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却瞬间被震撼住了。
那无比简单的出剑动作,在这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手中施展出来,却仿佛是蕴含着宇宙沧桑、天地玄黄的无上至理,有一种玄之又玄,妙不可言的韵意,剑意纵横,让丁浩整个人沉浸在其中,痴迷不已,灵魂飘飘欲仙,简直要迷失了自己。
“那就是‘剑意’吗?那种大道至简、玄奥无言的意蕴,那种蕴含了宇宙星辰变化的味道……”
丁浩彻底迷失在了模糊身影拔剑出剑的那一瞬间。
那电光石火的瞬间,简直就如同是刹那永恒,超越了一切,也禁锢了一切。
一阵凉风吹来,丁浩终于从这种震撼之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他顿时震惊。
居然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时辰的时间,到了黎明时分。
远处的天边,露出了一丝柔和的鱼肚白,晨霭迷人,流霞片片,有不知名的鸟儿在天空中洒下一连串清脆的鸣叫之声,犹如风铃滚动一般悦耳。
“我以为是一瞬,居然过去了这么漫长的时间?”
丁浩大惊。
在他的脑海之中,从剑祖传输过来那片刻画面,到自己沉醉再清醒,只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而已,但是在现实世界之中,居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
这是怎么回事?
“想不到你运气这么好,居然进入了顿悟状态!”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是李兰。
丁浩扭头,这才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为青衫东院院首的李兰,双手抱在胸前,惬意地倚着院子里的一株黄叶飘零的古树,偏偏黄叶从树枝掉落,飘洒在他的肩头,犹如嵌入画卷中的人一样,就这样神色平静地看着自己。
“顿悟?”丁浩道。
“世人皆有慧根,可惜大多蒙尘,风吹尘土的一瞬,或可得见如来……”李兰第一次以略带羡慕的口气说道:“佛家讲究一瞬间之无上感悟,称之为顿悟,而武者也有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空间和瞬间,得见某些武道至理,称之为顿悟,顿悟有长有短,有人一悟千年,顿成至尊,也有人只是一瞬,也略有小得,你进入顿悟状态整整一夜,想来收获不小。”
“收获么?”丁浩心念一动,从储物戒指之中取出锈剑,闭目感悟心中所得,一剑挥出。
嘶!
锈剑划破虚空,并非是激荡呼啸之声,而只是发出微微一声布帛撕裂一般的轻响。
剑身轨迹,有一种濛濛之意。
但还远不是丁浩所期待的“剑意”。
李兰却是猛然一惊,走过来几步,肩头的黄叶坠落,惊讶至极地看着丁浩,道:“你……领悟了……剑意?”他的声音略带颤抖,和往常不太一样,隐有一丝别样的清脆。
“还差得远,根本及时照猫画虎,徒有其形,根本不是剑意。”丁浩遗憾地摇摇头。
“剑意”哪有那么容易领悟!
数百万年以来,亿万万的天才人物之中,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真正掌握了“剑意”,其他一部分号称自己掌握了所谓的“剑意”的人,都只是掌握了个皮毛而已,丁浩要是一夜领悟“剑意”,那就太夸张了。
“虽然徒有其形,但是却已经有点儿意思了。”李兰神色复杂地看着丁浩,心中的震撼还未消散。
丁浩奇怪地发现,李兰似乎对于“剑意”有着远超常人的某种情愫,否则以他平日里沉稳淡漠的性子,居然只是因为看到眼前一幕就神色大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兰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略微后退了一步,屈指弹飞肩上一片黄色树叶,神色也借着这个动作,瞬间恢复到了之前的淡漠,才道:“昨晚来找你,发现你进入了顿悟状态,王小七和张凡等人不敢惊醒你,一直守了你一夜,早晨的时候,我让他们去参加晨练,然后直接去上课了。”
“你昨晚就来了?守了一夜?”丁浩讶然,旋即笑道:“院首大人找我,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有事情。”李兰不太习惯丁浩这种调侃的语气,皱了皱眉,缓缓走过来,看着丁浩,认真地道:“我刚刚成为院首,自然要先来拜会一下我们青衫东院的第一高手,和你拉好关系,否则,只怕我接下来的计划,根本无法展开。”
丁浩讶然失笑:“想不到你居然也学会开玩笑了。”
“谁和你开玩笑。”李兰瞪着丁浩道:“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在师兄弟们之中的威望有多高?如果无法说服你站出来支持我,那我这个院首,真是有名无实……他们只服你一个人。”
丁浩笑着摸了摸鼻子,一副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的样子。
李兰哼了一声,道:“怎么?后悔了,要不要我再把院首之职让回给你。”
丁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咦,你居然也开起玩笑来了,好了,说吧,要我怎么支持你?一定全力以赴……喂,你这幅娇嗔的样子,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一个女人啦。”
李兰瞪了一眼,冷冷道:“你这个玩笑,可真是一点儿不好笑,很快第二个月的五院大比就要开始,”说着,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道:“丁浩,我希望你这位东院的第一高手,还能够延续第一次五院大比的辉煌,这样才能进一步增强青衫东院的凝聚力,我要将你打造成整个青衫东院的旗帜!”
“下次五院大比么?放心吧。”丁浩信心十足,笑着道:“喂,小兰,谢谢你啦。”
昨夜进入顿悟状态,丁浩虽然没有领悟“剑意”,但是却也颇有收获,要不是李兰一直守在身边,一旦被哪个冒失鬼将自己惊醒,那可就损失大了。
但是丁浩这句话,让原本走的很稳的李兰,差点儿没有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转过身怒目而视:“再叫我小兰,我撕了你的嘴。”
“好的,小兰。”
“丁浩,你……”
“不要生气,小兰,我只是开个玩笑,小兰……”
李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