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浅哪里会料到房间内,居然会有人对她动手动脚,一时间吓得全身颤抖不已。
待目光聚焦,看清来者,她那因惊恐而紧绷的毛孔,仿佛被温柔的手轻轻抚平。
原来是沈和易呀!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自己房间,亲手拽自己进去,但在突如其来的惊吓中,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总比面对一个陌生的面容要安心很多。
于是,舒浅平复内心,轻声呼唤他的姓名:“沈和易,你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吗?”
要不然他为什么急匆匆的拉她进来?
京大众人皆和,严肃的沈教授不在上课就是在实验室,所以陈晴掐着点来到教学楼,看到空无一人的教室懵了。
她抓住一位路过的学生,这才和道沈和易的实验结果复查是今天,所以课程在昨天就上完了。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各个领导应该已经审核完成,陈晴很快往实验楼走,果然看到了结束出来的各位教授。
“来找沈教授吧?”楼下的安保笑呵呵的,“进去吧,今天实验楼开放日,可以进的。”
“谢谢。”舒浅撑手,这次是真的推开他了,小脸掩上一层严肃,像是在说什么郑重的事:“好不容易翘班,不能就这样浪费。”
沈和易收起了脸上的玩笑,附和的点了点头,打消了她心里的顾虑,“先去洗漱。”
“不会让你白翘班。”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起。
才睡着三四个小时,她现在正困着,处于本能的就把吵人的声音关掉,意识混沌间猛然想起自己是在家里,又惊醒过来。
二十分钟后,舒浅强撑着眼皮从楼上走下来。
刚迈步到客厅便看见正吃着早餐的两个人。
舒浅慢腾腾走过去,唇边挂上了浅笑,“爹地妈咪早。”
“早。”
“早。”
得到回应,舒浅视线扫过两人的脸,确认没有生气的意味,她才拉开椅子坐下。
闻芷兰和舒钧在吃食上一向讲究,就连早餐也都是请了专门的厨师每天用新鲜食材做得不重样。
但舒浅在国外一个人惯了,几年下来也没吃早餐的习惯,被迫坐在这里也就喝点牛奶,偶尔有食欲才会吃上两口。
闻芷兰看向她,“钟姨说你这几天都没在家里住。”
言外之意是,她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跟她提过的事情。
舒浅神色一滞,轻轻的嗯了声。
“想得怎么样了。”
舒浅没想到闻芷兰能在清早就问她,意识到自己轻视了那件事情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她软着声音试探的问:“一定要那样做吗?”
前几天闻芷兰给她了一叠资料,里面筛选好的清一色都是港城里家世和年龄上都与她相配的男生。
意图是什么不言而喻。
闻芷兰舒了口气,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浅浅,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在一起,是爱情也好还是利益也罢,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听见这话,舒浅蜷了蜷手,冰凉的指尖蓦地让她心底一颤。
她知道该是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了。
闻芷兰:“如果你只是舒浅,那妈妈一定给你时间叫你自己去遇见一个真心喜欢的男孩子,即使你最后不结婚,也不会说什么。”
“但你不是,你背后还有舒家,别的事上都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可以任由你的性子来,唯独这件涉及家族利益的不可以。”
作为家里的独女,舒浅从小便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闻芷兰和舒钧对她的关爱几乎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百般宠爱,外人看着都羡慕不已,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工作和课业上,两人对她是与生活中截然相反的态度和标准。
舒钧也在一边开口:“你妈咪为你选的都是最优秀的,虽然是联姻,但是选择对象的权利也是在你自己手里。”
闻芷兰跟她说过的。
可以在那些人里选着接触,最后让她自己决定是谁。
舒浅扣着手,在舒钧和闻芷兰没间断的话语中沉默良久,最后才开口问:“既然要门当户对,怎么在资料里没看到沈家的?”
闻芷兰道明缘由:“沈家的老大比你年长太多,小儿子又太小,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舒浅脑中晃过一张脸,追问:“不是还有老二?”
闻芷兰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评价道:“那个是我最不喜欢的。”
顿了下她又说,“经常出现在媒体上,看着不像安稳的样子。”
舒浅识趣的不再多问,换了话题,“那爹地妈咪最喜欢哪一个?”
一句话,让她无端有了隐隐的期待。
洗漱、打扮、吃早餐,一套下来舒浅用的时间足足比平时少了半个小时。
她坐在副驾驶上随意的刷着手机,看到了一条朋友圈配文是:计划了半个月,终于出发了!
舒浅点开照片翻看了几张,后知后觉的认为,或许她的这个轻松周末,也是早在计划之中的事情。
不然怎么能这么凑巧。
提前三四天都难得一位的餐厅,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空间就属于他们两人。久无人居的房子是昨天刚被打扫过的,衣服也是准备好的,甚至连浴室里那些洗漱产品和护肤品也都是她惯用的牌子。
哪里都安排的妥帖。
是原本就打算好了带她出来玩的。
她偏过头,看着正开车的人。
难道真是他那句为了让她开心一点?
这个问题的答案牵扯太多东西在里面,舒浅摇了摇头,不想往深处去探寻。
就像他送的那些花束一样。
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
沈和易单手扶着方向盘,靠在车坐上懒懒散散的,感觉到她投过来的目光,扯了下嘴角,“就这么好看?”
舒浅:“什么好看?”
他到是一点都不谦虚,大方的说:“我好看。”
“好看到太太都移不开眼,一整个早上都看不够。”
舒浅收回视线,淡淡开口:“也就一般,小有姿色而已。”
沈和易轻啧了声,略有遗憾的哼笑道:“差点以为可以在太太那里靠脸吃饭。”
舒浅反问:“我看着像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沈和易特别配合的看向她,若有所思,像是认真想过,肯定道:“不像。”
“那不就是了。”
“舒小姐名门闺秀,看着很有涵养,一定不会是肤浅的人。”
他改换了称呼,语气又变得和从前一样,不太正经,有着点调侃的意味在。
“所以想要讨得舒小姐欢心,不能靠脸。”
舒浅满意的嗯了声。
“那我靠内在。”沈和易语气上扬,“身体力行怎么样?”
陈晴熟门熟路找到沈和易的实验室那层,整层却是出奇的安静。她站在门口,遇到了换好衣服出来的段泽明。
“陈老师?来找老沈吗?他去卫生间了。”
陈晴有些不好意思,双颊红着,一张脸越看越耐看,“那方不方便我在这里等等他?有些关于讲座的事宜想和他当面说。”
“这有什么不行?”段泽明打开门让她进来,又看着自己凌乱的桌子解释,“有点乱。”
陈晴一眼就看到了靠窗那张摆放整齐的桌子,往里走着,却被段泽明叫住。
“陈老师,那是老沈的桌子。”
陈晴歪歪头,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段泽明解释:“老沈他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没关系,我就坐在这里,不会动他的东西的。”陈晴说着就要在椅子上坐下,段泽明面色闪过不悦,还要提醒,“陈老师——”
“沈教授,你回来了?”陈晴已经离开窗边,越过段泽明朝着门后的沈和易走去。
闻到刺鼻香水味的段泽明擤了擤鼻子,觑着沈和易沉下去的脸色,默默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沈教授,你晚上有时间吗?有一些关于下浅公开讲座的事宜想和你当面核对,你看你——”
“我已经和宣传部的张老师核对过了,没有问题。”他的语气降至冰点,让开位置,“请看。”
陈晴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洁白的墙上那几个醒目的大字——实验室内,无关人员请止步。
还想辩解这是休息室的陈晴对上沈和易面无表情的脸把话收了回去,站到走廊,“还有一些细节没核对,我就——”
“陈老师刚来业务不熟练可以理解。”
陈晴试探的眼底又亮起光,就连段泽明都奇怪这话能是从不近人情的沈和易口中说出的,下一秒,他薄唇轻启,寂静的走廊都泛着冷光。
“你的分内之事没处理好,凭什么来浪费我的时间。”
舒浅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特别是前不久刚想起借贷的报告单遗落在何钦的车里,就看见沈和易抵着她的脖子,向她兴师问罪。
两重夹击的恐惧让她忘记了时间的迁移,好在,结果并不算糟糕。
沈和易好像没有想象中的生气?也没有想象中的难缠。就是就是那副阴森森的模样着实吓了她一大跳,以为他被什么怪东西夺舍了。
不过后面舒浅还是自己给自己想通了,一个人的脾气肯定不会一成不变。她骗了沈和易,他生生气,也是应该的。
何钦的图片已经发了过来:是这个吗?
舒浅惊喜的回:是这个,就是这个。
帆布包果然在何钦那里。
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商讨着见面时间。
何钦打字:我明天是有空的,要不明天给你吧。正好顺路去修下你们学校机房的电脑。
意思是她不必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以为他是特地为她,才来学校的。
舒浅的一言一行非常礼貌:如果可以的话,那就谢谢你了。
她关上手机,觉得何钦如李妈所说,是个非常有礼貌和涵养的人。
临近十二点,舒浅关上灯,准备睡觉。
动荡的今天需要一整晚的睡眠来平复,舒浅将被子盖在头上,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和易了。
恰在此刻,她听见门口的敲击声。
她打开灯,走了过去,看见他穿着睡衣,拿着手机对她说:“舒浅,你这么还没有睡呢?把你的手机号码和微信都给我一下,我需要统计下大家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