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在动!
最初还认为,该不会是眼睛发生错觉吧?仁科仿佛觉得飞行着的直升飞机后面的石山好象倾斜了。
但仔细一看,都是远远的方尖状石山的雪檐在动,就象看见流动的云彩,以为山在移动一样,使人认为石山倾斜了。
最后的一个人,被迫出岩石背后。中弹倒在雪地上。
直升飞机进入着陆状态。
难道汉斯没发现我吗?
飞机着陆了,汉斯走下来,端着自动枪,开始检查四周。
不行!
仁科感到脊粱上一阵冰凉,汉新正小心谨慎地向这边走来,手指勾着轮机。
仁科知道,汉斯是寻着雪地上的足迹而来。
“要是有枪的话……”仁科声音空虚地嘀咕着。
“我知道你藏在哪儿,快出来吧!”汉斯叫喊着。
仁科闭住气息。
突然,汉斯的身后,山摇地动起来,冰坑中的雪以惊人的速度倾泻下来,新雪象烟雾一般飞舞,雪崩象巨大的龙疾走似地穿过了V字形山谷,从垂直的岩石上滑下来,轰隆隆……传来怒吼似的地动声。
驾驶员发出悲号,汉斯向直升飞机跑去。
白色的巨龙到达了山洞前,冲击波撞击着仁科,就象突然刮起了迅猛的飓风,仁科双手紧紧地抓住松树根。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撕裂了风声,汉斯艰难地勉强跑到飞机前,巨龙从离飞机约五十米远的前方飞驰而过。
哗啦一声,直升飞机颠簸起来。
一阵轰鸣,这是风的声音,好似重炮轰鸣。大地象跳起来了一般,风把雪原上的雪卷了起来,在卷起来的白雪中,看得见斑斑黑点,这是死了的人们,一瞬间,被风卷上空中,向白色巨龙的上空飞去。
直升飞机也被卷了上去,螺旋桨四处飞散。转眼间爆炸了。不,是看起来象爆炸,实际上是风把直升飞机刮得粉碎,越过远处的裂缝,从视野中消失了。
风也袭击着仁科,咆哮着掠过地面的强风使仁科飘了起来。仁科拼命地抓住松根,松树根嘎嘎地开始伸长。
仁科看着渐渐露出树根的松树,感到生命将要完结了,只要松树被拔起来就完了,就会被强风卷入巨龙,身体将会变得七零八落地飞向四方。风仍然在扩展着幅度,并以不停奔驰着的白色臣龙为中心,形成了风洞,风洞的风势在不断增大,斜坡上已什么都没有了。
松树根嘎地一声摇动了,一阵寒气透过,仁科发出了无声的悲鸣,身体飘飘起来,衣服、裤子象要被剥下来似的,哗哗地飘动着。
松树终于被拔起来了,仁科被风卷起,飘在空中,使人感到昏沉沉地。仁科双手胡乱地挥动着,想抓住地面,虽然指尖几次接触到坚硬的地面,但是不可能抓住的。身体从地上迅速飘过,沿着斜坡飘行着。有一次曾落下来,但只是撞在没有抓处的岩盘上,立刻又飘了起来,仁科感到似乎在做噩梦。
身体象被什么东西撞着了,仁科紧紧抓住了它,这是被折断了的岳桦树干,只有一米左右长,仁科两手紧紧地抓着。
身体象燕尾旗一样,随风飘动。树干开始弯曲了,树根就象刚才的松树根一样,开始摇动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飘在空中的身体突然落下来了。
落地时,就象有什么东西遮挡住一般,风消失了。
仁科伸了伸脖子,巨龙已经消失,仿佛奔向天空去了。冰谷里连一片雪花也未剩下。仁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目光所及之处,景色完全变了样。
那么多的岩石,包括一些巨大的岩石,都被干干净净地搬走了,距离白色巨龙通道的七十米左右的范围内,一切都没有了,都被扫光了,连砂粒也被搬走了,米黄色的岩盘沉浸在阳光下。
仁科迈着哆嗦的脚步,开始行走,体力几乎没有了,出血已经停止。虽说不知究竟出了多少血,但从体内、心中都失去某种东西,这是无疑的。
山洞消失了,尸体,枪,一样也没有了。
仁科在岩石上坐下来,抬眼望着通道,大概是因为由花岗岩构成的原因吧,在目所能及的地方,似乎没有损害;举目上看,雪檐上已没有雪了。
“消失了,光了……”仁科嘀咕着。
即将西下的太阳的余光映照着老人消失的山洞前的岩壁,映照着被骤风和雪崩打磨过的岩石,反射回来的柔和的淡红色光芒,印染着仁科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这就是老人引起雪崩的计划?
淋浴着即将西下的阳光,仁科呆呆地思考着这件事,难道老人预测到了每秒速度能超过一百几十米的、似乎不可能在这个世上产生的风会产生吗?
不会如此吧,不可能知道。老人的计划只是破坏通道。但是,老人将炸药绑在自己身上,炸塌了洞穴内部,使空气受到震动,这震动使石山上部冰坑的雪檐发生了摇动。
仁科想起了那宛如有生命一样奔驰而去的白色巨龙,那使尸体、直升飞机等一切物体变得粉碎而被搬走的白色巨龙,这不正是三十年来,始终如一守护着五千公斤金块生活的老人的化身吗?
在炸药爆炸的同时,仁科听见了因雪崩而落入深不可测的地底裂缝里去时,五千公斤金块互相撞击的金属声。
老人胜利了,仁科想。
仁科举目远眺着。
在染成了金黄色的尖尖的云峰上,出现了雪江千沙洁白秀丽的容貌。
“尽管是异母兄妹,我们也能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