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朗一回到家,理沙子正好在换衣服。她好像也才刚回来。
“香里小姐还是不在家,她的信箱都满了。”
“邮件中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只有一封。”理沙子将信封放在厨房吧台上。
那像是女人会用的信封,一看背面,寄信人是“向井宏美”。信封还没开封,拿在手中的感觉,里面似乎没有放太厚重的信。
哲朗有点犹豫,但还是决定打开信封一探究竟。理沙子不发一语地看着他的动作。
哲朗从信封里拿出一张照片和一张小便条纸。便条纸上只写了如下一行字:“这是前一阵子拍的照片。改天有空再一起去玩吧!”
照片好像是在“猫眼”店内拍的。照片中,美月、香里和前一阵子在哲朗的位子做台,名叫宏美的女公关排成一列。哲朗这才发祥,原来向井宏美就是那名女公关。这么说来,她的确说过她用的是本名。
哲朗提到这件事,理沙子似乎没什么兴趣。
“香里小姐很漂亮耶。”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将照片放在吧台上。“难怪跟踪狂会跟踪她。”
“是啊。其他邮件呢?”
“我不是说了有用的只有一封吗?其他的全部都是广告邮件。但是我有其他收获,今天的报纸没有送到她家。”
“这样啊……,会不会是因为积太多份了,所以送报单位停止送报了呢?”
“我也这么想,所以查了送报单位的地址,去了一趟确认。结果好像是香里小姐本人和他们联络,要求暂停送报的。”
“什么时候?”
“昨天。她好像说暂时不在家,所以不要送报。”
“会是她本人吗?”
理沙子双手一摊,耸了耸肩。“你认为我和送报单位的人能够确认这一点吗?”
“这倒也是。”
如果是香里本人的话,就代表她是有意藏匿行踪。而如果是别人的话,就必须假设她是遭人绑架了。无论如何,香里不可能是在身边的人不知情的情况下,遇上了意外。
哲朗心想:她究竟在哪里呢?为何藏匿行踪?这和美月失踪有关吗?
“刚才须贝来电。”
“须贝?”哲朗心里一阵不安,这是防守最弱的部分。“他说了什么?”
“他问起了美月的事,好像也很担心她。”
“你怎么回答?”
“我老实说了。”
“你说她离开我们家了?”
“是啊。不行吗?”
“不……,听到你这么说,那家伙有没有说什么?”
“他好像很害怕。”理沙子扬起嘴角笑了。“他大概是害怕被卷入麻烦事吧。所以,我说我们绝对不会提起他的名字,请他放心。”
果然是理沙子的作风。哲朗想象,她八成把话说得酸溜溜的吧。
哲朗走进厨房打开橱柜,储备食物只剩下一碗泡面。他将水注入水壶,打开瓦斯炉。
“这个,我今天去要来的。”理沙子递出一张纸。
那是佐伯香里的住民票。她在一年前左右从早稻田搬过来,户籍地是静冈县,从出生年月日算来,她现在二十七岁。
哲朗拿起电话的子机,打到一〇四询问。他心想,最近有许多人不将自己的电话登录在电话薄上,但如果是居住多年的人家,说不定能查得到电话号码。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他从户籍地的住址和佐伯这个姓氏,马上查出了电话号码。
他拿着记下号码的纸条,看着理沙子。“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她双手叉腰,叹了一口气。“你该不会是要我打电话去那里吧?”
“因为我觉得比起男人,女人打对方比较不会心存警戒。”
“我该怎么说?”
“首先,你确认香里在不在。如果她不在的话,你就问联络方式。至少应该能够知道她的行动电话号码。”
“我该说我是谁?”
“随便掰一下,像是从前的同学。光听声音,应该不会泄露你的年纪吧。”
理沙子板起面孔。“我们根本不知道她读哪间学校。万一对方问我的话怎么办?”
“那倒也是。不然,说你是职场同事。说你有急事想要联络她,但是她好像不在家,所以才打电话到她老家不就得了。”
“如果对方问我什么事呢?”
“就说她跟你借了钱。她不还的话,你会非常困扰。要演得逼真一点啊。”
“你一旦有事亲拜托人,就会得寸进尺耶。”理沙子瞪着他,按下电话号码。她拨开头发,将子机抵在耳朵上。电话好像通了。“如果香里小姐在的话怎么办?”
“到时就换我听。”哲朗用拇指指着自己。
理沙子的表情变了,电话似乎接通了。
“喂,请问是佐伯家吗?我姓须贝,请问佐伯香里小姐回家了吗?”她用比平常更高的音调说道。
突然听到须贝的姓氏,哲朗忍住笑意。
“我是她的同事。香里小姐请假了,但是我有急事,非得联络上她不可。”
看来香里果然没有回老家。
“啊,这样啊。那请问您知道她行动电话的号码吗?或者是这边熟人的联络方式?”理沙子死缠烂打。哲朗将便条纸和笔递给她。
但是下一秒钟,理沙子的表情一僵。
“啊,喂,请您等一下。”她如此喊道,然后握着无线电话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哲朗问道。
“对方挂断了。”她叹了一口气,讲电话放回去。
“接电话的人是谁?”
“大概是她父亲吧。”
“他怎么说?”
“他说他不知道香里的事。一直问他,他也很头痛。她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了。然后就挂断了。”理沙子做了一个放下话筒的动作。
“她是离家出走的吗?”
“或许吧。”理沙子坐在沙发上。“水滚了。”
“啊!”哲朗回到厨房,关掉瓦斯炉的火,剥下泡面的玻璃纸,打开碗盖,注入热水。
“明天,我去香里之前的住处看看。”
“这样也好。对了,你去美月的老家怎么样了?”
“从结论来说,毫无收获。”哲朗扼要地说了他和美月父亲之间的对话。听到结婚喜宴的部分时,理沙子难过地皱起眉头。
“她父亲也很可怜耶。”她嘟囔了一句。
“可是他父亲好像到现在还是相信她是女人。”哲朗也把围巾的事告诉了理沙子。
理沙子陷入沉思默默不语,不久,她抬起头来。
“我之前和美月聊天的时候,她说:孩子上小学的时候,好像男生都背黑色书包;女生都背红色书包,但是自己到底该选哪一种颜色呢?”
“她应该是红色书包吗?”
“结果她好像没买书包。”
“是哦。”哲朗打开泡面的碗盖,面已经泡烂了。
须贝半夜又打了一通电话来。“我听高仓说,日浦那家伙没说一声就离开你加了。”
“是啊。”
“然后你每天都在东京四处找那家伙啊。”
理沙子似乎是那么形容哲朗的行动。
“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
哲朗一说,听见了电话那头发出咂嘴的声音。
“你们夫妻都很会挖苦人耶。我可不认为日浦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正常,是我们有毛病。”哲朗想对他说:只有你现在还安然地守着家庭就证明了这一点。
“唉,随便你们怎么想。倒是你们如果要找日浦的话,我知道一个有意思的人。她在新宿经营酒店,不过是一家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的店。那家店主要是做女人的生意。”
听到须贝这么一说,哲朗忽然灵光一闪。“人妖店吗?”
“哎呀,讲白一点就是吧。”
“那家店的老板会帮我们吗?”
“这很难说,但是听说有很多像日浦那种,想要从女人变成男人的年轻人找她商量。说不定她也听过日浦的事,所以我想介绍你们认识。”
“原来如此。”
“怎么样?”
“这或许是个好意见,那就拜托你了。”
“我随时有空。”
“好。”哲朗挂上电话后心想,或许这家伙也在担心美月。不过,就算见了那种特殊业界的人,也不可能知道美月的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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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