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仁科跟踪老人都失败了。
老人明显地知道仁科在跟踪,而却让他跟踪到途中,就利用地形忽然消失了。
中臣克明的行动加速了,跟踪中臣克明的特殊部队的行动肯定也会更活跃,老人已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老人的焦躁不安标志着搜索圈正在伸向老人的秘密场所。
第四天午后,仁科朝老人的茅屋走去。仁科打算搜查茅屋,找出老人是深山号机组人员的证据,然后对老人采取某种行动。
这是间小茅屋,闪着黑光的炊具挂在墙上,还有一套工具,如斧、锯、鹤嘴锄、铁锹等东西。仁科逐个检查了这些物品,都不是三十年前军队的用品,作为主要检查目标的手枪、子弹也没有。仁科检查了房间地面,有个盖子,打开一看,在人只能勾着腰进去的洞里。收藏着米和豆瓣酱等食物,盖子和洞口周围都包着马口铁皮,看来是为了防止老鼠和小动物咬坏粮窖。这些也都检查了,但什么证据也没有。
仁科停下来,他感到背后有什么动静,心中吃了一惊。回头一看,老人站在后面。老人默默地直立着,目光阴沉地盯着他,没有丝毫表情。
“这……,对不起!”
仁科挤过老人身边,来到外面。
“你想干什么?”老人声音沙哑地问。
“这样做也是出于无奈,有件事想问你。”
仁科在茅屋外坐下,心跳得很厉害。
“知道这几天我在跟踪你吗?”
“知道。”老人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来,若无其事地答道。
“为什么要从我眼前逃走呢?”
“逃走?我可没逃走,我是在寻找砂金,不能带人去……”
“算了吧!”仁科焦急地打断话头,“你的来历我很清楚,不要再隐瞒了。”
“什么事啊?”老人声音很低沉,表情也很阴沉。
“战败的第二天,一架轰炸机迫降在涌别的鄂霍茨克海上一事,你知道吧?那架飞机是从鹿屋基地起飞的深山号。”
仁科看着老人,老人盘腿坐在砂滩上,布满褐色皱纹的脸,朝着天空,丝毫不动。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老人喃喃自语。
“那架深山号载着五个人,是奉命运送贵重物资的,但是,物资并不在迫降的深山号上,美军已证明了。五个机组人员也去向不明。”
“这是什么事啊?……”老人毫无兴趣地摇着头。
“这几天你没有寻找砂金,你的行动中露出了焦急。这是因为你对森林管理署小屋里的人们的行动,感到不安。那些人带着精密的金属探测器,正在寻找着什么。还有别的人也在活动,你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告诉你吧,是与深山号运送物资一事有关的情报部中佐——中臣睛义所组织的人。另一组是自卫队第一空挺团所属的特殊部队,团长是当时原木基地作战部的坂本少佐,现在的陆军大臣。按理说,这两个人你都认识。”
“……”老人没有回答。
“我忠告你,他们还未发现你的存在,如果发觉了你是深山号的幸存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人保持着沉默。
“你们深山号五个机组人员,从鄂霍茨克海上岸后,来到一所民家,那是一个寡妇的家。第二天早上,你们就走了。可是三天后,追踪者也很快赶到了那个家。与你们相反,追踪者对寡妇采取了蛮横粗暴的举动,随后寡妇又被美军逮捕,追问你们的去向,寡妇就死于这件事,只要你们没去那个寡妇家,就不会发生此事。”
仁科开始愤怒了:“告诉你,我就是那个寡妇的儿子!”
老人仍然未回答。但是,却慢慢转过头来看了仁科一眼,表情不可理解。
“你自己是谁?不想说吗?”仁科盯着老人,厉声问。
“我只是个普通的淘金人。”声音好似自言自语一般。
“告诉你吧,现在几个组织集中在富春牛河的上游,他们知道,隐藏物资的地方就只有这儿了。不久,在这里也将开始激烈的自相残杀。要想凭你微弱的力量来隐藏这件事已是可能的了!”
“我只是普通的淘金人。”老人重复着同样的回答。
“真是个固执的人!”
仁科扔下一句强硬的话,粗暴地站起身,瞥了老人一眼就走了。走到河边,回头瞅了老人一眼,老人仍然原地不动地望着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