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阴阳怪气,简宜不明白他为什么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她还没想好怎么糊弄,只是短暂地沉默了几秒,卫寒就失去了耐心。
他冷着脸对她说:“嗯,你可以走了。”
“……”
这人脾气真差。
简宜想,也不知道他对他的那位前女友是不是也是这样,也不知道谁能忍他这臭脾气。
简宜本来想走的,但看了眼时间。
她是12:05分来的,现在才12:42分,还差23分钟才够一个小时,见面时长要超过一个小时才算是当天的有效“出勤”。
于是,她对卫寒说:“我再看会你打球吧。”
卫寒抬眼:“你想看?”
她点头应得很快:“嗯嗯!”
这下,卫寒脸色倒是缓解了不少,神色晦暗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往观众席中间的位置走去,然后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背着书包乖乖跟了过去。
她刚站定,就听见卫寒说:“这个位置才看得清楚。”
简宜哦了一声。
其实,看不看得清楚,对她来说也不重要。
但这话她没敢说出口。
还在发着呆,卫寒又说:“那我去打球了。”
简宜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口说了句:“加油!”
卫寒转过身时,嘴角不易察觉地弯了弯。
回到场上,卫寒这会倒是比刚才认真了很多,打球风格也变了,频频抢断,进攻,简宜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欢呼声越来越大,她却渐渐开始走神,手机屏幕摁亮了好几次,打算待会满一个小时她就走。
说起来,也怪不了谁,这件事纯属她自己给自己挖坑。因为这个“出勤率”的概念,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刚开始那会她对卫寒充满了感激之情,觉得他这人除了难相处以外,心地还是很好的,而且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不能“不劳而获”,便提议像正式上班一样,算出勤和绩效。
她记得当时卫寒收到她做的工资构成表格后,忍不住笑了出声,打量了她好几眼,然后点头说:“行,挺有想法,那就这样吧。”
简宜现在觉得她当时脑子一定是进了水。
在座位上玩了一会手机,场上传来说话声,大概是结束了,简宜打算和卫寒打声招呼,就当是打卡下班了。
她还没起身,卫寒就已经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就这一会,他已经把球服换了,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下身穿着条做旧的牛仔裤,很简单的装扮,但那张脸构成了时尚完成度最重要的一环。
很早之前,大概从第一次见到卫寒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卫寒长得有多好看,那张脸明显是上帝偏心的杰作,如果人类审美的共性有交集,大概会组合成像他这样的一张脸,哪怕她现在对他毫无好感,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卫寒已经走到她面前,简宜连忙清理掉那些奇怪的想法。
“我刚才打得怎么样?”卫寒问她。
“很好很好,”担心自己夸得太干,为了增加可信度,简宜又补充了细节,“最后一个球简直出神入化,精彩绝伦,你不去参加市里的比赛真的太可惜了!”
卫寒嗤笑:“那你还玩手机?”
简宜面不改色:“我就拿起来两次而已,准备帮你拍照来着。”
“那照片呢?”
卫寒低头看她,看得她脸颊发烫。
幸好她刚才确实随手拍了一张,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就派上用场了。
抓拍到的是他运球时的样子,额间戴着黑白相间的发带,明明是沉稳的颜色,在他身上却显得张扬恣意。
简宜观察着卫寒的表情,他好像还算满意。
她得意地说:“好看吧,你看我拍得多用心,删了十多张最后只留下这一张。”
卫寒像是真的相信了,简宜想着他高兴了就好,他只要高兴就不会扣她的钱。
没想到下一秒,卫寒朝她伸出手,示意她把手机给他。
她迟疑地把手机递了过去,然后她看到卫寒把这张照片设成了她的锁屏壁纸。
简宜噎住。
她眉头皱成川字,欲言又止。
卫寒:“嗯?”
简宜把手机拿了回来,看到新的壁纸,越看越别扭。
“不是,这、这不太好吧。”
卫寒耸肩:“有什么问题,我们不是情侣吗?”
卫寒在情侣二字加重了读音,笑得有些痞。
他想,这回那个“同乡”该知道她有男朋友了,免得再送这些奇怪的东西。
简宜据理力争:“那这么说,你不应该也用我的照片吗,怎么只有我一个人用?这不公平。”
她原本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卫寒放弃这种做法,谁知道卫寒拿出手机,用摄像头直直地对着她拍了一张,简宜还没反应过来,卫寒已经把这张照片也设成了他的手机壁纸。
卫寒的举动,让简宜难以置信。
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拍得可真够难看的,这个俯拍的角度把她拍得像小矮人,因为生气脸颊微微泛着红,两个眼睛还瞪得浑圆,整个人看起来气鼓鼓的。
简宜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能生气,不能和这种人生气,简宜反复告诫自己。
卫寒问她:“我拍得不好?”
她只能咬着牙把苦往心里咽:“很好,好极了。”
卫寒又问:“你不满意?”
简宜挤出笑容:“不,很满意,非常满意。”
事已成定局,简宜也懒得再和他多说什么,她把手机揣回口袋,准备下班。
她说:“那我回去睡午觉了。”
卫寒嗯了声,没什么反应。
她想,这次见完面,下次见面大概就是圣诞节了,想到又有几天不用再见到卫寒,她心情由阴转晴,几乎是跑着走出了篮球场。
一走出卫寒的视线,她立刻就把手机上的壁纸换了。
晦气。
——
简宜已经走了,卫寒在休息室重新换了双鞋,邵逢问他下午有什么安排,要不要一起去郊区玩赛车。
卫寒穿上外套:“不了,我舅舅喊我去家里吃饭。”
邵逢一听:“我也一起去行吗?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舅舅了。”
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邵逢跟着卫寒喊惯了,一直都喊傅屿岸舅舅。
“随你。”
卫寒这么说,那就是同意的意思,邵逢也没客气,下午跟着他一起去舅舅家做客。
刚进门,邵逢就嘴甜地喊了声:“舅舅好。”
傅屿岸眉眼弯了弯,问他要喝什么。
“不用麻烦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过来了,我自己去拿就行,”说着,邵逢轻车熟路地走到客厅尽头,拉开冰箱,他回过头问卫寒,“你要喝什么?”
卫寒还没开口,邵逢就被最顶层的一瓶乌漆嘛黑的罐头吸引了注意力,他拿在手里来回打量了几秒,觉得这东西出现在这个家里实在突兀。
他忍不住问:“舅舅,这是什么来的,能吃的吗?”
傅屿岸心里一惊,先是看了卫寒一眼,随后缓缓答道:“这是朋友家里做的腌菜,她昨天从家乡拿过来给我的。”
听到“腌菜”这两个字,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卫寒忽然抬起头。
邵逢:“哦,我还以为发霉了呢。”
邵逢嘀咕着,正准备把东西放进去,卫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把他手里拿着的玻璃罐拿了过去。
“怎么,你也感兴趣?”邵逢疑惑。
卫寒没理会他,眉头皱得很紧。
这个瓶子,他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暂定下午六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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