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玉娇歇下后绿夭轻轻叩上房门,想着如果明天她家小姐如果闹着要去庄子她该怎样劝,没注意到有人朝这边过来,直到她一个转身差点被何管事吓死。
绿夭轻拍了下胸口,心悸不已,“何管事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真是要吓死我了。”
何管事赔笑道:“绿夭姑娘可算是出来了,王爷有事要找你。”
绿夭指了指自己,不解地问:“王爷找我?”
何管事点头,带着她去慕辰安的书房。
书房里布置很简单,甚至有些空荡,绿夭不敢随意打量,微低着头被带到书案前。
她正要跪下行礼,慕辰安开口免了她的礼数,开门见山地问道:“王妃平日里喜欢什么?”
绿夭听闻沉思了良久,面上甚是纠结。
慕辰安:“没有?”
绿夭连忙摇头,解释道:“回王爷,不是没有,是太多了,奴婢眼下也说不出王妃最喜欢何物。”
绿夭回忆起今日在假山处发生的事,想了想说:“王妃曾经喜欢皇宫里散养的狸猫,经常去喂它们,今日去找却一只都没见到。”
慕辰安听完看向何管事,何管事立刻明白过来,出了书房就命人去找猫,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还好那小丫鬟没说出什么难办的喜好,他还要去看看王爷命人移来的芙蓉怎么样了。
绿夭站在原地不知是否要走,何管事出去也不带着她一起,把她一个人抛下了。
慕辰安:“你在王妃身边伺候多久了?”
耳边传来慕辰安的问话,绿夭马上反应过来:“奴婢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与王妃近乎同岁,记事起便跟在王妃身边。”
慕辰安迟疑了片刻又问道:“如果……有人惹王妃生气的话,该如何?”
绿夭摇头,“以前没人敢惹王妃生气。”这几天除外,她不敢对着安王爷说最惹王妃生气的可能是您,怕是他一个生气不让她再伺候王妃了。
“出去吧。”
绿夭得了命令,脚步飞快地转身就走。
……
次日清晨
沈玉娇总觉得有东西在挠她的手心,痒痒的,抓又抓不住,她缓缓睁开眼前,眼前一团白乎乎的东西,还会动,沈玉娇抬手戳了戳,才看清楚一直挠她手心的是只浑圆的狮子猫。
一双眼睛跟琉璃珠子一般,还是少见的异瞳,沈玉娇坐起身来,它不但不害怕,还把软乎乎的肉垫往她手心里塞,一边塞一边伸头蹭她。
沈玉娇缓缓抬手轻揉了下,生怕把它吓跑,结果它非但没跑还小声地叫。
“小姐喜欢吗?王爷早上让人送来的。”绿夭刚准备好洗漱用的帕子就看见沈玉娇从床上坐了起来。
听见这是慕辰安让人送来的,沈玉娇揉着小猫崽的手顿了顿,小狮子猫没了人摸哼哼唧唧地伸出舌头开始舔她的指尖,看起来委屈极了。
沈玉娇把它抱起来好生揉了揉,然后递给绿夭,她好下床洗漱一番。
绿夭接过小猫崽道:“何管事说这小猫崽生下来才三个月。”
“断奶了吗?没有的话去膳房要些羊奶喂它。”
沈玉娇洗漱完后换了身碧色的襦裙,衬得她面上多了几分清冷和疏离。
绿夭把小猫崽放到她怀里,“小姐,那咱们还搬吗?”
沈玉娇瞥了她一眼不说话,绿夭笑嘻嘻地去膳房传早膳,随带给小猫崽拿些羊奶来。
看着外面日头不错,沈玉娇抱着怀里的狮子猫去晒晒太阳,出了房门才发现院子里多了几株芙蓉,看来是昨晚移过来的,还有丫鬟在旁边浇水,看见她走过来连忙行礼。
“起来吧,这是……”
“回王妃,这是王爷让人移来的,说是王妃喜欢。”
沈玉娇看着面前开得正艳的芙蓉,这个季节,除了御花园居然还有其他地方有芙蓉花,沈玉娇注意到不止芙蓉,院子里还多了些其他的花木,让原本空荡的院子多了些生机。
“王爷呢?”
“王爷早朝还未归。”
沈玉娇抬头看了看日头,这个时辰早朝应该早就结束了,难道今日朝廷上有什么大事?
……
正如沈玉娇所想,今日朝廷上皇帝有意让三公主李云儿和亲羌族,经过昨日的风波,二公主至今未醒,而大公主由相国保着,纵然他舍不得也只剩下李云儿能去和亲。
安排了和亲的一众事宜,以及三日后接见羌族使臣,还留了慕辰安问他最近羌族使臣的动向。
其实他心里清楚地很,虽然让慕辰安去接待羌族的人,但他也怕慕辰安联合羌族直接造反,到时候叛国罪没按上他偌大一个璃国先没了,所以他早就安插了人时刻盯着。
慕辰安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应付,两人心里都装着其他事,对羌族使臣并未有多上心,慕辰安回禀完皇帝也没为难他,直接放人走了。
……
沈玉娇用完早膳专心拿着羊奶喂狮子猫,它像是饿极了,一碗羊奶瞬间见了底,沈玉娇摸了摸它鼓起来的小肚子让绿夭把碗端了下去。
绿夭:“小姐看见院子里的芙蓉了吗?听说是从御花园移来的。”
“御花园?”她就说除了御花园也没其他地方能在这个季节把芙蓉弄开花,但她皇帝舅舅竟然让慕辰安就这样移了,属实有些惊讶。
绿夭点头,“听何管事说是的,还把御花园的花匠带回来了几个,以后专门伺候咱们院子里的花木。”
沈玉娇轻笑了声,他这不是明抢吗?想想她那个皇帝舅舅忍气吞声的样子她就想笑。
不过慕辰安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消气也太简单了些,除非他说明白了为什么要娶她,如果没有缘由,这场婚事对她来说就是无妄之灾。
她知道皇家向来冷血,对于其他事她也素爱冷眼旁观,但当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时,她才明白之前的疼惜爱护就像是隔着一层薄纱的利刃,掀开那层薄纱,里面包裹的利刃便直直朝她捅过来,不见血便不罢休。
狮子猫在她怀里叫得欢快,爪子在她手心了轻轻按压起来,沈玉娇用另一只手挠它的下巴,对着绿夭吩咐道:“去把房门关上。”算算时辰慕辰安也该回来了。
绿夭听她吩咐关上了门。
慕辰安走近院子便看见沈玉娇住的偏房屋门紧闭,何管事说她很喜欢送过去的狮子猫,院子里的芙蓉她也看过了,看来是气还没消。
慕辰安折了枝新开的芙蓉放到屋门外,“三日后陛下要招待羌族使臣,京中官员皆可带官眷去赴宴,你若想去,本王便让何管事去安排。”
沈玉娇在屋子里能清楚地听见他说话,扬声回道:“我不去。”宫里面的人她目前一个也不想看见。
说罢,屋外便没了动静,沈玉娇示意绿夭去看看,绿夭打开房门只看见放在地上的一枝芙蓉花,安王爷早没了身影。
她将芙蓉花拿给沈玉娇看,沈玉娇让她找了个玉瓶插进去放在窗边,她则坐在窗边的罗汉床上逗着小狮子猫。
一连三天,沈玉娇都没见慕辰安,慕辰安也不逼她出来,只是每次都会放枝芙蓉花在外面,沈玉娇窗前的芙蓉每天都会换上枝新的。
……
皇帝召见羌族使臣,赐婚公主以保璃国与羌族百年和平,眼下无论三公主在寝殿里如何哭闹,都逃不掉要去和亲的命运,不知她是否后悔算计了二公主,聪明反被聪明误,反倒把自己赔了进去。
这次宴席上京城众多官员都带着官眷来了,比之前皇后的赏花宴要更加热闹。
慕辰安孤身一人来皇宫,身边不见沈玉娇的身影,众人看了之后心里多了几分猜测,尤其是皇帝,他坐在上首看见慕辰安身边空无一人心里多了几分思量。
慕辰安对面便坐着沈国公与长公主,两家虽是亲家,但明面上并无任何交际,沈国公尚且顾及着脸面,长公主则一直神色淡淡,心思一点没在宴席上。
开席之后,皇帝先是询问了一番羌族使臣在京中是否适应,又大赞了一番羌族王女,最后迫不及待地将话头扯到慕辰安身上。
“今日不见娇娇的影子,安王怎么没带她来?”
慕辰安微微皱眉,“回陛下,王妃身体不适,不宜来此。”他是厌恶皇帝事事都要算计自己的王妃,而落到众人眼里便换了番意思。
长公主听完他的话,神色有些慌乱,碍于场合生生压下了嘴边的话。
皇帝立刻便道:“既然身子不适那朕便派太医去看看,朕这个侄女生性骄纵了点,安王多担待着些。”
慕辰安:“臣遵旨。”
……
沈玉娇安生地在安王府用着晚膳,宴席间的暗潮涌动她全感受不到,只是没料到次日便有门房来传报说是二公主来探望她。
沈玉娇满脸的疑惑,那个撞了假山受伤的二公主李嫣儿?前两日不还昏迷不醒吗,如果非要说探望的话也该她去皇宫探望她啊,怎么就来安王府了?
“让她来吧。”沈玉娇让绿夭泡壶茶水过来,她与这位二公主从来也不亲近,不知她眼下来意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