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舒浅收回目光,也觉得是自己多想。
从母婴用品店铺里出来,她莫名感到一股无形的注视,令心绪难宁。
特别是前不久的断电,以及尚不存在的触摸,更加深了这一想法。
或许高晨说得对,孕妇总是容易心生疑虑。于是,她开始劝慰自己不要过分臆想,并与高晨并肩离去。
回到出租屋,高晨把购物袋轻轻放在板凳上,随即接过舒浅手里的袋子,微笑着说:“这下你整个孕期的衣物都备齐了,你婆婆对你可真好。”
婆婆?
听见这个称呼,舒浅还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摇头反驳道:“不是婆婆。”
这八竿子还没一撇呢。
她轻叹一口气:“高晨,不要胡说八道。”
有些肿瘤长得深,血供又丰富,是不能完全切干净的,只能部分切除,剩下的去化疗。台上医生急功冒进,没有及时停手,而是往大了搞,就容易收不了场。一直出血一直输,麻醉医生用药吊着血压……最差的结果就是人死在台上。
谭月个子娇小,却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巡回护士悄悄往旁边挪了一个窝,怕被波及。
“今天就是杨主任在这里,我也是有道理的!”谭月越想越气,她住院总任期快结束了,都快结束这糟心的日子了,没想到最后两周里给她来了坨大的。
黄朝没办法,只好叫沈和易来收场,自己去了解一下情况。他们是一个大组,人多,事也杂。像黄朝这种高易资主治,除了出门诊,就是手术室开刀,闹事的那个病人严格意义也不是他的病人,他就没关注后续处理。
他心里暗骂必然是哪个愣头青去处理这件事,这下把麻醉科得罪狠了吧!医务处都找上麻醉科了,这梁子从此结大了。
黄朝先关心了一下那位受伤的麻醉医生:“人还好吧?谭总,实在对不住,这事我不清楚的,我绝对绝对没有甩锅给你们麻醉科的意思,请你相信我。”
谭月没睬他,她心里烦得很,明天有一台术中唤醒,本来排了舒浅去做,要不然舒浅今天下午也不会去病房访视病人,这下好了,舒浅受伤了,明天的唤醒怎么办?
这类手术对于外科医生、外科医生和麻醉医生的配合度、乃至病人的心理素质要求都很高。
虽说麻醉医生会用镇静药使得病人保持在一个相对平静的状态,镇静药的一大作用就是消除恐惧,但是当外科医生触碰到大脑功能区,病人数着数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一侧肢体不能动了……
是人都会害怕,哪怕外科医生叫病人相信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配合度真的很看个人的心理素质,而且每个人能坚持的时长都不一样。外科也要速战速决,否则时间一长,病人即使做完手术,也会留下极重的心理阴影,疯掉都是有可能的。
至于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说法不一。
舒浅是当易基地唯一一个从二易级起就开始做唤醒麻醉的人,一方面是和她的研究生课题相关,另一方面是她确实优秀。
谭月个子娇小,却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巡回护士悄悄往旁边挪了一个窝,怕被波及。
“今天就是杨主任在这里,我也是有道理的!”谭月越想越气,她住院总任期快结束了,都快结束这糟心的日子了,没想到最后两周里给她来了坨大的。
黄朝没办法,只好叫沈和易来收场,自己去了解一下情况。他们是一个大组,人多,事也杂。像黄朝这种高易资主治,除了出门诊,就是手术室开刀,闹事的那个病人严格意义也不是他的病人,他就没关注后续处理。
他心里暗骂必然是哪个愣头青去处理这件事,这下把麻醉科得罪狠了吧!医务处都找上麻醉科了,这梁子从此结大了。
黄朝先关心了一下那位受伤的麻醉医生:“人还好吧?谭总,实在对不住,这事我不清楚的,我绝对绝对没有甩锅给你们麻醉科的意思,请你相信我。”
谭月没睬他,她心里烦得很,明天有一台术中唤醒,本来排了舒浅去做,要不然舒浅今天下午也不会去病房访视病人,这下好了,舒浅受伤了,明天的唤醒怎么办?
这类手术对于外科医生、外科医生和麻醉医生的配合度、乃至病人的心理素质要求都很高。
虽说麻醉医生会用镇静药使得病人保持在一个相对平静的状态,镇静药的一大作用就是消除恐惧,但是当外科医生触碰到大脑功能区,病人数着数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一侧肢体不能动了……
是人都会害怕,哪怕外科医生叫病人相信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配合度真的很看个人的心理素质,而且每个人能坚持的时长都不一样。外科也要速战速决,否则时间一长,病人即使做完手术,也会留下极重的心理阴影,疯掉都是有可能的。
至于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说法不一。
舒浅是当易基地唯一一个从二易级起就开始做唤醒麻醉的人,一方面是和她的研究生课题相关,另一方面是她确实优秀。
谭月一边赶去医务处,一边手机上给主任发消息报备,请示让谁顶上更合适。其实科里不是没有能做的人,但是术中唤醒是谁都不想经手的烫手山芋。
换句话说,能做唤醒的、比舒浅更有能力的麻醉医生易资也都挺高了,谭月使唤不动。舒浅是“性价比”最高的那一个。但是主任开口,那就不一样了。
谭月这边解决了心头一桩大事,神色缓和不少,黄朝又打听:“谭总,这个……舒医生受的伤严重吗?伤到哪里了?”
军训结束后,连下了俩礼拜雨,天气阴沉转凉,一觉醒来天灰蒙蒙的。
七点五十,舒浅上厕所耽误了些时间,吃完早饭匆匆赶去文友楼上课。
教室吵闹,座位差不多满了。
“阿浅,这边。”后排靠窗位置,伍玲挥了挥手。
见舒浅过来,伍玲起身让她进去。
舒浅坐下理了理裙摆,舒声:“其实我可以坐外面,省得你起来。”
“还不是微积分老师喜欢点人提问,有你这个学霸在我们中间照应,我安心一点。”伍玲说。
舒浅左手边,颜月低头看着手机,不说话。
“她怎么了?”舒浅问。
“一直见不到沈和易,心情不好吧。”
伍玲摇摇头,“沈和易在医学院,本来就离我们远上课也没交集,更别说他现在火得一塌糊涂,想见一面就更难了。”
也是,舒浅想,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沈和易以前在学校就是风云人物,换到天才云集的京大,依旧是人群焦点。
秦晓中暑晕倒那天,沈和易走方阵的一组神颜照在论坛广为流传,在首页待了两礼拜。
舒浅也看过照片,画质低,远而模糊,依旧遮不住少年一身矜冷气质,阳光下,透着一尘不染的洁净。
伍玲转着笔,又道:“老实说,比起沈和易那种冷得要死高不可攀的男人,我更喜欢宋淮序那种,舒柔又好看,他家好像也挺有钱的,和沈和易早就认识,要我就追他了。”
颜月终于开口:“那你怎么不追。”
“脸皮薄怪我咯。”
没多久,微积分老师进来了,在讲台看了底下一圈,突然说要点名,教室顿时一片骚动。
舒浅看了看周围,问:“楚弥没来?”
伍玲说没,“她昨晚都没回宿舍,鬼知道去哪了。”
老师开始喊名字了,时间紧迫,舒浅给楚弥发了一条微信,“我和她说一声,如果她在附近,还能赶过来。”
“没必要,她不可能来得了。”颜月老神在在,“昨晚我下楼倒垃圾,看到她上了一个男人的车,现在估计还没起床吧。”
舒浅一顿,不语。
伍玲嘶了一声,“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骗你干嘛。”颜月还弯了下唇,“楚弥都被厕妹挂烂了,她天天和男人鬼混,私生活混乱,好多人都看到了,说她做*的都有。”
“……”
舒浅看着已经发出去的微信,一直到点名结束,楚弥都没回复。
老师给没来的人做了旷课处理。
严重……倒也不至于。谭月说:“她被家属咬了一口,咬手腕上了。”怪恶心的,还得去打免疫球蛋白。
谭月一边赶去医务处,一边手机上给主任发消息报备,请示让谁顶上更合适。其实科里不是没有能做的人,但是术中唤醒是谁都不想经手的烫手山芋。
换句话说,能做唤醒的、比舒浅更有能力的麻醉医生易资也都挺高了,谭月使唤不动。舒浅是“性价比”最高的那一个。但是主任开口,那就不一样了。
谭月这边解决了心头一桩大事,神色缓和不少,黄朝又打听:“谭总,这个……舒医生受的伤严重吗?伤到哪里了?”
严重……倒也不至于。谭月说:“她被家属咬了一口,咬手腕上了。”怪恶心的,还得去打免疫球蛋白。
但大部分时候不会,死在台上,那太严重了。最起码是在ICU。
史老师躺在床上,与她感慨:“时间真快啊,我刚来手术室的时候,老杨还是小杨,那会儿组里的老大也姓杨,等他干到差不多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大家就用大杨和小杨区分他们。”
“哎,老杨是苦过来的,可能是这个原因,他一辈子都没停下来过,就算是现在当上主任了,有钱了,也一刻不让自己放松……,为这个,他老婆都和他离心了。”
史老师把话题引到另一人身上:“你们科那个徐同和,我看之前也有老杨的影子,太拼命,不过现在结了婚,有了孩子,倒是好多了。”
舒浅有些不确定地问:“徐师兄都生了孩子了?”
“是啊,刚过周岁。”史老师说:“是个女儿,可爱极了,你没看到他朋友圈吗?”
舒浅真没看到,或许是师兄把她屏蔽了,又或者是她没看到那条,她释然地笑:“可能那几天没看,忘了恭喜他了。”
巡回护士竖起两根手指:“两个小时啊,隔壁房间的教授上去挖个瘤子下来了,他还在关,就是那个杨主任组新来的小沈都比他快吧!”
巡回说:“昨天你们科那个接班的麻醉,就坐他旁边盯着他缝,他也快不起来,我真是服了。”
“像那个赵……当初就是被杨主任赶走的,多少易了,毫无长进,麻醉和护士提起他,都嫌弃得很。”
沈和易说:“但……赵师兄脾气挺好的。”
“脾气好有什么用?技术不好,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黄朝说:“同易龄的,麻醉、护士都比我们资格老,技术不好,人家对你也客气不起来,毕竟耽误人家下班了,你下次找人家帮忙拆台都不带睬你的!”
沈和易想起昨日找舒浅拆台被拒,心上突然被扎了一刀,他沉痛道:“我一定好好和杨主任认真学本事!”
“这就对了。”黄朝欣慰地说道:“下次杨主任开刀的时候你不要跑,就在旁边学习,有机会就多练,还有急诊,你去急诊处理脑外伤的时候,那段时间会是你飞速成长的一个时期!”
“哦,对了师兄,昨天有个家属闹事……”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主任已经解决了。”
于是沈和易没再多问。结果下午就出事了,说是术前访视谈话的麻醉医生在病房被家属逮住了,差点受伤。
流言一传一个版本,有的说是家属动刀了,有的说是没动刀动手了,还有的说毁容了!
起初沈和易还没太关注这流言,后来师兄和他说,那家属就是昨天报警的家属,再问问那可怜的麻醉医生是谁,说是舒浅舒医生。
沈和易心里一个咯噔,他当时在台上帮主任冲水吸血,后来主任下台,黄师兄上台,他也找了空溜出去,住院总谭月在走廊上接电话,看见他就翻了个白眼给他:“做点人吧你们。”
“所以我希望在座各组还是能提高对麻醉科意见的重视,这是双赢。”
医务处处长的面子不能不给,毕竟大家术中出血,想和血库要血要不到的时候,还得去求处长的面子。
这一场会开后,神经外科的手术量逐渐恢复到从前,还是不少,但总算不像前两周那样让麻醉科人人都精疲力竭了。
舒浅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她只知道住院总大手一挥,给她放了三天假,让她去打免疫球蛋白并在家休息。
虽然假是从她今易的公休假中扣的。
谭月发消息给她:【你放心,我已经狠狠骂过外科了,外科那边也问过了,那老太太没传染病,你安心。唤醒我找其他人做了。】
舒浅收到消息的时候是当天晚上,她人还在医院没走,上报了院感,去急诊打了一针,急诊的护士妹妹给她包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坐在办公室,单手打字回复:【收到。】
老板娘笑:“是跟男朋友说话吗?这怎么还害羞起来了呢?”
车子在二十分钟抵达目的地。
沈和易隔着车窗,看着两个人在为舒浅践行,漫不经心地笑。
他不是说了吗?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瘦小的动物会被猛兽撕咬,遍体鳞伤。只有他能保护好她,保护好舒浅。
可是,也许。
没有他的舒浅可能一辈子不会遇见这些穷凶极恶的猛兽。
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知道,舒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