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展开身法,力奔逃。
屋檐像流水般在脚下退走,可是前方仍是延绵不尽的房舍。
恶犬吠叫窜奔之声在房舍响起,夹杂着大声吆喝,整个本来阴阴沉沉的大地顿时充满了肃杀紧张的意味。
前方远处银光闪动。
三名银衣铁卫,现身前方屋脊处,弩弓机括声响处,三枝弩箭品字形激射而至。
由于角度恰当,纵使韩柏避开,亦不虞射中后方追来的虚夜月。
韩柏暗骂虚若无如此疏忽,耳边已响起鬼王的声音道:“你若不乖乖陪我女儿再玩一会,我便要了你的小命。”
韩柏头皮发麻,知道鬼王一直蹑在旁边,可是以魔种的灵锐,却感觉不到他的位置,确有鬼神莫测之机。
韩柏不暇多想,一个倒栽葱,滚下瓦面,堪堪避过弩箭,跌到一座四合院落的天井里。黑影一闪,四条硕壮的犬,分由左右侧和前后方扑来。
韩柏唤了声娘后,提气上冲。
岂知其中一只特别勇猛,疾扑而上。一口噬在他的屁股处。
韩柏冷哼一声,骰肌生出劲力,恶犬的利齿亦咬不进去,可是裤子却没有那本领,“嘶”的一声中,被扯去了小半,露出少许白雪的臀肌来。
虚夜月在后方一声尖叫道:“羞死人了!”竟停了下来.不再追赶。
韩柏叫声天助我也,足尖一点瓦面的边缘,腾升而起.逢屋过屋,竟一路畅通无阻,不一会掠过了前院的高墙,落到鬼王府外,那敢留恋,直奔下清凉山去。
到了山脚虚的密林里,惊魂甫定,才发觉头脸身体是冷汗。
耳听流水之声,心中一喜,移到那小溪之旁,揭开令他气蒙的头罩,俯身把头浸在水里,喝了十多口水后,才满足地把头抬起,用头罩痛快地拭抹头脸的水湿。
心中警兆忽现。
一把幽幽的女声在身后低声道:“你是谁?和赤尊信是何关系?”
韩柏骇然转身,一看下目定口呆。
一位风韵迷人的少妇,幽灵般盈立眼前。
她特别引人是那对乌黑的眸子,有种凄然的秀美容颜,于人一种无限柔和饱历世情的感觉。
但这都不是使他震动的原因。
感受强烈的原因是他深心处涌起一非常浓烈的情绪和熟悉的感觉。冲动得差点要把对方拥入怀里,恣意爱怜。
自己可才是第二次见到她啊。
这不就是刚才在远处看他那鬼王的七夫人吗?
为何自己会像认识了她几蜚子的样儿?
这楚楚动人,迷人之致的美女一身素绿的衣裳,外披黑色披风,背插长剑,头结宫髻,气度高贵雍容。
她一瞬不理盯着韩柏,好一会后才叹了一口气道:“唉:你就是那韩柏了,我太痴心妄想了,还希望只是谣传,那负心汉只是放出烟幕装死避祸。”
韩柏如雷击顶,恍然大悟。
原来鬼王所谓的深仇大恨,只是男女间的情仇爱恨而矣。
看来赤尊信对她仍是馀情未了,否则现在自己不会有那种感觉。
当日他魔种刚成时,脑海曾浮现赤尊信生前的记忆片断,其中特别清楚的一张脸孔,就是眼前这动人心弦,风情无限的美女。
嘿!
若能代赤尊信好好“安慰”她,岂非天大美事。
噢!
绝对不行,要鬼王做乌龟等若我死,这事万万不可。
不过想到这里,心情转佳,正要说话。
七夫人拔出长剑,俏目凝在剑尖处,眼神变得出黯凄伤,自言自语般叹道:“好:这也好:人死灯灭。”俏目厉芒闪掠,往他望来,淡淡道:“杀了你后,赤尊信再无任何痕迹留在世上.我亦可无牵无挂当我的七夫人了。”
韩柏正胡思乱想间,闻言吓了一跳,失声道:“什么?”
七夫人见他神态像个孩子,秀目掠过痛苦之色.轻轻道:“怀璧其罪,怪只怪你外表神态都太像他了,尤其当你与夜月动手时。更像那负心人复活过来,我怎能容你存于这世上,尤其你还是贪花好色之徒,唉!”韩柏听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好一会后才苦笑道:“不若这样吧:赤老有恩于我。在某一程度上,我亦可算半个他老人家,你便打我两掌来出气吧!”七夫人愕然微怒道:“你连他小觑女人这可恨性格亦承受过来,难道以为我永远都那么容易心软受欺吗?就算赤尊信复生,亦不敢捱我两掌。若你还是堂堂男子汉,就挺起胸膛,摆出你那不可一世的可恨派头,看看能挡抚云多少剑。”
一挽剑诀,俏脸平静下来。
韩柏恍然道:“原来虚夜月的剑是跟你学的。”旋又一惊,虚夜月已如此难应付,这个师傅当然更难挡,唉:死老鬼为何还不现身打救,难道跑不过那小鬼王吗?
胡思乱想间,蓦然与七夫人充满了怨恨的眼睛一触,心中一阵迷糊,梦呓般道:“小云:你仍怪我吗?”
七夫人娇躯剧震,继而长剑“当”堕地,往后退去,俏脸煞白,捧着胸口道:“尊信:是你吗?”
韩柏清醒过来,呆了半晌,心中大奇,为何自己竟冲口叫出了她的小名来,难道他老人家所谓的魔种,只是他的阴魂附在白己身上,见了旧情人。
便忍不住要出声。
但想想又觉不像,自己无一般鬼魂附身的感觉。
七夫人厉叫一声,忽地飘前,一掌往他胸口印来。
韩柏若要闪避或还招。尽管事起突然,仍来得及,不过话已出口,兼之自恃捱打奇功了得,默运玄功,挺胸受掌。
“啪!”纤掌到了胸前三寸许处,犹豫了刹那的光景,才印实他宽敞的胸膛上。
一股沛然莫测的阴柔之力,透胸而入,直贯心脉。
韩柏想不到自己布起的护胸神功后。仍被她的掌力似势如破竹般切入,骇然下往后跃退,还在凌空的当儿.一口鲜血已狂喷而出,眼看心脉不保,丹田一热,一股真气狂涌而起,与七夫人的真气在心脉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