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运戟再剌,取的是庞斑小腹,只攻不守,完一派不顾自身的拚死打法。
庞斑在这么凶险的形势里,依然从容不迫,眼中闪过对这两名敌手的赞赏,跃空而起。
范良极和韩柏两人气势如虹,齐齐离地跃追,从左右两侧由下往上攻向庞斑。
庞斑一阵长笑,竟倒跃回原处。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改变这样的去势,但庞斑竟奇迹地做到了。
范良极和韩柏齐齐击空,大惊失色下沉气落地。
浓烈的杀气由庞斑处迫来。
两人急退,回到原地,摆开守势,准备应付庞斑的反击。
庞斑悠然负手立在原处,便像是从没有移动过分毫。
三人回复早先对峙之局。
但范韩两人气势已无复先前之勇。
远方又再传来两声惨呼,兵刃交击之声已隐隐可闻,显示伤人者逐渐迫近。
庞斑望向韩柏,淡淡道:“韩小兄武技高明,足可跻身黑榜,未知与‘盗霸’赤尊信有何关系?”
韩柏表面丝毫不露出心中的震骇,使他惊异的,是他完不知道自己在何处露出端倪,教这魔君看出他和赤尊信有关系,假设是对方感应到他体内的魔胎,自己的处境便非常危险了。
庞斑微笑道:“韩小兄表面虽然非常冷静,但气势却再减弱三分,不啻已告知了我答案,好!赤尊信不愧是赤尊信,竟能舍弃自身,成就魔种,韩小兄!你走吧!”
最后一句,范韩两人齐感愕然。
庞斑仰天长笑道:“若本人不予机会韩小兄养成魔种,赤尊信焉能死而瞑目!”
范良极冷笑道:“庞兄话虽说得好听,怎知不是内伤因强运神功而加重,所以藉词不和我们动手””他这话合情合理,因直到此刻庞斑仍没有和他们硬拚半招。
这岂是威慑天下魔师庞斑的风格?另一声闷哼从右后方约百步外的林中传来,跟着是兵器坠地的声音,攻来者一直沉着气默默苦战,使人感到他的沉稳坚毅和不屈的意志。
庞斑仰天再一阵长笑,笑声中透出无比的自信和骄做,不理蓄势待发的范良极,提高声音道:“风兄既如此想见庞某一面,你们便让他过来吧!”
声音远远传开去。
范良极运足眼力耳力,不放过庞斑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但卸一点也找不到庞斑受了内伤的痕迹。
打斗声静了下来。
风行烈脸容平静,从庞斑右后侧的树林走出来,立在他身后约二十步处,两手空空,背上挂着厉若海的丈二红枪,冷冷盯着庞斑雄伟如山的背身。
庞斑头也不回道:“恭喜风兄武功尽复,不知风兄背上的是否令师厉若海的丈二红枪。”
他头也不回,却像背上长了眼睛般看到了一切。
韩柏心神稍定,心中却奇怪庞斑明明在此布下了强大的人手,为何直至此刻卸一个也没有现身?风行烈应道:“正是丈二红枪,望庞兄不吝赐教!”
被三大高手牢夹在官道正中的魔师庞斑,悠然负手,便像是个旁观者。
要知围着他的三个人,每一个都非同小可。
范良极乃黑榜级高手,只是这身分已使他可和庞斑单打独斗。
风行烈是白道新一代的第一高手,现今武功尽复,且挟厉若海败亡的悲愤寻来,岂是易与。
韩柏更是由赤尊信牺牲自身成就的魔种高手,潜力无穷。
若这三人联手,负了伤的庞斑真能胜过他们吗?风行烈完回复了自信,他再也不是那壮志消沉的颓废男子,虽然他的心已随着冰云的离开而死去,但仇恨之火在支撑着他,将厉若海土葬后,他立即来找庞斑。
在庞斑的整个生命史内,从没有过比这十日更有机会被人杀死。
为此,他决定了在这十日内不借一切杀死庞斑,或是被杀;因一过了这十日,便再难有机会。
厉若海说过庞斑十日内休想和任何人动手,就是十日内动不得手,厉若海是不会错的,因为他是和庞斑绝对地同一级数的高手。
直到风行烈在空中看到厉若海和庞斑的决战时,才明白到厉若海在武学上的伟大成就,更明白到庞斑的可怕。
为了冰云,为了厉若海,为了天下武林,他风行烈必须杀死庞斑,就算机会连一分也没有,他也绝不会畏缩。
就像厉若海,生死不介怀。
那才真是好汉子!
庞斑微微一笑道:“风兄挟满怀激情而来,为何不立即出手,气势便不会像现在般一衰竭下来了。”
他虽背着风行烈,但却像面对面和风行烈说话。
风行烈道:“庞兄正和对面两位仁兄剑拔弩张,我怎能乘危插入?”
庞斑仰天一叹道:“只是风兄这种气度,便可推断出风兄将继令师厉若海之后,成为天下尊崇的高手。”
范良极在那边闷哼道:“不过是个满口讲仁义道德的傻子吧!”
庞斑微微一笑道:“范兄说笑了,请问范兄知否为何我身负内伤,仍然现身出来会见你们?”
三人齐感愕然,想不到庞斑忽地承认负了内伤。
韩柏望向风行烈,后者立时生出感应,往他回望过来。韩柏像见了亲人般打了个招呼,风行烈微笑点头,他当然认不出眼前这魁梧强壮的青年男子,就是那晚在渡头救起他的瘦弱小子,不过见对方昂然和庞斑对峙,心中早起了惺惺相惜之意范良极奇怪地望着庞斑道:“庞兄肯现身,自然是自信可在负伤后仍能稳胜我们三人,难道还有别的理由吗?”
庞斑摇头道:“非也非也,若无必要我也不会和你们动手。”
韩相一呆道:“你这样说,岂不是教我们非趁这机会拣便宜和你动手不可1,”庞斑微微一笑道:“若你们真要出手,我只好施展一种将伤势硬压下去的方法,尽毙你等之后,再觅地疗伤,希望一年内能完复原过来。”
一年后,就是他决战浪翻云的日子。
韩柏奇道:“你手下能人无数,大可叫那什么十大煞神出来,何用施展这么霸道的方法,徒使内伤加重?”
庞斑傲然一笑,却不回答。
范良极闷哼道:“你这小子真无知还是假无知,威震天下的魔师也要找人帮手,传出去岂非天大的笑话。”
气氛一时僵硬至极点。
究竟是动手还是不动手?这可能是唯一可以伤害或甚至杀死庞斑的机会。
三人心中也升起对庞斑的敬意,这魔君的气度确是远超常人。
韩柏更从他身上,看到了和浪翻云近似的气质,那是无比的骄做和自信,一种做然冷对生死成败挑战的不世气魄。
范良极嘿然道:“你还未说出现身的理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