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让林清禾同桌收拾东西,陈惜墨以后坐那边。
林清禾的同桌爱干净,没多久就收拾好了,搬着所有东西去了另一桌。
整个实验班都等着转学生的到来,可直到下午放学陈惜墨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林清禾倒希望他一直别来,免得祸害人。
下课回家的时候,同学们仍旧在讨论这件事。忽然林清禾的胳膊被拽住,她吓了一跳,抬眼看过去。
那人满脸羡慕的对她说:“林清禾,你真幸运,能跟陈惜墨做同桌。”
林清禾闻言,凄惨地笑了一下:“你没听过他的传言吗?我都快吓死了。”
“传言而已,又不是真的。”那人依然兴奋,眼睛锃锃发亮,“陈惜墨长得多好看啊,如果他变成我的同桌,我周六周日都可以来上学。”
“那你可真厉害。”林清禾朝她竖起大拇指,同学又笑嘻嘻的去找别人说话了。林清禾叹了口气,收拾好书包,一边背上一边嘀咕:“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走出教室,一路心情沉重。
她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现在又回忆起了上午陈惜墨对她的笑,她烦躁得忍不住努力甩甩脑袋,希望把陈惜墨甩出去。
林清禾在校门口停下来,环顾四周。
咦?怎么没有。
她锲而不舍地又往前走了几步。
爸爸虽然很忙,但每周周一都会来接她。
但今天,学校门口没有爸爸的车。
林清禾有点失望,但她安慰自己,爸爸只不过晚点了而已,又不是不来了。
寒风凛冽,刀子片似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林清禾紧了紧领口,等了没一会儿,忽然看到校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耳里塞着蓝牙耳机,晃动着脑袋走出了校门,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校门口有一位卖烤肠的奶奶,他停下来买了两支。
林清禾怀疑楼藏月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她得赶紧告诉他陈惜墨的身份,可刚抬起脚,就停了下来。
校门口又出来一个人,楼藏月把其中一根烤肠递给了他。
——是陈惜墨。
陈惜墨看到烤肠,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似乎嫌弃的样子。楼藏月又往前递了递,极力推广这根烤肠多好吃。
林清禾默默看着,心里忍不住疑惑......他们两个怎么这么熟了?
这时,她忽然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
她赶紧从书包夹缝中拿出手机,果然是爸爸。
她赶紧按下接听键,期待的问:“喂,爸爸,你到哪里啦?”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却说:“禾禾,真不好意思,今天爸爸开会脱不了身,不能去接你了。你和孔知节先一起回奶奶家吧。”
林清禾听完,立刻说:“......爸爸你可以先忙,我可以多等一会儿,没事的,今天不冷。”
爸爸语气里充满抱歉:“爸爸明天一定来。”
“......”林清禾知道,不管她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林清禾和孔知节早就认识,两个人曾经住在一个社区里,后来林清禾家因为爸爸的工作原因,搬到了别处。
只是爸爸工作太忙,经常把她放在奶奶家。
林清禾不愿意让爸爸担心,于是故意把声调抬高:“那也行,我早就想吃奶奶包的粽子了。”
爸爸放心地挂了电话,林清禾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她慢慢垂下眼睛,关上手机屏幕。
又是这样。
又是那个破工作。
林清禾默默把手机放回书包里,抬起头,发现陈惜墨和楼藏月已经走远了。
林清禾心情很差,想了想,决定跟上去看看楼藏月和陈惜墨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在等我吗?”这时孔知节却已经发现了她,赶紧跑到林清禾旁边,“我妈妈说了,今天我要跟你一起回家,哎,一周四五次都这样......我看不如你直接搬回来。”
“我爸爸只是比较忙,他说明天会来接我的。”林清禾撅撅嘴,不想跟她说话,“我忽然想起来我今天还有别的事儿,你先自己回家吧。”
林清禾背紧了小书包,顺着陈惜墨刚才离开的那条路往前跑。
人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如果林清禾知道她将要面临什么,肯定直接跟孔知节回家。
巷子错综复杂,林清禾搜寻了半天,没看到楼藏月和陈惜墨的任何踪迹。就在她打算放弃了的时候,忽然一声惨叫从不远处传来:“救命!”
林清禾吓了一跳,闻声望去,浑身警惕地绷了起来。
这附近住着很多不学无术的混混,行径恶劣,不是她能够招惹的。
林清禾转头就想跑,但刚跑了两步,脑袋里却忽然发出另一个声音:
陈惜墨和楼藏月刚才经过了这里......
不会是他们在挨打吧!
林清禾咽了咽唾沫,停下脚步。就算陈惜墨混蛋,也罪不至死。况且他们是一个学校的,以后还会是同桌。
如果真是他们......她见死不救,以后晚上得多愧疚啊。
林清禾咬了咬牙,又朝那边看了一眼,然后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提前输入报警电话。
她心里怕得要命,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不行就报警,不行就报警......”最后一跺脚,坚定地朝惨叫声那边跑过去。
一路上,林清禾把陈惜墨的惨状都想好了,直到看到了事发现场——
她腿软得差点跪下。
林清禾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边扶着墙,一边蹲在地上,以防被发现。
在她脚边,滚落着一个带血的魔方,尖锐的棱角上沾着猩红血。
“跑什么?”
不远处,陈惜墨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
楼藏月则站在他身边,左右手分别拿着一根烤肠,吃得非常香。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李印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看着他们。
“都放过你多少次了?”楼藏月丝毫不留情面,一脚踹在李印身上,“上次我们去你家,乖乖把东西交出来不得了,至于跳楼吗?怎么,想诬陷我们啊。”
林清禾屏住呼吸,心里惊诧。李印居然是自己跳下去。
而且他说“我们”?
林清禾大脑转得飞快,难道那天下午,楼藏月和陈惜墨是一伙的?!
楼藏月是林清禾的拖。
被骗的只有她一个。
按捺住气愤,她死死盯着前方,这时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林清禾吓了一跳,就要回头。
“嘘,是我,小声点。”孔知节的声音传来,“我就想看看你在干什么。”
“......”
楼藏月刚想蹲下,却被陈惜墨轻轻一拂:“我来。”
“行。”楼藏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继续一边吃烤肠,一边看热闹。
“别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李印更加害怕,吓得全身发抖,脸色苍白。
陈惜墨单手撑膝盖,慢慢弯腰。
“耳环哪来的?”他问。
“我现在还给你,我马上摘了还给你!”李印手忙脚乱,却怎么都找不到耳环扣。
陈惜墨看着他的样子,满意地发出嗤笑。
“我妈的东西,你戴着也不怕折寿。你不用动,我帮你摘。”陈惜墨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说“今晚吃什么”这样简单。
他捏着李印的耳垂,那冷白的手十分好看,骨节分明。
“我自己摘,我自己可以,啊——”
李印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下一秒,鲜红的血就飞溅在了他的肌肤上,仿佛一颗血痣。
林清禾吓得几乎要昏过去。
他居然直接将李印的耳环拽下来了!动作利落,仿佛对待一个畜生。
陈惜墨拿着那枚耳环,在李印身上蹭了蹭。
气氛冷到让人直打寒战。李印捂着耳朵,一边嚎叫,一边痛苦地在地上扭曲:“我错了,我真错了!”
陈惜墨对他的道歉嗤之以鼻,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冷冷注视着地上的人:“偷死人的东西,这点惩罚算得了什么?我限你一天之内,把东西物归原主。”
“你放心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妈还回去!我错了......”李印忙不迭停的磕头,砸在地上哐哐响。
楼藏月的烤肠吃完了,随手把签字塞进李印手里:“帮我扔掉。”
“......”林清禾看呆了。
“这人真可恶,居然还偷人家妈妈的东西。”孔知节小声说,“估计是看陈惜墨落魄了,故意欺负他呢。”
林清禾怔怔地看着前方,陈惜墨神色冷峻,却好看得要命。他从口袋拿出一张手帕,小心翼翼的将耳环裹住,放进口袋里。
他白皙的脖颈处挂着一条黑绳,上面系着一颗佛珠。
林清禾呼吸有些紊乱,手指发麻,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抿住嘴唇,想要控制心脏,却发现无能为力。
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站在烈阳之下,漂亮如同天神,行径却如恶龙。
而胸前的佛珠,如同弑神封印。
这时,陈惜墨忽然撩起眼皮,目光一凝,朝林清禾的位置看过来,面色不虞。
林清禾立刻清醒过来,一动不敢动,心跳更快了。
她暗暗尖叫,被发现了吗?
孔知节也紧张的握住她的手臂,缩在她背后。
楼藏月却以为陈惜墨在看魔方,问:“需要我把它捡回来吗?”
“......”林清禾和孔知节不约而同的往下看,魔方离他们仅一步之遥。
林清禾恨不得直接把魔方给他们踢过去。
气氛凝滞,危险又压抑。
好在陈惜墨只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
“不用。”他淡道。
孔知节闻言,松了口气。林清禾也放下心来,却偷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失神。
陈惜墨一定发现他们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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