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美,是你吗?”
一个男人看见冲田广美,停住了脚步。
新宿Ⅰ百货店附近的街上,冲田广美和朋友分手后超车站走去。人群中,一个高个子男人在广美擦身而过的时候,主动跟她搭讪。
“嗳哟!”广美瞪大眼睛,面前的男人是高见俊介。
“真是巧遇啊!就你一个人吗?”高见用充满感情的声调问。
“可不么,就我自己。”
“有空闲吧,一起喝杯茶,怎么样?”
“好极了!”广美笑着点头。
他们两人朝地铁茶馆走去。广美和高见肩并肩,心口微微颤抖。她和高见相识有好几年了,那是在和冲田结婚之前,和高见有过一小段交往。那时候,高见在一个颇有名气的律师开办的事务所里工作,他刚当上律师,还处在见习过程中。
“对不起,您的丈夫?”走进茶馆落座之后,高见问广美。
“今天早上出差了,去追老鼠。”
“追老鼠?您的丈夫……”
“他在环境厅工作。最近听说将要出现数以十亿计的群鼠。”广美边笑边说。
听广美说话时,高见感到她的表情里面含有厌倦的意味,白皙的前额和眼睛里笼罩着不安的阴影。
“是个有身份的人啊,您的丈夫。哪象我这号人,终日泡在人们的纷争里面,每天都得面对人生的缩影。”高见边饶舌边观察广美,她身上体现出当初交往时所没有的矜持,这也许应该说,是已婚妇女的含蓄的肉感。薄薄的衬衫里胸脯高耸,显现出诱惑。高见想起当初交往时,无论用什么办法,也没能够占有广美。突然,旧情燃起了欲火,使他按捺不住。
“高见君,您夫人?”
“唔,有一个孩子,是女儿。”
“哦……”广美把嘴唇凑在侍者送来的咖啡怀上。她感到不安,恍惚,沉重的绝望感跃进内心深处。
高见长相俊俏,具有都市化的感染力,看上去好象轻浮,但他那恰到好处的阴郁,刚好弥补了这一点轻浮,刻划出一个雕像般的男性。
广美想起,由于害怕高见那轻浮的感觉,她才选择了冲田,这也许是一个失策。冲田身上带有野味,而且逞能。现在看来,冲田的野性是一种缺点——缺乏协调性。冲田在官署里不会钻营,所以一有什么事,他就陷入窘地。说起将出现十几亿只老鼠,他就到长官那里直接申诉。广美一闻此事就看出来了,冲田的前途是一片沙漠。
正义感是好的。为指责错误而争论,可以赞成。但冲田的行为是浅薄的举动,其结果是他将被解雇。他的主张是保护野生动物,禁止狩猎,并且牵强附会,把一切事物都纳入自己的主张,从而为自己掘下了坟基。把嘴插到了林野厅的管辖范围,闹不好也许辞职。他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真可悲!
不能受孕,过早丧失女性特征,广美为自己成为这样的身子而痛苦而恐惧。冲田则对此毫无感觉,感受不到爱,他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广美心上出现的裂痕,缓缓地,但又实实在在地加深了。
黄昏降临,高见看了一下表说:“要是不着急的话……”
广美点点头。两人离开茶馆走进歌舞伎街道。高见把广美带到酒巴,一家柜台式酒巴。
他们来到酒巴好大一会儿功夫了。高见不停地说话,主要内容是讲他经手的刑事案件及其在法庭上的活动,讲他取得戏剧性胜诉的经历。广美喝着酒热心地听着。高见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显得洋洋得意。他在进行自我克制。
几杯水酒过后,高见伸出手,抚摸广美放在大腿上的手,广美一动不动,高见握住了它。由于出冷汗而发凉的手掌是男人的手掌。高见手上用力,使她感觉到有一点点痛。好大一会儿,广美才悄悄把手抽回。高见一时哑口无言。再讲话时,已经没有剧才的热情了。他感到光说话没有意思,他在犹豫。
高见心里想的事,广美明白。在抽回让高见紧握着的手之前,短短时间获得的感受,使她不愿意思考,不愿意辨别是非。在想象中,自己已经脱光了衣服,正在享受爱抚。感觉到高见凉丝丝的手掌正在摆弄自己赤裸的肌肤。她不觉得这样的想象对丈夫有什么不好。女人害怕女性特征过早丧失。这种恐惧是一种类似垂死挣扎的焦躁,在醉酒时,就流露出放荡的本性。
他们走出酒巴。
辉煌的夜晚。男人、女人、灯光,交织着仲夏之夜。
肩靠肩走着,高见耳语说:“对不起,我想……”声音嘶哑。
“什么?”
“找个地方休息吧。”
广美没有回答,脚步随高见移动。高见有力的手放在广美肩上,朝旅馆走去。
走进旅馆的花木丛中时,广美产生了幻觉:看见冲田正悄然地行走在不知何处的山野中。她心里念叨着:我是没有办法啊!
走进旅馆大门时,关于冲田的幻觉消失了。
走进房间,女招待刚一离开,高见就靠近广美,吻她。广美慢慢地躺倒在沙发上。高见俯在她身上继续接吻……
过了一会儿,两人分开。广美开始脱衬衣和裤子,说:“让我洗个澡。”
“不行!我等不得了。”高见说着,把广美贴身的小衣裤拉下,呻吟着搂住广美的身子。广美推拒着,身上渗出汗珠儿,她要去洗澡。高见不让她洗澡,仍用双手按住她的身子。
广美浑身无力,羞耻感消失了,理智被无限的潜意识吸收了。她顺口说出,“我成了你的女人,我做你的女人……”等她清醒过来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高见正站在自己面前,身上一丝不挂。广美呆呆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