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那是武功到了庞斑或赤尊信那等进无可进的层次时,只有一个种魔大法,也许是唯一能再求突破的方法。

当然驾驭魔种并非易事,韩柏便数次险些受魔种所制,那时轻则神经错乱,重则狂乱胡为,身经脉爆裂而亡。

庞斑的道心种魔大法又和韩柏的被动不同,牵涉到天人的交战,玄异之极,虽然将来何者为优,何者为劣,现在仍言之过早。但庞斑本身已是天下最顶级约人物,在这基础上再作突破,自然非是自下的韩柏所能望其项背,但无论如何,韩柏本身的资质,加上赤尊信的魔种,潜力之大,实是难以估量。

而连韩柏自己也不知道的,就是他和赤尊信的魔种正值‘新婚燕尔’的阶段,由顽石迅速蜕变为美玉的过程,每一个苦难,每一次争先,都使他进一步发挥出魔种的潜力,其中最厉害的一次,当然是与庞斑的对峙,事后他便差点驾驭不了魔种,幸好秦梦瑶的出现救了他。

与白发红颜和莫意的先后交手、受伤和疗伤,甚至乎柔柔对他sè • yù上的刺激,都成为了魔种与他进一步融合的催化剂。

所以到了此刻,当他一眼望向这五大高手的攻势时,便差不多等如赤尊信望向敌人。

要知赤尊信以博通天下各类型兵器威镇武林。诚如干罗对他的评语:赤尊信在武学上,已贯通了天下武技的精华,把握了事物的至理。所以连良翻云也要在初对上时被迫采取守势,连庞斑如此冠绝当代的魔功秘技,也不能置他于死,赤尊信的厉害,可见一斑。

金、木、水、火、土谓之五行,代表了天地间五种最本源的力量,正是物理的致极,故韩柏一看众敌来势,便立即把握了对方的‘特性’。

韩柏一声长啸,喝道:“我不是范良极!”

那四男一女齐齐一愕,忽然发现成为了他们攻击核心的男女,并不是范良极和云清。

韩柏正要他们这种合理反应,大笑一声,将柔柔往上抛去,借那回挫之力,以高速坠下,两脚分往那属火和属木的两名高手踏下,正踏中火炬和长木牌。

木火相生,火燥而急,所以不动则已,一动必是火先到,而木助攻。

火木两人齐声闷哼,被震得几乎兵器脱手,无奈下往后坠跌。

左侧风声响起,两个圆轮脱手飞来,一取其脚,另一却是旋往他的上空,防止他借力再弹往高处,也切断了他和柔柔的连系。只是这眼力和判断,这像圆球的大胖子便可挤入一流高手之列。

那知韩柏忽地加快,两脚若蚱蜢地一伸,电光石火间竟升起了丈许,不但避过了划脚而来的第一个金轮,还来到了第二个金轮的同一高度。

“叮!”

韩柏一指点在金轮上,顺势一旋。

金轮由他身侧掠过,差半分才伤着他,却往后面持着铁塔攻来属士的高手切割而去。

“当!”

塔轮相撞。

持塔高手往后飞退。

那大胖子刚才运力掷出金轮的一口气已用尽,不得已亦只有往下落去。

忽然间,只剩下那衣滚黑边的柔骨女子凌空赶来。

柔柔这时也达到了最高点,开始回坠。

韩柏只感由昨夜遇上白发、红颜失利以来憋下的闷气,部发了出来,畅快之极,对自己的信心也忽地加强,纵使碰上白发、红颜,又或再遇莫意,也有一拚之志,一伸手接着掉下来的柔柔,借力一脚飞向柔骨女的软节棍鞭。

柔骨女丝毫不因变成了孤军而稍有惊惶,娇叱一声,长达五尺的软节棍波浪般往后扭曲,她打的如意算盘,就是当韩柏脚到时,扭曲了的软节棍鞭便会弹直,那力道必可在韩柏的脚底弄个洞出来,想法亦不可谓不毒辣。

岂料韩柏的腿,像忽地长了起来,压在扭曲了的软节棍上。

韩柏的腿当然不会变长,而是他的鞋子脱脚飞出,压在棍鞭头上。

柔骨女美丽的脸容立时一变。

鞋与棍鞭触处,传来有若泰山压顶的内劲,若让棍鞭弹首,不但伤不倒对方,自己贯注于棍鞭的真气,由于被对方注入鞋的劲道硬迫回来,必反撞入她经脉,不死也要重伤,大骇下,立时放手急落。

“篷!”

鞋子反弹,穿回韩柏脚上。

软节棍鞭箭般往相反方向激飞而去。

韩柏大笑道:“告诉方夜羽,这是第二次袭击我韩……韩柏大侠,恰恰哈……”

抱着柔柔劲箭般横掠而去,扑往路旁的密林去。

柔骨女落到地上,和其它四人翘首遥望,却没有追赶。

正以为逃出敌人包围网的韩柏大感不妥,异变已起。

两侧劲风狂起。

强望生的独脚铜人和由蚩敌的连环扣分左右攻来。

韩柏当然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但只是由对方所取角度、速度和压体而至的庞大杀气和内劲,便知要糟。

更糟的是对方早蓄势以待,自己却是气逃命的劣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另一声大喝在下面响起道:“柏儿!你老哥我来了!”竟是范良极的声音。

强望生和由蚩敌临危不乱,交换了一个眼神,交换了心意,均知道范良极这刻才刚离地,无论他轻功如何高明,也将慢了一线,只是那一线的延误,已让他们有足够时间先干掉韩柏,再回头对付范良极。

岂知范良极大叫道:“清妹助我!”

云清抢到跃起的范良极身下,双掌往他鞋底一托,范良极长啸一声,冲天而起,刹那间赶到由蚩敌背后,烟点出。

由蚩敌想不到范良极有此一着,不过他由出世到现在六十七年间,大小战役以百数计,经验无可再老到,想也不想,连环扣反打身后,完是一命搏一命的格局。

韩柏见范良极及时现身,心中大喜,强吸一口真气,收势下坠,一脚往强望生直轰而来的独脚铜人踏下去,反占了居高临下的优势。

“叮!”

范良极湮敲在连环扣上。

由蚩敌呆了一呆,原来范长极烟秆传来一股力道,将他带得由升势转回跌势。范良极为何不想伤他?这念头刚起,范良极已藉那扣相击生出的力道,翻过他头顶,配合着韩柏,一烟往强望生胸口点去。

这大贼的真正目标原来是强望生而非他。

才想到这,由蚩敌再降下了七尺,云清的双光刃,夹在流云袖,已攻至眼前。

这时形势最危殆的是强望生。

本来他和由蚩敌定下对策,先以庞斑和方夜羽一手训练出来的十大煞神其中的金、木、水、火、土五煞作为主攻。

任何老江湖一见此五煞,便知道若让此五人联手围攻,因着五行生克制化的原理,必然威力信增,在这样的形势下,范良极和云清必尽力在五煞结成阵势前逃走,而他两人则在旁加以突击,可谓十拿九稳。

那知破车厢而出的是韩柏而不是范豆极,已使他们有点失算,现在范良极又神出鬼没般由地下冒出来,还造成如此形势,尽管心志坚定如强望生,也心神大震,斗志消。

“轰!”

强烈的气劲在强望生高举头上的铜人顶和韩柏的脚底间作伞状激溅。

范良极的烟点至。强望生存这生死关头,凄叫一声,猛一扭腰,借那急旋之力,将独脚铜人硬往上一送,同时肩膀撞在烟头处。

韩柏想不到下面的强望生厉害至此,竟尚有馀力,闷哼一声,借势弹起。他不敢硬拚的原因,是怕震伤了怀中的柔柔。

范良极嘿嘿一笑,烟由直刺变横打,扫在强望生扭撞过来的肩膀上。

强望生惨哼一声,落叶般往下飞跌,独脚铜人甩手飞出。

同一时间由蚩敌挡过云清两招,凌空向强望生赶来,否则若韩柏或范良极有一人追到,强望生将性命不保。

范良极报了一半昨晚结下的仇,心情大快,长啸道:“柏儿、清妹,快随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