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前屋”里并无其他客人。
“警察似乎正在寻找‘鸥庄’与‘港口公寓’之间的联系。但清水看过田村的照片后,表示从未见过此人。”小岛开始说明情况。
“警察已经知道田村的身份了吧?”陶展文问道。
“已经知道他是吉团的侄子了,此前他们恐怕连做梦都没考虑过吉田这条线索,看来这次要开始追查了。”
“你不久前好像曾从某个女人那里问到了一些田村的来历?”
“就是那个女人啊!”小岛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说道,“她好像一直在‘港口公寓’与田村同居,今天却突然不见了。”
“可疑的家伙还真多啊!”陶展文说道。
“而且,田村有一张借据,债主便是那个女人——白沢绢子……金额为五十万日元。”
“又是借据?”
“我想,田村已将那笔钱还给了白沢绢子。因为钱还了,才能将借据收回。至于钱的来路,目前还不清楚……”
“根据你此前的调查,田村似乎更换过很多职业。此案若与‘鸥庄’事件有关,田村又是如何与徐铭义产生交集的呢?”
“这还用说吗?”小岛说道,“若说田村与徐铭义之间有关联的话,那就只能是吉田。”
“嗯,小岛君。”陶展文劝慰般地说道,“先吃点儿热乎的吧!你看,朱汉生正一门心思地吃着烤串,就因为这样,他才一直那么健康。”
朱汉生面前放着一个碟子,里面盛有拌了蒜的酱油,如今基本已被蘸光,仅剩薄薄一层。
小岛接连喝了两杯酒。酒精在体内逐渐扩散,勇气也随之而来。
“虽然只是胡乱猜测,但我是这样想的。”小岛开始说道,“为了保守秘密,吉田指使田村杀死了徐先生——田村那个人应该是会吹口哨的。可是,如此一来,又产生了另一个秘密。虽说是自己的侄子,吉田会比较放心,但田村这人貌似软硬不吃,很可能是他恐吓了自己的叔父。为了还钱给女人,他便威胁叔父,骗取钱财……”
“那笔钱难道不是从徐铭义那里来的吗?”
“若是那样,金额不符。”
“稍微补上一些不就够了?”陶展文说道,“算了,然后呢?”
“吉田除掉一个人来保守秘密,却被另一个人抓住了把柄。但吉田绝不是那种甘愿被侄子恐吓的人。于是,他又除掉了田村。在威士忌中下毒并不需要力气,上了年纪的吉田也能办到。”
“田村恐吓叔父?那也太奇怪了。”陶展文插嘴道,“杀死徐铭义的人若是田村,那他揭穿吉田,岂非也将自己置于险境?”
小岛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然而,这些想法早已在他脑中酝酿许久,并非突然冒出的念头。因此,他很快便反驳道:“同归于尽的话,富人一般会更吃亏。债务缠身的田村想必早已自暴自弃。我问过‘港口公寓’的人,他们都有这种感觉。”
“你想追着这条线查多久就查多久吧,我只希望尽快找到进村。既然连田村都已被杀……”说到这里,陶展文突然闭口不语。
“据说毒药是下在威士忌的酒瓶里。”小岛说道,“大概是别人送给田村的,他自己应该不会买如此高级的酒,因为他房间里的空酒瓶都是些便宜货……至于赠送之人是谁,由于田村本人已经死亡,便也无从调查。警察似乎怀疑那个女人……她今天恰恰不在,说来的确很可疑……”
“的确可疑,但可惜的是,她并不在你愿意调查的范围之内。”陶展文说道。
这时,一直默默吃喝的朱汉生突然开口说道:“很快就能捉住那个女人的。女人啊,就算貌似聪明,也会有些傻气。不是有借据吗?而且也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女人啊……”
“你还真是,夫人一不在就信口开河。”说着,陶展文端起了酒杯。
“我一直很听你的话,但这次不行,你必须乖乖躺着。你要是想起来,不客气地说,就算使用武力,我也会阻止你。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明白吗?”
旅馆的某房间里,马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抱着胳膊严肃地说道。妻子乔玉此时正躺在床上。
“明白吗?”马克又重复了一遍,随后偷偷观察妻子的表情。
“但我想尽快处理好计划中的事。”乔玉声音微弱地说道。
“不行。”马克断然否决,“你高烧三十九度三,竟然还想外出!?”
“我说的是明天。”
“那也不行,稍不注意就会变严重的。医生不是也叫你明天一天都要静养吗?”
“那是个庸医。”
“这么说太失礼了,人家可是特意前来的。好了,你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吧!”马克温柔地抚摸妻子的脸颊,口中说道。
“你简直像在哄小孩儿。”
“没错。”马克苦笑道,“你就是个执拗的大孩子。”
“把我当成小孩儿,你心里很惬意吧?”乔玉拼命嘲讽道。躺了一天让她心情烦躁。预定的拜访原本便不是什么大事,她并非执著于此。只不过,一想到明天还要躺上一整天,她就觉得十分腻烦,忍不住撒娇胡闹。
“要在平时,浪费一天倒不觉得多可惜,但这一天——不,算上明天一共两天——是在难得的旅行之中,而且只有仅仅三周的时间。一想到这个,我就躺不住了。”
“真是胡搅蛮缠。”马克说道,“还有好几天的富余时间呢,而且景点基本也都游览完了,我们又没有什么特殊安排。”
乔玉闭上了双眼,但固执的她嘴上仍说个不停:“我并不习惯乡下的房子,所以不知如何是好。在驹沢家……我以为房间里暖气会很热,就穿得很少。结果不走运,伤风感冒……不过,我现在已经好了,明天还是出门吧!”
“不行。”马克说道。
“喂,马克。”乔玉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到明天中午,我如果恢复正常体温,那就出门,好吗?这次不是去山里,而是李先生的办公室,那里应该有暖气……”
马克一副监护人的表情,摇头说道:“要慎重行事啊,你这孩子真不听话。”
“那等中午体温恢复正常后,我再睡三个小时。如此一来,就能知道是否真的退烧了。然后我们再出门,这样就绝对安全了。”
在乔玉的软语央求之下,马克构筑的坚固防线逐渐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