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目一扫,只见通往怒蛟岛的方向尽是速驶来的敌舰,仅馀下东南角仍有逃路,但若再犹豫,连这丝空隙都会消失了,叹了一口气道:“立即撤走!”
众将人人求生心切,“齐心合力”,忙着逃窜。
那边帅船上的凌战天开怀大笑道:“看齐泰小儿你逃得多远!”
此时陈渲的先锋部队,打横冲断了齐泰的水师,同时掷出勾索,抓紧敌船,在箭矢的掩护下,跨上敌舰,短兵相接。
齐泰水师士无斗志,纷纷跳海逃生,又或弃械投降。
齐泰的帅船在十多艘斗舰护卫下,突围而出,但无不残损,或是被石头击破船身,又或着火燃烧,其中三艘因损毁严重,被梁秋末赶上来,杀个片甲不留,战况惨烈至极。
翟雨时把九十多艘船舰分成五组,展开追逐战,再将敌方逃走的船只冲杀得七零八落,不成队形,一一沉没。
追逐了三十多里后,齐泰的帅船终于中炮起火,他见形势不对,登上快艇,若丧家之犬般往最近的湖岸逃去。
至此怒蛟联军大获胜。
黄昏时分,陈渲率领载满联军好手的船队,以打败了怒蛟联军的“胜利者”姿态,凯旋而返怒蛟岛。
胡节那知有诈,着人移开拦湖的尖木栅,欢迎联军。
船泊好在码头后,陈渲在戚长征等这批假亲兵簇拥中,登上了怒蛟岛好汉们阔别久矣的土地上。
胡节领着一众将领前来迎接。
双方人马在码头相遇时,胡节奇道:“为何齐大人还未回来呢?”
陈渲大喝道:“胡节接旨!”
吓得胡节和一众军将跪伏地上。
陈渲装模作样宣读圣旨道:“奉天承运,黄帝诏曰:胡节身受皇恩,被委重任,竟妄顾恩宠,贪而不治,智信不足,气盛而刚愎,仁勇俱无,威令不行,只喜阿谀奉承之辈,专任小人,致屡战屡败,丧师辱国……”
这篇圣旨又长又臭,力数胡节的诸般不是,读到大半时,联军已纷纷泊岸下船,控制了各处码头。
胡节等怎知对方是假传圣旨,这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压下来,立时人人汗流浃背。
胡节正要申说冤枉时,忽听陈渲大声道:“此实罪无可恕,朕赐都督检事陈渲上方宝剑,立即把罪人胡节斩首,以宗大下。”
胡节骇然惊叫,跳起来道:“什么!”
早来到他身旁的韩柏一指戳在他胁下,笑道:“斩了头脖子上不过出了碗口般大一个窟窿,胡将军何用如此张惶?”
另一边的范良极笑道,“胡将军的身手仍是那么灵活,我这老朋友真应为此多喝两杯了。”
胡节那还不明白是什么一回事,魂飞魄散下,早给两人挟着去了,其它人仍没有一个人敢爬起来。
陈渲收起“圣旨”,冷喝道:“今次皇上只降罪一人,已是皇恩浩荡,你们还不谢恩。”
接着又低声道:“胡节错在是胡惟庸的亲弟,尔等若能戴罪立功,本人可保你们日后富贵荣华,步步高升。”
众将连忙谢恩。
此时瞿雨时来到他身后,耳语道:“是时间和他们谈谈了。”
陈渲点头应是,暗忖在这等形势下,那到这些人不俯首投诚。
太阳最后一丝馀光消失在湖面之上,明月在水平边缘处现出动人的仙姿。
代表着怒蚊帮荣辱的美丽湖岛,终重新回到怒蛟帮手上。
收复怒蛟岛的消息,通过千里灵的快速传递,在十二天后来到潜居在顺天城外一个小村落的宋楠手上。
此时邪佛锺仲游化身的李景隆果然上了燕王的圈套,以为顺天垂手可得,不待储足粮草,理顺军情,便匆匆北上,直迫顺天。
小燕王朱高炽在僧道衍协助下,严密部署,坚守不出。
李景隆武功虽高,但若论兵法战术,却远不及僧道衍,加上新败之军,士气低落,人数虽多,面对坚城却是一筹莫展,陷于交缠苦战之局。
进军永平的燕王则大显威风,击退了吴高的辽东军后,又挥军攻破大宁,把宁王朱权擒拿,将他手上精锐共八万多人,编为己有,声势更盛,回师顺天。
宋楠为了方便消息往来,离开顺天城,寄居于此,这时既得到收复怒蛟岛的天大喜讯,又由手下处得知燕王正凯旋归来,连忙率领着十多名随他同来的怒蛟帮好手,飞骑向燕王报喜。
日夜不停赶了两天路后,终在途中遇上燕王大将张玉指挥的先头部队。
张玉闻讯大喜,频呼“天助我王”后,使人带着人疲马倦的宋楠直奔三十里外的燕军主营。
沿途军营处处,旌旗飘扬,人人士气高昂,斗志蓬勃,看得宋楠精神大振,心中钦服。
燕王这时正在亲卫陪同下巡视慰问士卒,见宋楠赶来,哈哈笑道:“看宋兄一脸喜意,是否收复了怒蛟岛啦?”
宋楠滚鞍下马,伏倒营地旁的野草处,禀告道:“燕王明察,怒蛟岛已于十五天前收复回来,齐泰水师尽丧,孤身逃回应天。胡节被当场斩首,收得降兵六万人,都是托燕王的鸿福。”
燕王大喜,跳下马来,把宋楠扶起,正要说话时,左方军营处一阵扰攘,原来有个士兵发了急病,同僚正要把他送往军瞥处治理。
燕王顾不得和宋楠说话,走了过去,亲自把士兵抱上自己马背,向周围的兵将道:“这位壮士的病因我的缘故而起,我非尽力把他治好和加官晋职不可。”接着立即吩咐亲信把他送往帅营诊治,看得众人无不感动。
燕王拉着宋楠陪他巡视连绵数里的营房,随意指点道:“先皇常言以民为本,但若要得天下,以民为本外还要以军为本,不但须体恤下情,还要每临战阵,均不怕矢石,身先士卒,将士才肯用命。”
见到宋楠正注意着布在外围的营阵,笑道:“听说李景隆甚为怕死,每到一地,必挖堑垒为营,军士通宵不得休息,待得防御好后,天早亮了,又得出发行军,白费了整晚工夫,如此徒耗人力,故临阵之际,士卒都困乏不堪,怨声载道。本王则侧重情报,只像现在般列营阵为门垒,士兵都得以养精蓄锐,好把力气用于战斗中。”
宋楠叹道:“到现在小民才明白燕王为何每战必胜,因为将士都肯为燕王出死力呵!”
燕王虽知宋楠是怒蛟帮派来的联络人,但由于军务繁忙,并不太清楚他的底细,平时与他的接触又交给了陈令方和僧道衍处理,这时见他传来苦候多时的捷报,心情开朗,顺口问起他的出身,才知他是官宦之后,子更嫁给了戚长征,登时对他刮目相看。旋则好奇心大起,忍不住问道:“翟雨时精于调兵遣将之道,既请得宋兄来此,宋兄应是担当这任务的最佳人选了。”
宋楠知他说得婉转,其实只是在问自己何德何能,竟被委此重任,苦笑道:“小民无拳无勇,唯一较得意的就是有手棋艺小道,翟帅常说下棋若行军,或者就是看中这点,才派了小民来此办事。幸好不是真要我打仗,否则必然辜负了他的厚爱。这几个月来,除负责两地的消息往来外,就是接应韩天德老爷到这里的船运,再把物资由陆路转往各处军区,幸有陈公照应,直至现在仍没有出过岔子。”
燕王瞿然动容道:“原来陈公有宋兄为他处理粮运,难怪如此井井有序。宋兄有没有兴趣为本王处理军粮物资的运送事宜,本王正为此事头痛呢。”
宋楠出身官宦之家,自幼便受教为官之道,闻言大喜,下跪谢恩。
燕王欣然道:“宋卿家先给本王送封信往怒蛟岛,着行烈立即到顺天来,好让本王履行为他复国的承诺。还有!看看韩柏和老范那对活宝肯否顺道来探望我,众人中恐怕他两人才有空抽身了。”
宋楠不迭点头答应。
燕王心中欣悦,韩范等人到时,李景隆应早被他轰回老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