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道衍从容道:“首先是军内近半均为耿炳文的残兵败将,士气早丧,而其馀则是仓卒由各地调来的军旅,无斗志加上李景隆一直是文官,在军队里毫无威望可言,在这谣言满天飞的时刻,无论他们有多少人,亦难免上下异心,此乃兵家大忌,对方似强直弱。”
张玉点头道:“僧先生所言甚是,允现在对所有与西宁派和鬼王有关系的人,均非常顾忌,主要军兵将领均由南方抽谓过来,又设立重重规限,务使将不专兵,使难以学陈渲般猝然叛变。但这却大大削弱了军令的效率,指挥失调,进一步打击了李景隆军的士气。”
燕王笑道:“照素冬所言,李景隆今趟求胜心切,粮草未足便仓卒北来,如此躁急冒进,正是另一大忌。”
陈令方仍忧心忡忡道:“问题是辽东来的吴高大军近二十万正迫近永平,若永平失守,我们等若被斩了一条手臂,那还能应付李景隆这奸贼。”
燕王对陈令方显然极为宠爱,事实上自陈令方这长于内政实务的人到来后,大事兴革,把顺天府弄得井井有条,政令清明,甚得燕王欢心。遂温和地道:“让我们再听听道衍的奇谋妙计。”
僧道衍微笑道:“陈公请放心,不量险易,深入趋利,乃兵家大忌。我们的顺天府上承元人百年建设的馀荫,墙高壁厚,防守上无破绽可寻。李景隆想打硬仗吗?我们偏不如他所愿。只要拖得几个月,顺天早寒,南卒不能抵冒霜雪,兼又远离本土,任他人数再多,亦只是不堪一击之兵。”
燕王哈哈大笑道:“只此数点,本王可断言李军必败。就让本王亲自督师,解永平之围。李景隆闻得本王离京,必以为有机可乘,直薄而来。”
转向朱高炽道:“顺天就交给高炽,李景隆来时,只可坚守,万勿出战,同时把防守城外的所有兵马撤回来,避免无谓损失。只要你能守到本王由永平还师之日,那时李景隆前有久逸之师,后有我锐气方殷之旅,让我看他怎能逃过此劫。”
僧道衍道:“道衍请燕王允准,留下助小王爷守顺天。”
燕王点头同意后,问起怒蛟帮的情况,叶素冬一一笞了。
谢廷石得意地道:“我这四弟确是福将,所到处都捷报频传,其势有若破竹。”
燕王想起韩柏,露出笑意。
朱高炽虽仍是心中不大舒服,不过现在韩柏正为他切身的利益出力,虚夜月一事早成定局,仇根之心早淡多了。
僧道衍赞叹道:“最厉害的是翟雨时,连施巧计,多方陷敌,若能与他把盏夜话,实是人生快事。”言下充盈着惺惺相惜之意。
朱高煦道:“怒蛟帮现在纵横长江,为何仍不把怒蛟岛收复,以培声势?”
燕王微笑道:“这正是翟雨时高明之处,反以怒蚊岛让齐泰泥足深陷,若齐泰懂得放弃怒蛟岛,退守岳州,不但武昌和黄州可保不失,反使怒蛟帮陷入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呢。”
僧道衍点头道:“长江乃京师的命脉,现在却给怒蛟帮截断了,使江南丰饶的物资不能运往京师,否则今次李景隆就不会有粮草缺乏的问题。最要命是我们因此而声势大振,士气如虹,允则每天都在担心有人会变节。”
陈今方问叶素冬道:“削藩之事,允有没有新的行动。”
叶素冬答道:“自耿炳文失利后,允不但暂缓削藩,还派出特使,与其它藩王修好,不过人人都在观望形势,只有宁王权似乎有点意动,真不知他为何竟蠢得会信任允。”
燕王微笑道:“此事本王知之甚详,待本王击败吴高之兵后,顺道率军驰赴大宁,他不仁我不义,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如此一说,叶素冬便知宁王权的手下里有人与燕王暗通款曲,放下心事。
燕王长身而起,豪气大发道:“我们立即提师前赴永平,回来时,小柏和行烈等都应来探望本王了。”
又向陈令方道:“我们这里的几条名泉绝不下于仙饮泉的水质,陈卿家给我送百来泉水到小怒蛟去给女酒神酿酒,好教收复怒蛟岛后,浪翻云有更精采的清溪流泉医治酒虫,顺祝他在拦江之战立威天下,一舒我大明武林长期被庞斑压得透不过来的闷气。”
众人轰然应和,士气如虹。
胜利之路虽仍遥远,但他们却正朝那方向迈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