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宿的一家酒店里,那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中等身材,肩部和胸部较宽,薄薄的头发,两颌突出。
仁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要了一杯啤酒。不一会儿,啤酒和简单菜肴都端上来了。
“怎样?”
那人爽快地将自己的酒倒给正在将空酒瓶交给柜台的仁科草介。虽然很快活,但没有笑容,使人感到一种不象做这种事的人的冷淡神态。看来拒绝是不行的,仁科只好默默地用玻璃酒杯将酒接住。
那人仍旧默默地喝着酒,看来不是个饶舌的人,仁科也不擅长毫无意义的唠叨,因此,他放心了。
八月三日,事件已过了六天。六天来,仁科都是在新宿周围度过的。那个组织并未派人来联系。无需特别留心,就能感到有人跟踪。
仁科等待着。
警察在搜捕仁科。
仁科似乎看见了被激怒的上司和同事们的面容。那有什么办法呢?他耸了耸肩:决不能成为警方的饵食,自己对警察的职务也并不留恋。
仁科当警察是事出有因的,即使豁出命来,他也要追寻三个人。而至今连这三个人的姓名、住址、相貌尚不清楚。仁科认为,要找到这三个人,只有当警察才最方便。当上警察后,仁科立即开始寻找。六年来,除了知道是三个人以外,其他仍然一无所获。然而,这三人的确与仁科有着相当大的关系。那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仁科在半月前得到了也许与那三人有关的线索,就在他要进行正式调查的关头,自己被人陷害了……
那人右手嗒嗒地敲着柜台,轻轻地,具有一定的节奏。他一边敲一边望着仁科,脸上无丝毫笑容。同起初一样,眼光冰冷。突然,仁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这个人?
现在,仁科开始感到,这人全身都带有一种冷酷感,就连那薄薄的头发也露出冷酷的色调。这个两颌突出的家伙,似乎藏着一种奸诈的、难以对付的坚强意志。
仁科不慌不忙地算了帐,离开了座位。他来到外面,朝车站走去。
“你找工作吗?”那人追上来,与仁科并肩行走。
“不。”仁科看着那人。与高大的仁科相比,那人个子并不小,但看上去似乎矮些。
“有个很赚钱的工作……”那人说,“你喜欢钱吗?”
“倒是不讨厌,不过零花钱我还有。”
“看来钱少了是诱惑不了你的呀!”那人边走边微笑着说。
“你好象知道我是谁吧?”
“嗯,因为我有能立即记住通缉令照片上人物相貌的特长。”
“是吗?”
“五万美元,怎样?”
“五万美元?”仁科低声反问道。
“预付二万,不过,你要有遇到危险的精神准备。”
“是吗?”
“所谓危险,并非任意违反国家的法律,而是指有危险的对手。当然,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能请求警察的保护。这方面,我们会给你一定的援助。”
“看来很有趣啊!”仁科停下脚步,点燃了香烟。
“谈妥了吗?”那人也停下来。
“说真的,逃亡用的资金倒是快花光了。”
“我想不会吧?”邓人笑着说,“那么,现在立即让你见一个人,请稍候片刻,好吗?”
那人扔下仁科,走进红色电话亭。
仁科望着那人打电话。这不象袭击自己的人,记忆中没有这种声音,骨骼形象也不同。不过,无论如何肯定是同一组织的人。
“五万美元?”仁科小声嘀咕着。从提出这笔惊人的酬金并预付二万美元这点来看,这人所属的组织是何等自信,傲慢得连携款逃走也不加考虑。当然,仁科并不想这么做。这个组织按计划杀害了平井刚一——可为什么偏要陷害自己?为什么要使素不相识的人成为杀人犯呢?必须搞清真象,然后进行报复。
那人回来了。
“再过二十分钟就来,现在去喝点咖啡,如何?”那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走着。仁科默默地跟在后面。
“我叫山泽,从现在起就是你的联络员。”山泽来到座位上,爽快地自我介绍说。
“那你是很了解我的情况啰!”
“柔道三段,上等手枪射手,对距离二十五米,直径十公分的靶子,能在二十五秒内命中五发的技术高超的人。我们重视你的高超技术、行动能力和生来就沉默寡言的性格。不过,可别饶舌,拿性命开玩笑哟!”山泽凝视着杯子小声说道。
仁科用湿毛巾拭着头,灰尘和汗水染黑了毛巾。忽然,一种冲动掠过心中,他真想抓住山泽的胸襟将他拖出去,带到警察署痛打一顿。使他吐出杀害平井刚一,以及其组织的全部情况。
不行!就是从相貌上来看,这是个不会轻易吐出真情的人,并且,任何组织也不会轻易将任务交给胆小鬼的。
仁科默默地喝着咖啡,估计着时间。
小舞厅后面的通道上,停着一辆有牌照的黑色的外交官专用的小轿车,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外国人。山泽让仁科坐在后座上,自己坐上了助手席。
汽车开动了。
“初次见面。”外国人扭过头来看着仁科,用流利的日语说:“我叫戴克拉斯·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