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跳动下慕辰安放下了手里的书卷,侧过身才发觉沈玉娇靠在案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页游记。
慕辰安心里发笑,轻轻将书从她手里抽出来,将人抱到了床上,慕辰安抬眼将她发间的玉簪抽了出来放在一旁,沈玉娇揉了揉眼角可能是太困了眼都没睁开就又睡了过去,自然没发觉有人在她额角上落下了一吻。
……
皇宫
三公主骤然暴毙连太医也查不出原因,本来好好一个人就这样没了,和亲羌族的事也暂时搁置,柳嫔哭的不成人样,她是不想自己女儿去和亲,但是更不想她没命,羌族苦是苦了点,但嫁过去好歹是王妃,总比去阎王殿的强。
皇帝此刻没心情去安慰柳嫔的丧女之痛,让他苦恼的是三公主没了,要想稳住羌族只能再换个公主顶上,他只剩下两个女儿,大公主是容妃的命根子,相国明里暗里有意让自己孙子尚公主,哪怕驸马不能担任重职也要保下大公主不去和亲。
相国为朝廷卖命多年,他实在不想寒了老臣的心。
孙公公见皇帝一脸困倦问道:“陛下去歇歇吧,外边天都暗了。”
皇帝摆手,“柳嫔还在外面?”
孙公公点头,“回陛下,柳嫔娘娘还在外面跪着。”
“让她回去吧,三公主的事朕会派人彻查。”他孩子本就不多,失去了一个女儿他一样心痛。
孙公公闻言马上去回话,走到殿外就听下面的小太监来报说是二公主过来了。
孙公公转了转眼珠子,返回去在皇帝跟前禀报:“陛下,二公主来了。”
皇帝诧异,“她怎么过来了,让她进来。”
承德殿外,柳嫔跪在点外求见皇帝,她要为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活生生一个人,昨天还好好的,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命丧黄泉,她不信这里面没人动手脚,她的女儿一定是被人给害死的。
于是当她看见二公主李嫣儿时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一定是她害了自己女儿。
柳嫔被身边的宫人拉住,承德殿外不是能放肆的地方,她一张脸被泪水浸湿,没有梨花带雨般的柔弱,反而是想要杀人般的狠厉,她哭喊着:“你,一定是你害了本宫的云儿,这次和亲就是你算计了她,一定是你!”
李嫣儿往后退了一步,她可不想被弄脏了衣服,只是听着柳嫔的哭嚎有些可笑,“娘娘怕不是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吧,我要是真害了三皇妹,不就要顶替她去羌族和亲了吗?怎么可能会是我,而且……”
李嫣儿俯下身子在她耳边温声道:“原来娘娘不知道三皇妹与那侍郎大人的事啊,这也难怪了,毕竟不光彩,不过如果父皇知道了,恐怕她连公主的哀荣都没了。”
柳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不……你不能……”
恰在这是孙公公过来请李嫣儿进殿,看见依旧跪在地上的柳嫔叹气道:“柳嫔娘娘先回去吧,您在这哭也没用,皇上说了三公主的死他一定会让人查明真相的。”
柳嫔充耳不闻,她察觉道李嫣儿看向她的目光,如同一根麻绳一样将她捆起来,让她动弹不得也喘息不得。
“孙公公说的是,柳娘娘先回去吧,我想三皇妹看到您现在这样也不会高兴,她泉下有知,会伤心的。”
说罢,李嫣儿便收回视线由孙公公带着往承德殿内走去,身后传来了宫人呼喊的声音,柳嫔晕过去了,李嫣儿嘴角浅笑,只是不经吓。
她嘴角的浅笑当看见皇帝时慢慢消失,面前的人在她眼里只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以及冷血无情的皇帝。
李嫣儿缓缓跪在地上问安:“儿臣请父皇安。”
皇帝抬手让她起来,视线不经意触到她额头上还未好全的伤疤,语气不免放柔,问道:“怎么现在过来了?”
李嫣儿依旧跪在地上,垂下了眸子像是下定了决心,“儿臣自请和亲羌族,为父皇分忧。”
皇帝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原以为李嫣儿过来是为自己求情能不去羌族和亲,他连斥责的话都想好了,没想到……
“你先起来。”
李嫣儿依旧不动,“儿臣深知父皇担忧之事,三皇妹骤然暴毙儿臣万般心痛,为保璃国与羌族百年和平,儿臣自请和亲。”
皇帝轻叹,“你真的想好了?”
李嫣儿弯下身子跪伏在地,“儿臣自请和亲羌族。”
“好,朕有个好女儿,和亲之事交由礼部来办,朕不会亏待了你。”
李嫣儿眸色微暗,谢恩道:“儿臣多谢父皇恩典。”
……
三公主死后一天,二公主自请和亲羌族的事便传遍了京城,羌族那边没有异议,只要是皇帝所生的公主,他们都没意见,无妨是再耽搁几天,倒是羌族王女对这位二公主来了兴趣,她想见见这位未来嫂嫂。
之前那个三公主听说整日哭闹,好像羌族是阎王殿一样,不如眼下这个识时务,讨喜。
沈玉娇和慕辰安送走了慕青才得知这消息,当然二公主来找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真是没想到最终这场和亲还是轮到了她身上。
去一个不喜欢的地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想想都觉得难受。
“皇帝赐了她封号昭仁,将她记在了皇后娘娘名下,母妃宋氏抬为妃,礼部又加了些人手去准备和亲事宜,皇帝的意思是再不容有差池。”
沈玉娇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恹恹的,慕辰安问她:“你与二公主也有交情?本王记得她曾经来看过你。”如果真有,他让礼部再多上点心。
沈玉娇摇头,“她不喜欢热闹,只有请安的时候见过面,老是一个人待着。”
她只是有些感慨,当初为了能不和亲,李嫣儿能一头撞在假山上搞得满头是血,现在却自请和亲,她是个聪明的,与其等到皇帝去找她顶替,不如自己请命,还能多得几份殊荣。
慕辰安不懂她为何如此,但她的不开心仿佛写在脸上,他休沐了几日问她想不想去京城里转转,“本王听说最近城南的茶楼里新来了位说书先生,王妃可想去听听?”
沈玉娇点头,说书先生,她以前只听说过,从未亲眼见过,茶楼酒馆人多杂乱,就算是哥哥也不敢带她过去,唯恐出了差错。
现下慕辰安愿意带她过去,她还真想见识见识。
皇宫里
李嫣儿面前摆的是刚颁下来的圣旨,她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是喜还是悲。
一直伺候她的宫人走过来在她耳边道:“公主,淑妃娘娘来了。”
淑妃,也就是她的母妃宋氏,因为她的缘故,从婕妤一跃到妃位。
“让她进来吧。”
李嫣儿请命的事淑妃全然不知,等她知道时自己的女儿已经成了昭仁公主,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女儿,淑妃不免痛心,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羌族那地方她也舍不得自己女儿过去。
“你……”
李嫣儿抬眼看过去,从她记事起便知她的母妃位份不高,母妃恨她不是个皇子,无法母凭子贵,对她虽不至于漠不关心,但总归没上过心,印象里全是母妃为了争宠而煞费苦心,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她不是没怪过,但转念想想如果没有她,自己在宫里更无安身的地方。
李嫣儿抬手将一根金钗插进她发间,“如今一别怕是再也见不到母妃了,有儿臣在,只要母妃不犯大罪都会无虞,母妃一人在这宫里万望珍重。”
淑妃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她真的后悔,后悔没对这个女儿再好些,以后相隔万里,如何再见?
李嫣儿送走了淑妃,终于等来了她要见的人,她对着眼前的人露出一抹笑来,“太子哥哥安。”完全没有方才和淑妃在一起时的伤感。
来人正是璃国当朝太子李洛白,他将手里的锦盒放到桌子上,对着李嫣儿道:“等你出嫁当天,本宫会亲自送你出城。”
李嫣儿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昭仁”二字,她喜欢极了。
“多谢太子哥哥。”
李洛白还是那副温润的模样,“你既已记在了母后名下,以后叫本宫哥哥就好。”
李嫣儿眼神亮了亮,“多谢哥哥。”
“哥哥放心,羌族那边自有我看着,断不会出错,只是哥哥下次该早告诉我的,也就不用费心思去处理李云儿了。”
李洛白走的时候留下了一瓶祛疤痕的药,李嫣儿额头上还剩下淡淡的一道红痕。
她轻轻地往额头上涂了些药,忍不住对身旁的宫人道:“沈玉娇成婚的时候哥哥都没去送。”
伺候她的宫人不敢说那是因为当时太子不在京中,自然送不得。
李嫣儿涂好后将药收了起来,她可不能留疤。
“公主,您就不怕吗?”
李嫣儿摇头,“怕什么?羌族而已,又不是地狱,况且只要能帮到太子哥哥,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之前因为李云儿算计她,她对和亲羌族有些厌恶,但现在不同了,只要能帮到太子哥哥,和亲算什么。
这宫里对她好的人不多,也就太子哥哥一个,只要能帮他,她便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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