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星星心情很好地回了陶洛茶一个大大的笑,在玄关处丢下钥匙,语声轻快:“嗯,我回来啦。”
陶洛茶:“怎么这么高兴?”
“诶,长辈的事你别管。”
“我没记错的话,姐姐只比我大一岁,应该不算长辈吧?”
“那姐姐行了吧。”眠星星换好拖鞋,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因为心情灿烂,她对这便宜小表弟也亲近起来。
冷不丁被摸头发的陶洛茶怔了怔,眼底的阴郁融化了些许。
眠星星赞叹:“你头发好软啊!”这头小卷毛的手感竟然和胖狗的脑袋毛差不多,软乎乎的。
停顿片刻,陶洛茶仰起头,玻璃珠似的茶色眼睛流露出怀念:“……印象里只有妈妈在小时候摸过我脑袋。”
他又开始假借身世卖可怜。
眠星星本就就没揉过瘾,顺杆再上手:“那姐姐多揉两下!”胖狗走了之后,她都没处撸脑袋。
“真的好软哦!”
她在沙发上坐下,毫不客气左右开弓,笑嘻嘻的,把陶洛茶一头卷毛弄得凌乱无比。
如果陶洛茶看到过她撸胖狗的模样,就会发现她揉他头发的架势完完全全就是撸狗的架势。
陶洛茶乖巧地任由她撸头,像只听话的小奶狗,甚至像小奶狗一样很自然很顺势地歪躺在她腿上。
眠星星看着趴在自己膝盖上的陶洛茶惊讶了一下。
但转而一想,估计这小表弟是想他妈妈了。
果然,下一刻陶洛茶就用闷闷的声音说:“小时候我就是这么躺在我妈妈腿上的……”
少年音色清澈,带上撒娇和黯然意味后更是让人扛不住。
这么一说眠星星更不好让他起来了。而且陶洛茶没有完全把自己的重量压下来,腿上并不觉得沉。
陶洛茶转了个身,从脸朝电视,变成脸朝眠星星的腹部,双手还依赖地抓住她的衣服,像只黯然委屈的小奶狗。
然而看似难过的陶洛茶哪有半点伤心怀念的样子,在眠星星看不到的视野中,他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肚腹,磨着牙似乎想咬一口,不像奶狗,更像狼狗。
电视里在放刑侦法治节
目,屏幕里是打了马赛克后还能看出鲜红的画面,眠星星看得有点渗得慌。
“你怎么在看这个?”
陶洛茶心道,因为想把被她关注的人都大卸八块,丢尸荒野。
“姐姐不想看,就换一个吧。”
眠星星随便换了几个台,最终停在一档恋爱综艺上。电视屏幕中,正在放男女嘉宾第一次亲密接触,满屏都是特效爱心,爱心圈圈里,男女嘉宾羞涩地互相亲亲。
眠星星看着看着眼睛就发直了,又想起了在时棠家时发生的事。撸头发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下,灵魂开始飘啊飘的飘去了时棠家。
陶洛茶突然从她腿上坐起来。
“姐姐揉了那么久,该换我了吧?我也要摸姐姐的头发!”
眠星星的魂又从时棠家飘回来了,随口道:“行呗。”
陶洛茶抬起手,突然把她头发给拆了下来。
眠星星的马尾辫猝不及防披散下来,还没说话,就见陶洛茶抬手,一双大掌把她头发揉散。
少年手腕白皙劲瘦,手掌能完全包住她头顶。
“你干什么呢?”眠星星顶着蓬乱长发,身体有点警惕地往后仰了仰。
陶洛茶不慌不忙地说:“姐姐头发绑了一天,头皮不绷吗?我给姐姐按按。”说着修长的手指替眠星星揉捏起来。
眠星星马尾辫绑了一天,绑时不觉得,松下来确实觉得头皮有点绷得慌,被陶洛茶这么按摩一下,咦,还真挺舒服,于是不吭声了。
“姐姐要不要躺下来?躺下来更舒服一点。”
“唔……”眠星星被按摩得太舒服,又想到刚刚陶洛茶还把她当枕头,还真不客气地躺下来了。
然而陶洛茶那一双腿长是长,躺上去后却一点不舒服,她挪了下位置,发现还是不好躺:“硬硬的,不舒服……”她坐起来。
硬硬的,不舒服。
陶洛茶一瞬间有点想歪,他取来一个抱枕放到腿上,让眠星星再躺下。
“这样呢?”
“唔……这样就舒服多了。”
因为陶洛茶按得她太舒服,按着按着,眠星星眼皮竟渐渐耷拉下来,泛起睡意。陶洛茶用遥控把电视音量调低,力道也放得更
轻柔。
在眠星星彻底睡着之际,猛然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迷迷瞪瞪惊醒一看,是野爸爸。
“今天作业做了多少了?”
啊,作业,还要做作业。眠星星瞬间苦起脸,披着头发,从陶洛茶腿上起来:“今天有点事,还没开始做呢,我现在做……”
“有点事?”陆野没问是什么事。他猜应该跟苏霁有关,没有细问给自己找不开心。
“还记得周五是月考吗?”陆野的声音带上一丝严厉。
眠星星起身:“当然记得,好啦好啦,我马上开始做。”
有野爸爸在,她真是想堕落一下都不行……考试考差?笑话,根本不可能。
“话说你真不忙吗?”
“辅导你做作业的时间还是有的。”
眠星星趿拉着拖鞋往卧室走,捂住手机话筒扭头对陶洛茶小声说:“我回房间写作业啦!”
手机里陆野又说了什么,眠星星也没等陶洛茶回应,拉开卧室门,然后咔哒一声关上。
被留在客厅的陶洛茶低下眉眼,看不清神情。
眠星星在写字椅上坐下,拧亮台灯,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和作业,然后认真地做起作业来。
手机放在旁边,在陆野的要求下,没有挂断。
她没有开麦,而陆野这次似乎也没有开麦,就算她把扬声器开到最大也听不见另一头的丁点声音,但当眠星星问他问题,陆野却又能及时回复。
眠星星猜他在忙工作,另一头有人在说话,为了不打扰她所以关了麦。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甚至比她想的还要夸张。
会议室里全是人,主位上,陆野戴着蓝牙耳机神色冷漠地听着公司里的人汇报,偶尔用简洁精准的话语做出决策,让人执行。
但当眠星星问他问题时,他立刻抬手让员工保持安静,等给眠星星解完题后,再示意其他人继续。
这一行为让员工们是又好奇又腹诽又不可思议无法理解。公司都到生死存亡关头了,这位陆家太子居然还在给人辅导功课?震惊他们全家。
陆氏是要完蛋了吧?
会议在九点钟结束。
员工们纷纷下班回家。
陆野一个人留
在空旷的会议室,总结了一下眠星星所有不会的题,又给她出了几道题型。
眠星星握着笔专心的解题,解完题后跟陆野对答案。
陆野:“最后一道题错了。”他平静又耐心地给她讲解。
眠星星听着不由感叹。
野爸爸家里遇到那么大的事都不忘辅导她学习,他人长得那么帅,腹肌又那么漂亮,要不是有海棠花在,自己铁定是要扑上去的……话说那么好看的上半身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哎,那八块腹肌真的好赞,模特都没这样的……
“……你刚刚没在听我说话。”陆野的声音冷起来,“在想什么?苏霁?”
眠星星慌忙的解释脱口而出:“没有,是在想你……”的腹肌。话说到一半,她猛然住口。
刚刚那句话似乎不合适,有些暧昧。
求野爸爸千万别听到!
然而陆野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他垂下眼,锋利嚣张的眉眼一点点柔和下来,嘴角微勾。
这一句“是在想你”入耳时,对他造成的冲击震动超乎想象的大。
他从喉咙里轻嗯了声,低声对眠星星说:“……我也想你。”从没说过这种话的陆野,声音有些不自然,比以往要轻了很多。
说完后,不等眠星星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
眠星星愣住。
等等……她最后一道题还不会解呢!
她瞅着手机屏幕瞪眼,想起刚刚她野爸爸那声我也想你,头皮有些发炸。怎么办,要不要再打过去解释一下,打过去的话要是他继续误会怎么办?
台灯柔和的灯光下,眠星星脸色跟川剧似的不停变幻。
最终她咬咬牙,决定自己解题。
可能人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真的能爆发出潜力,弄掉了两页草稿纸,一刻钟后,这道大题还真的被她解出来了。
眠星星很有成就感地放下笔,打算去冰箱捞点零食奖励下自己。
走出卧室,她看到了在客厅里写作业的陶洛茶,脚步一下子顿住。
是哦,爸妈卧室没写字台,陶洛茶要写作业就只能在客厅写了。可怜全身昂贵名牌或定制的小少爷竟然窝
在吃饭的桌子上,凑着日光灯写作业……眠星星的良心有点痛。
她转身回房,把卧室里的台灯拿出来,在陶洛茶惊讶的目光中,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插上电,然后又捧来自己的作业。
“一起写吧。”
她房间的写字台太小了,两个人写有些局促,不如一起来客厅写。
有苦一起吃,那就不会显得凄惨了。
眠星星像为了弥补过错般,又道:“有什么不会的,我教你。”
陶洛茶哪有什么不会的。但他顿了顿,回答:“有好多不会的。”
“哪些啊?”
陶洛茶琢磨着挑了几题眠星星会的题,把本子推到眠星星面前:“这几题,姐姐会吗?”
眠星星本来还有些虚,生怕陶洛茶问的是特别难的题,结果一瞧这些题虽然有些难,但她都会,好嘛,兴致一下子来了,立刻把椅子搬到他旁边:“来,姐姐教你!”
两人并排挨着坐。
眠星星第一次当姐姐当老师,兴头还是挺足的。作为老师她其实讲得不太好,但无奈学生太聪明。
“我明白了,因为(a-1/2)^2>=0,又因为f(x)在[0,正无穷)上是减函数,所以推导出答案。”
眠星星越教兴头越足:“没错,就是这样,你真是一点就通!”
“是姐姐教的好。”
“没有啦……”
教到一半,手机响了。
眠星星一看是时棠,眼睛亮了,也顾不上再教陶洛茶,做手势让他自己再消化消化,然后按通电话雀跃地回卧室跟时棠聊天去了,完全没有看到被第三次抛下的陶洛茶瞬间阴郁下来的眼神。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再出来时,眠星星看到陶洛茶在皱着眉头喝牛奶。
“怎么了,干什么皱着眉头?”
陶洛茶叹气:“没什么,只是以后不买这么大容量的牛奶了,根本喝不完。”
眠星星拿了个杯子过来,大喇喇说:“一起喝就喝完了嘛。”她把纸盒中剩下的牛奶倒进杯子中,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看,不是喝完了。”
“嗯。”陶洛茶轻轻笑了笑。
清晨,眠星星脸色发沉地醒来。
昨夜她做了一整晚乱七八糟的梦。她梦
到有条很粗的蟒蛇缠着她,在她身上绕了好几圈,把她腿和肚子都缠缚住,狰狞的蛇头还挨着她的脸,嘶嘶地朝她吐信子。
那蛇信子时不时扫过她脸上,脖颈上,头发上,极其变态。
梦里她使劲挣扎,扭头侧脸,想要躲避开蛇信子,但不论她怎么挣扎,那大蟒蛇还是把她缠得牢牢的,怎么都摆脱不掉,有时挣扎得厉害了,那大蟒蛇还用吻部轻轻咬一下她,好像警告似的。
后来那蟒蛇渐渐变了,变成一只絮絮叨叨的猴子,还是只奶猴子,用那毛绒绒的脑袋对着她的脖颈狂蹭,小手臂圈着她,一边絮叨地说着什么一边不停地哭,眼泪把她脖子都淋湿了,最后她身下的草地竟然变成水床,湿哒哒的。
到最后那小奶猴竟然又变成了巨大的恶鬼。
那恶鬼趴在她身上,冒着两团鬼火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凶恶得好像要把她一口吞下去似的,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这什么糟心的破梦!
蟒蛇,猴子,恶鬼!
眠星星郁闷地掀开被子起来。
人在刚醒时做过的梦会很清晰,她恍惚间感觉那恶鬼还压在她身上似的,腰也有些勒感。
脱下睡衣,眠星星换上校服,结果在扭纽扣时她一下子顿住了,目光凝在自己的腹部。
奶白色的腹部上,赫然有淡淡的红印,像是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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