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很满意,她总算用这个词把他甩在那里呆如木鸡,当然,这是个无足轻重的词,但是,他从来没有从她嘴里听到过;在她看来,没有什么能比她放在这个词里头的轻浮的夸张更好地表现出她所体现的这个女人;是的,她很满意,她处于最佳的状态中;游戏令她亢奋;它为她带来一些全新的感觉:比方说,一种满不在乎的无忧无虑的情感。
一直为未来那一刻而心惊胆战的她,突然感到一种彻底的轻松。她置身其中的这另一个人的生活,是一种没有羞耻的、没有传记确定性、没有往昔和未来,没有介入的生活;那是一种彻底自由的生活。成为搭车姑娘后,她就无所不能了;一切都在允许之中;说任何话,做任何事,感受任何情感。
在穿越餐厅时,她注意到所有桌子上的人都在观察她;这同样也是一种新的、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她的肉体带给她的猥亵的快感。直到目前为止,她还从来不知道怎样彻底地从十四岁少女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她一直像个小姑娘那样为她的乳房感到羞耻,每当她想到它们在胸脯上高高隆起显得特别扎眼时,她的心中就会产生一种令人不愉快的下流感。尽管她为自己长得漂亮、身材匀称而自豪,这种骄傲却会立即被羞耻感冲淡:她感到,女性之美首先通过其性挑逗的能力起作用,而这对于她恰恰是某种令人不快的东西;她希望她的肉体只对她所爱的男人展示;当男人们在大街上盯着她的乳房看时,她似乎觉得,那些目光有些玷污她那只属于她自己和她情郎的最秘密的小天地。但是现在,她成了一个搭车姑娘,一个不被命运支配的女人;她从她的爱情那温柔的锁链中挣脱出来,并开始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肉体;那些盯着她的目光对她越是陌生,这肉体就越是令她亢奋。
她经过最后一张桌子的时候,一个喝得有些醉醺醺的男人无疑想显示一下自己是多么老于世故,便用法语招呼她:“Combien,mademoiselle?”
姑娘听懂了。她故意挺起胸脯,一步接一步地使劲扭动着胯部;她消失在挂帘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