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 黄总是想不出来什么关系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人绝对有关系, 超出男女之间的关系。
黄总讪讪地一笑，“嘿，那给沈总介绍男朋友这事就算了。”
沈璇淡淡地道：“黄总有心。”
闻泽厉看一眼沈璇, 气她的淡定还有那副不推拒的语气。也是，离婚了都单身，沈璇是可以随意交男朋友的, 况且这个女人也明摆着愿意一试的姿态。
闻泽厉脸色并没有完全好。
他弹了弹烟灰。
好在很快上菜，吃菜喝酒谈正经事, 一桌子人进入状态。对于这块油田, 沈璇知道是某一个家公司要倒闭用来抵给闻氏的资产, 闻沈两家合作甚密，资源人脉某种程度都是共用的, 今日她做局。
剩下的就是闻泽厉跟黄总谈。
沈璇一边把玩杯子一边听着，不怎么插嘴。
期间很安静, 也不怎么把视线放在闻泽厉身上，但闻泽厉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转。黄总这个人好吃大酒，知道沈璇能喝, 也让人给沈璇倒，沈璇没拒，接了杯子, 跟黄总碰了碰，她喝酒的样子很清冷。
眼眸眯一下，随后抿一口咽下去，酒水滚动, 往喉咙那儿去。
清清冷冷。
是很吸引人的。
黄总看着道：“沈总，跟你喝酒真是享受。”
闻泽厉脸色更阴冷，他捏起酒瓶，给沈璇又补倒了一杯，狭长的眼眸扫着黄总，道：“是，她喝酒跟别人不一样。”
黄总梗了下。
闻泽厉指尖夹着烟，往后靠，长腿交叠，笑道：“黄总，你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吗？”
黄总喉咙里的酒要咽不咽，差点呛到，他立即笑着摆手，“哎，我就是凭感觉说说，想不到那么高深，闻少若是有见解，不如分享分享？”
闻泽厉笑了下，也喝一口酒，含着后滑入喉咙，喉结滚动。他偏头看着沈璇，眼眸如狼，“那分享不了。”
怎么分享得了。
以前不往那处想，只知道沈璇酒量了得，有几次几个大局，沈璇清清冷冷喝酒时，是有不少人把目光落在她脸上。
闻泽厉那会儿只觉得这个女人酒量厉害，有一次还专门找机会灌她，他就提着酒瓶靠在她面前，盯着她喝。
沈璇面不改色地喝着，并且设局让他喝回来，两个人对着喝了不下十杯，那会儿还是有很多人把目光落在沈璇的脸上。
闻泽厉只当那些人惊于这个女人的厉害。
然而如今他却明白，不是她的厉害，而是她喝酒这神情，清清淡淡，眼眸没有任何情绪，却眸光清澈。
偶尔收回时，那一丝妩媚。
就如现在这样，她越是没表情，就越让人难耐。
他想着，将烟咬在嘴里，端起酒瓶，凑过去，在她杯中再添一点。沈璇掀起眼眸看他，“明天闻泽辛大婚。”
“我知道啊。”闻泽厉拿下烟，笑着道，“你又不是伴娘，你顶多算亲友，不急。”
沈璇：“你有病啊。”
闻泽厉笑了下，“我有啊。”
沈璇放下酒杯，往黄总那儿看去，嗓音清淡，“黄总今晚还是别喝太多了，明天还能喝个够。”
“哎，好的好的，不喝了不喝了，明天那么多人，我一定喝个够。”黄总看出这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博弈，赶紧顺着沈璇的杆子往下爬。
操。
这对不是男女朋友的“朋友”，之间的气氛不一般啊。
沈璇：“黄总吃菜。”
“好好好，闻少，你也吃菜吧，这酒我们不喝了。”
闻泽厉眼眸还看着沈璇，匀出一点视线给黄总，点头道，“好，那吃菜，林习，给黄总夹菜。”
闻泽厉的助理叫林习。
他立即上前，去给黄总夹菜。
闻泽厉这边咬着烟，伸手卷了鸭肉，放在沈璇的碗里。
“沈总，多吃点。”
沈璇：“谢了。”
酒没再喝，剩下就是吃饭，闻泽厉跟沈璇即使不对话，彼此之间的气氛也是相撞的，其余的人都只能假装没看到。
吃过晚饭。
沈璇跟常雪先走，闻泽厉跟林习送黄总在酒店下榻。京都外来人口多，但是常住人口也不少，于是即使快过年，这边也不会如南方的某些沿海城市一朝人流如退潮，所以这京都的夜晚还是很热闹的。
常雪没喝酒，开车送沈璇到沈家。
管家喊常雪进门喝杯热茶，常雪表示不用，调转车头离开。沈璇进门将外套脱下，家里暖乎乎的，沈璇坐下就有点懒得动。
莫甜端了杯热牛奶给她，“又喝酒了。”
沈璇支在沙发扶手上，捧着牛奶，“喝了一点。”
“还一点呢，我看喝半打了。”莫甜叨叨两句，沈璇喝光牛奶，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按着。
这时。
保姆进来，看着沈璇跟莫甜说，“聂家少爷过来了，说是有事要找璇儿谈。”
莫甜一愣，“那请他进来吧。”
沈璇把腿放下，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些，刚坐好。
聂承进来。
沈璇抬眼看去，“师兄吃饭没？”
聂承身上沾了点儿外面的雨露，有点湿润，他笑着把手里提的礼盒放下，说：“吃了，新年礼物，明后天得忙，先送过来。”
莫甜招呼道：“坐。”
“好的。”聂承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沈璇，“你晚上出去吃饭了？”
沈璇点头：“嗯。”
聂承点点头，随后问道：“沈董呢？”
“跟几个好友吃饭去了。”莫甜道。
“哦哦。”
沈璇问道：“师兄今晚过来是？”
“送礼啊，还有跟你谈谈明天我们一块出发的事情。”
虽然之前都谈好了，但聂承还是过来确认一遍，沈璇淡笑，“也不用亲自跑一趟。”
“要的。”聂承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璇接过莫甜递来的咖啡，放在聂承的跟前。
莫甜看着聂承那斯文的长相，再看女儿的眉眼，沈璇要是早些时候联姻的人是聂承，指不定就不用离婚，这日子说不定真细水长流，慢慢地让两个没有感情的人生出感情。再来，都不是傻子。
都能看出来，聂承对沈璇有情。
外头风大，也有点蒙蒙雨下。
一辆黑色路虎停在沈家门口，林习握着方向盘，忐忑不安地看了眼副驾驶的男人，闻泽厉指尖夹着烟搭在车窗外，任由雨点打湿烟条，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他狭长的眼眸落在沈家大门，嗓音低哑，“你看清了没。”
林习咽了一口口水，“看，看清了。”
“刚是哪家世家少爷的车进了沈家。”
林习：“是...是聂家的。”
聂承。
闻泽厉喉间滚过这两个字，跟嚼了血肉一样。他指尖将烟捏碎，沈璇跟聂承走动很频繁，从一开始就是。
她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
*
隔日。
天气放晴。
中午十点半的吉时，闻家的车队跟普通的车流挤在一起，非常壮观，整个京都CBD的主干道都可以看到这个盛况。
豪车，跑车，挤得满满当当，一旦车流能走，轰隆一声全是起跑声。
今日是闻家闻二少跟陈家千金的婚礼。高空有无人摄像机，往下俯拍，红红火火的一列车队开往闻家山庄。
沈璇没有当伴娘也没有当姐妹，她不当伴娘陈依也不敢给她当姐妹，她以亲友的身份参加，一早沈家就很热闹，莫甜，沈霄全，沈凛，沈赫，全都穿着整齐，沈璇一袭杏色的紧身裙，拿着小包，挽着莫甜的手出门。
这个时候，婚礼车队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沈家的车跟聂家的车在路上碰头，一共四辆车，开向闻家山庄。还没到山庄，就可见车子一辆辆地开进去，还有不少熟人。
莫甜看到这一幕，想起了年头那一场婚礼，她脸色忍不住冷下来，握紧了女儿的手。
当时那场婚礼在闻家最大的酒店举行的，高端奢华的装修以及婚礼的一切全部都很美好，沈家面子里子闻家都给足了，所有参加的人不无感叹婚礼的奢华，沈璇跟闻泽厉交换对戒的时候，很多人产生一种非常般配的感觉。
那会儿连莫甜都觉得，很般配，希望他们能感情越来越深。
结果这一切全湮灭在新婚那个晚上。
莫甜越想，脸色越冷。
沈璇看一眼母亲，大抵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妈，快下车了，这是喜事。”
莫甜看一眼沈璇，“知道了。”
说着，她恨而看一眼副驾驶的沈霄全。
沈霄全无奈，“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沈家会给璇儿护航一辈子的。”
莫甜：“闻家兄弟都不是好东西。”
她调整了下神情。
“当初就不该瞎眼找了闻家。”
沈霄全看她一眼，“当初你自己不也觉得闻家好？”
莫甜顿时梗住。
“谁知道是烂了的根。”
沈霄全笑了：“行了。”
车子终于也近了，很多已经在山庄的宾客，也一直注意着这外面，京都四大家族的萧家已经来了，新贵家族顾家也来了，现在就剩下沈家跟聂家了，五湖四海的企业，家族等来参加婚礼，除了沾点喜事，谁不是等着跟这几个家族攀谈两句。
“这沈家跟聂家..也快....”
话没完。
就有人说：“快看，沈家跟聂家居然是一块来的。”
“呀，一块来的？”
很多人往外走去迎接。
这两家连参加个婚礼都一块来呀。果不其然，两家人的车子缓慢来到门口，随后下车，彼此招呼着进门。
最为惊道的是沈璇跟聂承是走在一起，一个美丽动人一个斯文俊秀，齐齐进门，一下子俘获所有人的目光。
沈璇微微低头，听着聂承说话。
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更别提聂承的母亲，跟沈母也是走在一起。
“这...沈家跟聂家是不是好事也近了？”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向冷硬俊朗的闻家大少，他接过顾呈递来的烟，站在主位，眼眸阴鸷地看着这两个人。
那人一句是不是好事近了。
闻泽厉捏烟的指尖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