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串金属交击的声音响起。

戚长征打着转往后飞跌开去,血光迸现。

由岂敌凌空飞退,落地时连退三步,才站稳下来,左肩处衣衫碎裂,鲜血渗出。

戚长征转了足有七、八圈,“蓬”一声坐倒地上,但立即一刀柱地,霍地起立,胸胁处衣衫尽裂,隐见一道深深的血痕。

由岂敌眼中射出凌厉的凶芒,伸手封住肩膀的穴道,阻止血往外溢,冷笑道:“小子你的道行还未够!”

戚长征看也不看伤口一眼,大笑道:“痛快痛快,从未试过打得这么痛快,阁下究竟是谁?”

两人由动手至此,还是第一次交谈。

由岂敌点头道:“本人就是‘秃鹰’由岂敌,不要在黄泉路上忘记了。”

戚长征哑然失笑道:“原来是蒙人馀孽,你的功力虽比我强,过招比拚,或者你会胜上半筹,但若要杀我,却是另一回事,动手吧!”

由岂敌阴阴道:“好!就让我看看你的韧力有多好。”

话还未完,脚略运劲,已飞临戚长征前方的上空,手中连环扣化出大圈小圈,往戚长征当头罩下。

戚长征深吸一口气,竟然闭起眼睛,一刀往上挑去。

“当!”

扣影散去。

由岂敌心头狂震,想不到戚长征刀法精妙至此,完不受虚招所诱,一刀破去他这必杀的一招。

刀光转盛。

由岂敌喝叫声中,戚长征挺身而起,一刀接一刀,有若长江大河,由下往上攻去。

由岂敌不停弹高扑下,始终没法破入戚长征连绵不绝的刀势里,但他实战经验丰富之极,不住加重内劲,心中在暗笑,我一下比一下重,看你能挡得到何时?连环扣立时展开新一轮攻势。

没料戚长征的内力也没有衰竭般,一刀比一刀重,一刀比一刀狠,杀得由岂敌叫苦连天,暗暗后悔。

他功力虽胜过戚长征,但连环扣的招式和戚长征的刀法却只是在伯仲之间,本来在一般的情况下,凭着多上数十年的战阵经验,他是足可稳胜无疑,但可惜现在却是势成骑虎。

原来戚长征每一刀碰上他的连环扣,都用上了扯曳抽拉的内劲,由岂敌下手愈重,便等如和戚长征将自己由空中往下扯向地上,迫得他一下都要暗留后劲,此消彼长下变成与戚长征在内劲的拚斗上,平分秋色,换句话说,戚长征的每一刀,也将他吸着不放,使他欲罢不能。

一时间一个脚踏实地,另一人却凌空旋舞,进入胶着的苦战状态。

谁要退走,在气机感应下,必被对方乘势追击杀死,没有分毫转寰的馀地。

数十招弹指即过,两人额上都渗出豆大般的汗珠,战况愈趋惨烈,气劲漫天。

戚长征胜在年轻,由岂敌则胜在功力深厚。

谁先力竭,谁便要当场败亡。

由岂敌趁一下扣刀交击,奋力跃起,在空中叫道:“好小子!看你还能撑多久!”连环扣由硬变软,往戚长征长刀缠去。

戚长征刀锋乱颤,不但避过连环扣,还削往对方持扣的手,一把刀有若天马行空,无迹可寻。哑着声干笑道:“不太久,只比你久上一点。”

仓忙下由岂敌一指弹在刀锋上,借势弹起,暗叹自己怎地大意,明明有足够杀死这小子的能力,仍会陷身在这种僵局里,无奈下怪叫道:“小子!这次当和论,下次再战吧!”

戚长征其实亦是强弩之末,不过他心志坚毅过人,表面丝毫不露痕迹,闻言大喝道:“最少要三天内不准再动手,君子一言。”

由岂敌应道:“三天就三天,快马一鞭!”说到最后一字,连环扣收到背后,才往下落去。

戚长征亦闪电后退,刀回销内。

由岂敌落到地上,瞪着戚长征好一会后,才缓缓将连环扣束回腰间。

戚长征强制着双腿要颤震的势子,微微一笑道:“由老兄你若要反悔,戚长征定必奉陪到底,也不会怪你轻诺寡信。”

由岂敌冷哼道:“杀你还怕没有机会?何况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干罗而不是你。”

戚长征道:“我们已布下了疑兵之计,想不到你们仍能跟了上来。”

由岂敌冷笑道:“若不是你们耍了那两下子,黄昏时我便可以截上你们了,不过你休想套出我们跟踪的方法,哼!三天内你最好滚远一点,不要教我再碰到你。”一踝脚,转身正欲离去,忽又回转过身来,问道:“奇怪!你像是一点也不为干罗担心!难道另外有人接应他?”

戚长征微笑道:“你若告诉我你的跟踪术,我便告诉你为何我半点也不担心干罗。”

由岂敌深深望他一眼,露出一个猝咛的笑容,有点得意地道:“小子!你实在也没时间为别人担心,我这便去追干罗,看看他能走多远。”一声长笑后,闪身去了。

他走了不久。

戚长征一个跟枪,坐倒地上,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脸上血色尽退,闭目运功,也不知过了多久。

“璞!”

一颗小石落到他身前的地上。

戚长征毫不惊讶,台头往前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