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刚才召集他引以为自豪的三位少年队队长,名古屋与五郎,生驹胜助,森三左卫门三人,进行一番密谈。
名古屋与五郎就是后来在京都和女歌舞妓的始祖出云阿国艳闻流传于世而成为日本头号的好色少年之名古屋山三郎的父亲。而在此时,名古屋与五郎仍是个血气方刚的勇猛武士,可以说是这一带不良少年的总头目。生驹和森三左卫门被人称为是信长的智囊,强壮的旗本。
生驹胜助和森三左卫门都是商人打扮,非同一般。
最近,担任警戒的是信长所赏识的递草鞋的佣人木下藤吉郎……
藤吉郎在门口脱鞋的地方,以敞开的檐廊能一眼望见庭院,警戒地监视是否有人靠近。
春意正浓,单瓣的樱花已开始凋零,多瓣樱花相继开放,争芳斗艳,从城的四面八方传来黄莺的鸣叫声。
“胜助赴骏府,将这封信扔在城附近,随便甚么地方都行。但捡信的人必须是能立刻将信送交义元的武士。可以吗?”
“明白了。不过,这封信究竟写的是甚么内容,为了以防万一,有必要了解一下。”
“这是一个叫户部新左卫门的人写给我的信。他受今川之命,将攻打我方,对我们是个威胁。”
“哎……?这么说户部新左卫门是叛变投靠主人了。”
“如果他真的叛变,就没有必要特地去送信啦。这是武井夕庵煞费苦心模仿新左卫门的笔体写的假信。”
“假信……”
“是的,总而言之,你去把信丢在城的附近。这样一来,捡到信的人定将送交义元。义元见此信后勃然大怒,会立刻杀死新左卫门。因他粗暴急躁,不注重调查研究、辨别真伪。同时,你这个扔信的人会立刻被跟踪的。因此如何巧妙地逃脱敌人的视线、凯旋而归是十分重要的,你必须动脑筋,设法金蝉脱壳。”
“是这样,我明白了。如不能应变逢生,今生今世不再回尾张。”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下面,三左卫门!”
“你虽然同样是扮成商人,但任务可不像扔信那么简单。”
“我已作好充分准备,请下达任务吧!”
“要牢牢记住。你是鸣海绀座的斡旋人,叫近江屋喜八。”
“哎,你说的鸣海就是那个染坊的……”
“对。他是商人头目,他到义元面前说我苛敛诛求。说信长最蛮横无理,不仅时常徵收苛捐杂税,甚至连米、酱也搜刮一空,因此,难以维持生计,请求尽快出兵讨伐。并说义元赴京都时,率兵去三河境内迎接,为使百姓安居乐业,请求早日出征……”
三左卫门一字一句地重复着,郑重地回答:“完全明白了。”
名古屋与五郎听着,不时地露出轻蔑的笑。信长断定今川义元赴就京都之战迫在眉睫,他接连不断地秘密进行必要的布置。
“与五郎!”
“是!”
“信长一旦与义元交战,无论在甚么地方,你都必须高举战旗,向各村传达命令。从野武士到居民百姓,包括盗贼、土匪,都动员起来,率领他们跟在我后面呐喊助威。”
“哈哈……先生也够狡猾的啦。”与五郎仍然嘻笑着说:“您是想既不出钱也不出米,巧妙地利用流氓、无赖呀!”
“住口!与五郎!信长现在的收入充其量不过十四、五石,拿甚么奖励大家呀。只好把这匹叫信长的骏马赌上。这一仗只胜不能败,要打得漂亮。这样也许能提高我们的身价。不要想跟信长讨价还价,要凭自己的能力、战功爬上大名的宝座。没有这种决心和意志的人,不可能成为信长的得力助手。”
这时,藤吉郎若无其事地回到套廊。
“大将的声音太大了。……不过,我很欣赏大将刚才的一番话。根据战功,凭个人的本领晋升为大名……嘿嘿……我也希望这样。但,大将刚才给名古屋下达的命令很不高明。”
“住口!小猴子!这儿没你说话的地方。”
“尽管您这么说,此时此刻,无论是主人,还是家臣沉默不语,是不忠的表现。大将起用名古屋先生并不妥当。指派这种声名狼籍的无赖,给地痞、流氓下动员令,等于向敌方送情报上门。这种作法欠妥,实为下策……”藤吉郎说罢,洋洋得意地转向与五郎,并笑容满面地说:“喂,名古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