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慧芷猛地伸手过来抓着他的衣袖,扯得他跟她横过大道,来到对面的横巷处。
戚长征心中一软,点头道:“好吧:随我来!”领着她到了附近一家面铺里,找了个较静的角落坐下。韩慧芷只要了一壶清茶,他却叫了两碗金陵最着名的板鸭面,埋头大嚼起来。
韩慧芷忍不住怨道:“究竟你是来吃东西还是听人家说话的?”
戚长征故作惊奇道:“两件事不可以一起做吗?”索性左手拿起板鸭,就那么送到嘴边撕咬,吃得津津有味。
韩慧芷见他吃相虽粗鲁不文,却另有一股犷野浪荡的魅力和不羁,这点宋玉真是拍马难及,当然宋玉在文学上的修养是另一种吸引力,但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诱人的,心中一酸,幽幽道:“长征:慧芷对不起你。”
戚长征哑口笑道:“傻孩子:为何要那么想呢?只要你幸福,我老戚便开心了。乖乖的回去吧:我吃光这两碗面亦要走了。”
韩慧芷呆了一呆,想不到戚长征如此看得开,还表现出广阔的胸襟,本应解开了的心结,怎如想到的却是眼前这男子再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不禁“哗”的一声哭了出来,情泪满脸。
幸好这时铺内十多张桌子,只有三桌生了人,见到戚长征背负长刀,身材健硕,都不敢张望。
戚长征大感尴尬,又找不到东西给他拭泪,幸好韩二小姐自备手帕,掏了出来抹拭了一会,哭声渐止,只是香肩仍不时来一下抽搐。
韩慧芷起泪眼,看着他凄然道:“人家知你未死,已决定了和宋玉断绝来往,那知……那知……”又哭了起来。
这次她很快停了抽泣,却是垂头不语,似有难言之隐。
轮到戚长征好奇心大起,问道:“那知什么呢?”
韩慧芷凄然道:“我告诉了你后,你可以打我骂找,什么也可以,因为是我不好。”
戚长征一呆道:“你是否和他发生了夫妻关系?”
韩慧芷为之愕然,倏地伏到台上,悲泣起来。
戚长征知道自己猜对了,却是心中奇怪,韩府家风这么严谨,韩慧芷又那么端庄正经,怎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沉声道:“是否被他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果真如此,让老子一刀把他宰了。”
韩慧芷吃了一惊,台起泪迹斑斑的俏脸惶恐叫道:“不!”戚长征再没有吃东西的胃口,把吃剩半边的板鸭抛回碗里,颓然挨到椅背上,苦笑道:“那么说是你心甘情愿了:还来找老子干么?”
韩慧芷饮泣着道:“昨晚京城大肆搜捕与蓝玉和胡惟庸有牵连的人,很多人都吓得躲了起来……”
戚长征恍然道:“那宋玉就躲到你的闺房去。”
韩慧芷点头应是,道:“换了任何情况,人家都可以不理他,但怎忍心他给人拿去杀头呢?我觉得他很凄惨,很可怜,很想安慰他,噢:长征:不若你一刀把我杀了吧:芷儿不想活了。”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这就叫缘分。”接着发觉声音太大了,惹得人人望来,忙压低声音道:“假若那晚我老戚在船上占有了芷儿,今天定会是另一个局面。罢了,你不用哭哭啼啼,回去安心作你的宋家媳妇吧?韩柏那小子曾在老朱处打点过宋家,他们不会有事的,你的爹娘亦不会反对这头门当户对的亲事吧!”韩慧芷悲戚呼道:“长征!”戚长征取出两吊钱,放在上,长身而起,潇地一拍背上的天兵宝刀,微笑道:“以后若有任何用得着老戚,只要通知一声,老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离前又正容道:“若有可能,今天最好离开京师,最好带你那宋公子一同上路吧:否则说不定有飞来横祸。记紧了!”在韩慧芷的泪眼相送下,这轩昂伟岸的男儿汉雄姿赳赳地大步去了。
两人间的一段情,至此告一段落。
就像作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