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从美国回来的那天,简宜去了机场接他。
她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机场,天气太冷,她点了杯热饮暖暖手,因为后台送了她一张半价的优惠券,她舍不得不占这个便宜,便又多点了一杯,打算待会给卫寒献献殷勤。
多出的那杯奶茶放在旁边的座位,她戴着耳机看了一会美剧,忽然一双黑色的球鞋在她面前停下,熟悉的木质香水味萦绕鼻间。
紧接着,那人摘下了她的耳机。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戏谑的眼神。
“你怎么在这?”
卫寒这话颇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来机场接你啊。”
她早说了她是个善于总结经验的人,上次没去机场送他让他生了这么久的气,这回她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么想着,她拿起旁边的奶茶,开始献殷勤。
“呐,给你点的。”
卫寒低头看向简宜。
她手里也捧着一杯奶茶。
不知是不是情侣款。
卫寒打量了太久,一直没伸手来接,简宜以为他不爱喝。
确实,平时也很少见他喝这些。
她拿着手酸,便说:“这是芋泥味的,你喜欢这个味道吗?”
“不喜欢。”
“哦,那我拿回去给我舍友喝吧。”
卫寒这下倒是接了过去。
“也不是不能喝。”
吸管插入密封纸内,卫寒喝了一口,是甜腻的糖精味道,他眉头皱了皱,再也没喝第二口。
瞧见简宜奶茶杯身上的标签写着“芝士茉莉初雪”,和自己手里这杯并不是一样的。
卫寒:“怎么不买一样的?”
简宜赶紧找补:“我以为你喜欢这个味道,所以真的很难喝吗?”
其实是因为只有这款芋泥奶茶才有半价的优惠,但这事肯定不能让卫寒知道。
卫寒毫不留情:“嗯,下次别买这个味道了。”
一贯的刻薄与不屑语气,符合她对卫寒这个人的基本印象。
没有下次了,谢谢。简宜心想。
正说着话,傅屿岸推着行李箱走了过来。
走近,他第一眼就看见了他们两人手上捧着的奶茶,眼神暗了暗。
简宜正对卫寒说:“不喜欢喝就算了,扔了吧,别勉强。”
她伸手去拿卫寒手里的奶茶,但卫寒就是不给她。
看见他们在打闹,傅屿岸眼中如有千山万水般深沉。
他想起昔日他拒绝简宜时说的话:“你年纪还小,在这个阶段你应该做的是好好享受校园恋爱,哪怕青涩懵懂、彼此都不成熟,但也是一段宝贵的经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人身上”。
现在,她做到了。
而他如愿地成为他所说的那个“没有结果的人”。
简宜不知道傅屿岸也是今天回来,看见他突然出现在这,一时有些恍惚。
右手指节握紧了杯身,她生硬地开口,喊了声:“舅舅好。”
傅屿岸微笑点头,当做是回应。
目光下移,看向他们两人手里的奶茶,他笑着问了句:“嗯?怎么没有我的?”
像是长辈询问晚辈的语气,没有任何旖旎。
简宜:“我不知道您也是今天回来,所以……”
“不用这么严肃,我只是开个玩笑,不用当真,”虽是这么说,傅屿岸眸色渐暗,看了眼腕表,“我下午还有会,先走了。”
“舅舅再见。”
“嗯,再见。”
傅屿岸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复杂,夹杂着太多内容,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傅屿岸刚离开,卫寒忽然问她:“你很怕我舅舅?”
简宜眼神闪躲:“没有啊。”
卫寒似是不信,凑近观察她的表情,他唇角抿紧,再无刚才的笑意。
顶着他审视的目光,简宜紧张得脸颊滚烫,想为自己辩解。
“面对长辈紧张不是很正常吗?”简宜情急之下举了一个并不恰当的例子,“就像你去见喻婕的叔叔,你不会紧张吗?”
卫寒听出了她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嘴角弯了弯。
司机已经到了,行李放进后备箱,她和卫寒坐在后座。
简宜的背包放在两个人中间。
背包的拉链处挂着个圣诞雪人的毛毡小公仔,随着车身一晃一晃的,卫寒看了几眼,伸手拽了下它的帽子,没想到帽子一下被扯歪了,他又往反方向拉了下,试图复原。
“这是什么,之前没见你用过。”他问。
简宜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随口说了句:“哦,这个本来是打算圣诞节那天送给你的。”
卫寒心里一颤 :“送我的?”
“是啊,但担心你会嫌弃,我就拿回来自己用了,”简宜回复完消息,转过头说,“你都不知道这个可难弄了,我戳了半天才弄好。”
竟然还是手工做的。
这么用心。
卫寒嘴角漾出笑容,硬是把这丑丑的圣诞雪人看顺眼了。
“你这个人送礼没有诚意。”
“?”
“怎么问也不问,就不给了。”
简宜有苦说不出,他那天脸色这么差谁敢往上撞枪口?
一扭过头,发现卫寒正要动手把它从背包拉链处拆下来。
简宜瞪圆了眼:“你干嘛?”
“物归原主。”
卫寒重新定义了“物归原主”这个词的意思。
简宜觉得好笑:“这本来就是我的,我自己买的,我自己戳的,怎么就成‘物归原主’了?”
“你想过要送给我,那就是我的。”
卫寒说得太过理所当然,简宜无力反驳。
算了,反正这么便宜,她不心疼。
很快,卫寒就将那个丑丑的毛毡公仔拆了下来,放在手心,只有他半个手掌大,刚才被他扯歪的帽子现在仍是歪的。
他攥紧手心,握住。
原来那天她给他准备了礼物。
得,白气了。
他白气了这么久。
简宜瞥了眼:“你先给我。”
卫寒当没听见,看向窗外。
“它的帽子歪了,我调整一下。”
简宜承认她是有点强迫症在身上的。
“不用了,就这样吧,”卫寒摊开掌心,仔细观察,“这个雪人它叫什么名字?”
啥意思?
谁家的毛毡小公仔还能有自己的名字的?
“没有名字。”
“小猫小狗不都有个名字吗,为什么它没有?”
他还是摆着一贯的臭脸,要不是卫寒的眼神太过认真,简宜几乎以为卫寒是在捉弄她。
她同样认真地回答:“因为它不是小猫,也不是小狗。”
正说着,简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消息,立刻把手机反面盖上。
【游学的时间已经确定下来了,就在下周。】
是傅屿岸发过来的。
想到卫寒就在旁边,简宜捏紧了手机,神色有些不自然。
幸好卫寒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她缓缓地呼了一口气。
在这个瞬间,她想到了一些很不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她和傅屿岸之间的关系,这种心虚的、汗涔涔的感觉莫名让她联想到了她前几天看过的某本名著里的偷情片段。
她被自己此刻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不是个心里藏得住事的人,刚开始那段时间她不是没想过要向卫寒坦白这些事情,可转念一想,她和卫寒并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她没有必要告知他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
所以,她不必向他交代她曾经喜欢过谁,又是怎样被对方拒绝。
她不想被卫寒挖苦,更不想把伤疤重新揭开任人审视。
手机放进了背包,简宜没回信息,也忘记回答卫寒刚才的问题。
只是没一会,放在背包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卫寒看了过去。
顶着他好奇的目光,简宜从包里抽出手机,就这几秒,卫寒瞥见了对方的微信名字,是个叫“Palpitate”的人发过来的。
他当时没多想,很久之后,他才想起这个词语的意思——“小心翼翼却又急切地心动”。
这是简宜给傅屿岸的备注。
作者有话要说:卫寒:
高冷大帅比(x)
幼稚恋爱脑小学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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