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日,仁科给刚回到报社上班的峰岛挂了个电话。
“我是仁科。”
听到仁科的声音,峰岛感到心跳得很厉害:“我是峰岛。”
“想和你谈一下,能一个人来吗?”
“当然可以。”
问明会面地点,峰岛挂上电话,立即出发。
峰岛来到新宿,进入神宫外苑。他留神地看了一下四周,身后确实没有尾随者,便走到约定的水池边站住。孩子们在长着水草的池边奔跑。
突然,他看见高个子仁科出现在水池对面,峰岛忙走过去,两人并肩走着,边走边谈。
“你好象瘦了点!”
“我一到夏天就要瘦。”
走进树荫,峰岛停住脚步。
“说吧。”
“早就想约你见面……”仁科坐在草地上。
“什么事?”
“不能报道的消息。据我所知,如果报道了,他们就会杀掉我,消灭证据。”
“是被潜艇营救出来的事?”
“你已知道了?”
“只是推测。”峰岛说明了在纪洲的新宫市发现橡皮船和潜水装备的经过。
“不过,这事埋在我心里,我认为,一旦说出来,非但政府会垮台,而且首先你就会被杀死。”
仁科面容消瘦,被太阳晒黑的脸上,明显地挂着与他历来神态相反的苦恼。
“我一定不说出去。现在我还没有掌握事件的全部材料,无法报道。况且事关重大,更需慎重。不过,我想问问,平井刚一是你杀的吗?”
“不是我杀的。”仁科毫不隐瞒地讲述了自己从平井刚一尸体旁醒来直到目前为止的经历。
“真是奇怪的案件啊!”峰岛望着远处说。
“是很奇怪。”仁科叼上香烟。
“CIA和中臣克明,还有自卫队……”峰岛望着远处嘀咕着:“你完全不了解他们为什么要袭击你吗?”
“要是了解,我就不会沉默了!”
“因为是你,我才……”峰岛看见,仁科暗淡的目光中,充满焦虑,“那我现在干什么好呢?”
“想请你去调查祖谷山涧的‘死谷’和由白须岳分支出来的大枥谷之间的类似性。无论怎样细微的情况都需要。两处应有共同之处。被害人平井刚一和中臣克明的关系与此有关,希望你调查要追溯到过去,就这两点。不过……”
“什么?”
“希望你不要亲自出马,因为你有可能遇到危险。”
“尽量小心吧。可是,如果对你进行了麻醉分析,那我们的谈话就会暴露吗?”
“不会!”仁科充满信心地摇着头说,“我准备从现在起就麻醉分析。”
“这样行吗?”
“行!”
仁科被一群山中修行的僧侣营救出来后,当天就回到东京。随即,在六本木的高层公寓里受到了麻醉分析。在场的有一位中年医师,汉斯及山泽三个人。让他躺在床上后,缓缓地注射了巴比妥酸性诱导体。
解除了麻醉后,医师与汉斯都已离去,他记不清被问了什么,回答了什么,浑身软弱无力。
山泽走后,仁科陷入了一种痛苦的自我厌恶之中。他不知被汉斯等人窃取了一些什么内心秘密,令人焦虑。自己不但被陷害,而且连内心深处也被检查,这种屈辱真是难以忍受。仁科决定不再接受第二次麻醉分析。
“不管怎样,调查一下看吧。”峰岛站起身来:“复杂的案件正在发展中,这是事实。了解案件的全情,也可以说是我的义务。彻底调查调查吧。我一定守约,没有你的同意决不发表,并且,对报社也暂时隐瞒。先尽力搞清事件真相,然后,在确保你的安全的情况下发表。”
“你要多加小心!”
“别担心!”
“我们今后怎样联系呢?”
“给你家里打电话吧,以免被窃听。”
“知道了。不过,你要当心警察啊!你若是被逮捕了,案件就会永远搞不清。”
“我还不想被他们抓住呢!”
仁科留下微笑,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