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了说话声。
看见进屋来的人,仁科闭住了呼吸。
来人是中臣晴义!
在报纸上看熟了的那个政界大人物站在那里,个子矮小,用那经常操纵权力的人的锐利目光,瞥了一眼室内所有的人。
仁科避开了视线。中臣克明和雪江千沙随着中臣晴义走了进来,中臣晴义从进屋的一瞬间起,就只是盯着老人,对仁科连瞟也未瞟一眼。不过,中臣克明和雪江千沙的视线却毫不犹豫地捕住了仁科。
三人默默走到桌旁。
一阵沉默。
“久违了,吉宗中佐!”
中臣晴义开口向老人招呼道,声音沙哑、沉重。老人没回答。
“辛苦了!”中臣晴义继续说,“当听到守护金块的人的事情,我就想,该不会是你吧?你是个优秀的飞行员,轰炸机……”
“住口!”老人用失去自制的声音打断中臣晴义的话,“你这卑鄙的家伙!”
老人粗糙的、净是疙瘩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指着中臣晴义。
“镇静点儿,吉宗中佐!”中臣的声音好象从肚子里发出来的一样,“我是当时作战部负责人之一,现在,也是驱动国政的人之一,我能充分体谅你当时不愿把五千公斤金块交给占领军的心情,不过,这个任务已结束了,从现在起,你就下山去过幸福的生活吧!”
“算了吧!”仁科代替了仍旧伸着颤抖的双手的老人道,“你没有丝毫使老人幸福的想法,只要说出了埋藏金块的地方,你就会杀死他。”
“你是谁?”中臣晴义质问地叱责道。
“仁科草介。还记得吧?”
仁科盯着中臣晴义的面孔说。
“仁科!是吗?你是仁科君?”
中臣晴义审视着仁科,仁科看见,几个人都处于随时准备开枪的姿势。
“说吧。”中臣晴义开口了,“你为什么到这儿来?”
“来找老人!”
“你拒绝了我的多次建议,清楚地言明要敌对下去,却又想依赖我的同情心……”中臣克明冷冷地说道。
“我说了要杀死中臣晴义,这是决不会改变的!我带着手枪,为了证明不依赖你的同情,可以和你去外边决斗!”
“好吧!”中臣晴义爽快地应承道,“到外面去!”仁科随着放下老人。
“站住!”突然,雪江千沙迅速地插在他俩中间。
“我不让你们兄弟之间互相残杀!”
“你别管!”
仁科推开雪江千沙,不知为什么,并不感到胆怯,格外清理的感觉支配着他。
“等等!克明。”中臣晴义向门口的中臣克明阻止道,“我要同他谈谈,把枪给他下了!还是先收拾吉宗中佐吧,必须尽快地让他开口!坂本已来到这儿了,0NI的人恐怕也到了,决不可疏忽大意,只能速战速决!”
“明白了。”中臣克明返回身来。
“把手枪交出来吧!”两个人走近仁科。
仁科只好交出枪来。
“我决不交出金块!”老人猛地站起来叫着:“就是杀了我,也决不给你们!”
“镇静点儿!”仁科扶老人坐下。
“听着,吉宗中佐!”中臣晴义开始劝说,“从明天起,你的生活由我保证。金块并非给我,现在,我国政治很混乱,尤其是保守党,正处于分裂的危险,为了不耽误国家的前途,我感到自己责任重大……”
“住口!少说这些!”老人大声叫喊着,“我知道你的做法!你们想要金块,拷问和欺骗了这个人的母亲,并轮奸了她。这也叫军人吗?”
“年轻时,谁都有过失。”中臣晴义嘴唇微微抖动着,“你不也是吗?为保卫本土从前线调回来的身经百战的勇士,违抗军令,隐藏金块,并且,杀死四个同伴,阴谋独占金块。”
“不,这不同!”老人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同?”
“为保存继续战争的资金,我埋藏了金块。即使一个人进行游击战也可以杀死许多美军。”老人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但是,在埋藏了金块后,你的同伴赤泽中佐和青木少佐俩人突然打死了我的部下野岛大尉和上林大尉,说是我的部下不能信任,主张杀了。我立即打死了青木少佐,赤泽中佐便逃走了……”
“逃走了?……”中臣晴义提高了嗓门。
“对,逃跑了。因此,我下了一次山,买回粮食。赤泽中佐也许不知什么时候会来取走金块……”
老人眼里,固执的光泽似乎渐渐消失了。
“那么,赤泽中佐怎样了?”中臣晴义脸上笼罩着不安。
“赤泽中佐和我的想法一样,也是买了粮食立即回到山上来。他焦虑的是,我会把金块搬走……”老人眨了几下眼睛,声音沙哑地说:“后来他病了,发高烧,最后,他死了,是我亲手把他埋葬的。从那以后,三十年来我一直守护着金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