使得各地神灵归位维护秩序。

不过都是杜全福这种末位小神,且本就负责人间事的。

那些大神大仙全都不可进入凡间,以免打破平衡,反倒给人间引来更多的魔物。

得此信息,杜骄阳比从前大胆了许多。

来啊,来啊,有本事来打我啊!

杜骄阳在床上滚来滚去,得意洋洋。

重黎气笑了:“小土地,还真以为我治不了你?”

这时,电视里正好播放一部电影的经典镜头,演员正在说着一句经典台词——你过来啊!

“……”

这可真是应景。

“我听到了。”大神沉声。

杜骄阳惊:“大神,这话不是我说的啊,是电视里放的啊!”

大神没有理会,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杜骄阳一脸呆滞的望着电话,不会真把大神给惹了吧?我也没干什么啊!

大神都是大神了,应该没那么小气的,嗯,都是错觉,睡一觉就好了。

杜骄阳自我催眠,把电视一关,翻了个身直接进入了梦想。

梦里他被困在火团里,让他觉得热极了,恨不得把身上的皮都给扒了。

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在他眼前,可怎么也没法看清到底是谁。

第二天杜骄阳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空调暖气,还裹着厚厚的被子,难怪热得他发慌,整个人口干舌燥的。

杜骄阳走出房间,就看到庙里已经被打扫好擦拭干净。

他平时虽然也经常搞卫生,还能奴役那些衣服的鬼怪,平时尘土也不大,可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

“骄阳,醒来啦?我已经做好了早饭,有包子、稀饭和煎饼,你赶紧趁热吃。”

杜骄阳走进厨房就看到一大桌子好吃的,除了包子稀饭和煎饼还有好几碟精致营养又诱人食欲的小菜。

他看了看手表,惊讶不已:

“王阿姨,这才八点不到,你就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啊?”

以前他们家也会自己做早饭,但是不会有这么丰盛,经常还会出去买。

王素琴笑道:“这点算什么,我平常都是这么做的。”

“王阿姨,你也太牛了,难怪我妈老夸你特别的贤惠。”杜骄阳一边吃一边竖起大拇指。

“味道也太好了吧!王阿姨你完全可以去开饭馆。”

杜骄阳一开始还会找找菜谱做饭,时不时弄点新鲜的,时间长了就变得越来越敷衍,经常开车去开源广场刷自己的饭卡。

昨天晚饭的氛围,他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享受美食,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品尝家常菜的味道。

“哪有这么厉害。”王素琴笑道,看到杜骄阳这么喜欢心里也很高兴。

“鸿飞呢?他吃了没有?”

“他已经吃过了,现在在外头背单词。”

杜骄阳愣住了:“啊?不是说要休学吗,怎么还在背单词。”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鸿飞说他不能拉下,否则以后就跟不上了”

“他说他知道学习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是不爱学习,只是没法做到我们想要的。”

王素琴说着深深叹了一口气,说着说着眼眶不由的又红了起来。

“你说这么懂事的孩子,我以前怎么就是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呢。”

杜骄阳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王阿姨,现在你醒悟还不晚。”

“嗯!我会努力改变的,不能再让小飞失望了。”

“一切都会好的,其实小飞成绩也不是很差,就是有点偏科。他要去学文,会比现在好得多,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以后只要是他喜欢的,我都不会拦着。”王素琴说完这话又忍不住道,“学坏可不行!”

杜骄阳笑了起来,又问:“王阿姨,你打算好以后该怎么办了吗?”

离婚不是一件小事,杜骄阳也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还是一时的激动说的气话。

杜骄阳从妈妈那知道,很多家庭尤其是女人,经常盛怒之下想要离婚,可没过几天就反悔了,甚至被家暴也会如此。

一开始齐秀梅没有经验,看那家里的男人实在不是东西,说了支持女方离婚的话,等两口子和好了,她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王素琴想要离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首先摆在她面前的就是很现实的经济问题。

她虽然也还在工作,可为了照顾吴鸿飞,她的工作非常的简单收入也非常的低,难以养活两个人。

即便能从吴长春那里拿到抚养费,金额对比之前的生活也是有限的。

不管吴长春为人如何,他用心挣钱养这个家的功劳还是不能被抹杀的。

这也是大家羡慕王素琴的原因,儿子丈夫都很听话。

吴长春的银行卡都是放在王素琴手里的,对吃穿不讲究,也不抽烟喝酒,爱好也就是跟人下象棋不用花钱,从来没有别的花花心思。

维持了这么多年的生活习惯突然被打破,对于王素琴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适应的事。

成人的烦恼也不是轻飘飘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精神上的、物质上的,都会影响着一个人的行为。

这也是成人容易忽视孩子心理感受的原因之一,尤其像王素琴这种上有老下有小自己年纪也不小的,压力也就会更大。

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有物质上的,除了扛没有其他办法。

工作上的不顺心,不是一句辞职换工作就解决了,大部分人只是普通人无法达到不可替代的地步。

还要被各种费用绑架着,不管遇到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不给你逃避的机会。

不少人工作之后发现,原来在学校才是最轻松的。

于是很多人难免就会觉得我遇到这么多事都扛住了,你不过是学习上的小事,怎么就扛不下去了的想法,忽视了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

王素琴停下手边的事,坐到了杜骄阳面前。

“我会跟你吴叔叔离婚,他做的这件事是绝对不可以饶恕的。”王素琴态度坚决。

其他事都好说,哪怕是她受委屈都可以忍,唯独不能伤害她的孩子,哪怕对方是孩子的父亲也不行。

“王阿姨,我支持你。”杜骄阳鼓励道。

“关于经济上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你以后就住在我这。我这里也正好需要人帮忙,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打工,我给你开工资。”

王素琴连忙摇头拒绝:“不,骄阳,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怎么还能要你的钱。”

“一码归一码。”杜骄阳严肃道。

“我还真不是因为你才这么说的,你也看到我这很大,就我一个人真的顾不过来。尤其平常我不在的时候,也需要有人守门。”

这句话并不作假,杜骄阳一直想要雇人,可是他这庙里情况特殊,普通人也不敢请啊,担心把人给吓到。

王素琴也确实困难,她没有再客气拒绝:“那就谢谢你了。”

“那我一个月包吃住给你六千块怎么样?”

王素琴惊:“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哪里要这么多的,而且我和鸿飞都住在这白吃白喝呢!”

“这个数真的不多,我这里跟外头不一样,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算是给你们的压惊和保密费用。况且我这时不时会有香客过来吃饭,你要为他们做饭的,外头厨师可不止这个钱呢。”

“可是……”

杜骄阳态度强硬:“王阿姨,就这么说定了,有我的工作证明,你也才更好争取到抚养权。”

王素琴想要说些什么,可想到未来最终还是没再拒绝,只是不停的道谢。

“王阿姨,我昨天晚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吴叔叔是哪里求的鬼神?”

王素琴脸色顿时不太好看:“我也不太清楚,这些年我们也没少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没想到这一次还真给求来了。”

“以前你吴叔叔也没有这么魔怔,怎么现在就……那是他的儿子啊!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啊!”

王素琴难受极了,到底是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夫妻,情感不是说割舍就可以立刻割舍的。

而且因为亲近,更加难以接受对方变成这个样子。

“那小人是个精怪,按道理是求不来的。”杜骄阳抿了抿唇。

当时听到吴长春的言论实在太过生气,完全没法理智的去分析整件事,现在发现有很多有问题的地方。

那个精怪并没有被奴役,也就不会受控于人,它也不靠吸收信仰而活,怎么就能被求到?

王素琴微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这时,吴鸿飞带着那小人从外头出来了。

在这里那精怪可以不顾及被人看到,自由的出现。

它就坐在吴鸿飞的肩膀上,晃着腿一副闲然自得的样子,时不时还给吴鸿飞讲笑话。

吴鸿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没有之前看着那么阴郁。

可当他看到屋子里有人,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头。

精怪看到杜骄阳,也变得严肃起来。

王素琴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百感交集。

之前觉得那精怪吓人,一想到它一直跟自己儿子在一起,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

可现在看到这个样子,她庆幸孩子的身边有这么个伙伴陪伴着。

杜骄阳望向那精怪,问:“鸿飞寻短见那天,你怎么会在那里?”

“我一直都在那里啊,只不过以前不能离开也没有成型,遇到鸿飞了之后我才能凝聚成型。”

王素琴一听,连忙问:“你不是他爸爸求来的?”

“什么求来的?”精怪一脸不解。

昨天吴鸿飞和精怪在屋子里,并不知道外头的动静。

这种事他们也不想让吴鸿飞知道,所以没有沟通过。

“这是怎么回事?”王素琴望向杜骄阳。

杜骄阳摇了摇头:“昨天我们离开太快了,很多事没问清楚。”

精怪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想要说什么,看到鸿飞又给咽了下去:

“我只是正好跟鸿飞有缘,他才能在那个时候看到我。我帮了他,他也帮了我。”

杜骄阳望向王素琴:“王阿姨,我们估计要再去找吴叔叔一趟,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素琴沉默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算了。”

杜骄阳诧异。

“不管是不是他求来的,都没有什么不同。”王素琴苦涩一笑。

就算是个巧合是个误会,可昨天那个男人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在他的眼里,儿子是谁不重要,是什么样子的才是最重要的。

“这次是我们运气好,没有遇到害人的东西。可下一次,还能有这么幸运吗?”

王素琴不敢想象,如果吴长春真的能求来乱七八糟的东西,那自己的儿子现在不知道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了!

“我要离婚,必须赶紧离婚!”

王素琴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原本心里还残留着那一点点旧情,都被自己的想象中的恐怖场景给冲得烟消云散。

她绝对不能让那个男人继续插手儿子的事,他已经疯了,彻底疯了!

王素琴在这个时候特别的雷厉风行,当天就去找了专门的离婚律师。

后来杜骄阳跟齐秀梅打电话,齐秀梅也很是感慨:

“我认识你王阿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办事这么利索。吴长春实在是太混蛋了,干的什么事啊,亏我以前觉得他人还不错呢。”

吴长春一开始并不同意离婚,更不同意抚养权归王素琴。

原本以为这场官司会纠缠很久,没想到没过多久吴长春突然同意了,并将房子等都给了王素琴和吴鸿飞。

过了几天才知道,原来吴长春脑子里长了个恶性肿瘤,难以治愈。

得知消息的那一天,王素琴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喃喃开口:

“你说人啊,总是想这个求那个,最后都不过是一捧黄土。死了之后还能知道什么?瞎操心不过是白受罪而已。”

王素琴将吴长春的情况跟吴鸿飞说起,问他是否要去探望。

虽说有可能以后能见到吴长春的机会不多,但是他对吴鸿飞的伤害太大了,因此还是要征求他的意见。

这也是王素琴现在努力做的事,那就是尊重自己儿子的选择。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只不过你要想清楚,有些选择一旦做了就不能回头了,你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吴鸿飞没有犹豫:“妈妈,我想去看他。”

王素琴认真看他。

吴鸿飞现在在庙里被养得很好,每天吃着山下买的无公害绿色食物,时不时还有横公鱼吃。

时不时往山里钻,不仅能亲近大自然,还增加了很多的运动。

整个人黑了,却看着更加健康了。

每天还会学自己感兴趣的功课,精怪是个学霸精怪,有他的辅导,吴鸿飞虽然没有上学却也没有拉下太多。

晚上吴鸿飞还会跟王素琴一起看电视聊天,以前为了不耽误吴鸿飞学习,他们家里后来干脆电视都没有买。

王素琴其实很喜欢看电视电影,可从吴鸿飞上学开始愣是没有看过。

现在,母子两个人每天都会抽一两个小时看热门电视剧,现在还开始边看边一起吐槽。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吴鸿飞的状况也一点比一天好转,也比从前开朗了许多。

“你确定?”王素琴又问。

“他是我的爸爸,辛辛苦苦把我养大的爸爸!”

“我现在还记得小时候骑在他肩膀上的感觉,记得他有一次为了给我买东城那边的一家热糕,骑着单车跑了很远。中途还下雨了,把他淋成了落汤鸡,可给我的热糕点却还是好好的。”

吴鸿飞哽咽,眼眶不由红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了,可我,可我没办法忘记他对我的好。”

王素琴将吴鸿飞搂住,眼泪落了下来。

“你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妈妈为你骄傲。”

当天,杜骄阳开车将母子两送到了医院。

吴长春看到母子两,表情透着惊喜,随即又板着脸斥道:

“你们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你们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们。”

王素琴拧眉,想要说什么,被吴鸿飞提前了一步。

吴鸿飞走向前,望着吴长春认真问:

“爸爸,你是真的觉得,只要你的儿子是优秀的,不管是谁都可以吗?”

“我没有这么说过!”吴长春粗着嗓子说,“我,我只是想帮帮你,让你更加的优秀。”

“吴长春,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王素琴恼怒极了。

吴长春翻过身,背对着他们,再没说一句话。

在吴鸿飞和王素琴离开病房,在关门的那瞬间,吴长春的眼泪从眼角落下,用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低语着:

“鸿飞,爸爸真的没有那么想过,你是爸爸唯一的孩子,是爸爸错了。”

——《控制》完——

杜骄阳望着手机,以及网络聊天工具一直黑着的大神头像,眉头皱得紧紧的。

那天之后,大神消失了,他怎么也联系不上,这还是没有发生过的事。

“大神,你去哪里了?不会生气生了这么久吧?”

杜骄阳苦闷极了,那天他是有点嘚瑟,可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那样聊天了啊。

昨天那点事,犯不上生那么长时间的气吧?

大神的脾气是比较暴躁,嘴巴还特别的毒,可平常心眼也没有那么小啊。

每次都气不过三秒,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这次是怎么回事?

杜骄阳心底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大神不会永远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