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薇身上实在松软,抬不起劲儿,气得咬他耳朵尖:“自己硬成什么样了?还说我。”
“不就是因为你么。我承认啊。”叶恩弥倒是满眼坦荡,性感至极的薄嘴唇,在肌肤上轻轻拱动,低声哄弄着,“放松,薇薇……”
那两根漂亮的长手指,关节清晰,姿态稳定,抚摩在皮肤上。接受和容纳并不轻易,可疼痛代表真实。终于不再是梦境了,过去八年间,困住她无数睡眠的梦境里,总是那个高鼻梁、翘眼尾的少年,从容不迫地亲在她唇心。
梦中少年模样,如今被眼前面目成熟的男人所取代。
“不行……”事到临头,她终究找回一点理智,出言推拒。
“那我不进去,行不行?”
她头脑里面在发烧,不知道自己点头还是摇头。
直到头脑发木,眼睛都哑了,叶恩弥才肯放过她。
然后被他抱进怀里,腻在一块小睡了半晌。朦朦胧胧醒来,依稀看见他一截微汗的脖颈,还有雾蒙蒙的、洁净的白皮肤。
指间掬一捧她的长发,正在低头嗅着发梢。
来不及思考更多,眼睛又被沉重的困倦压到底了。
睡意那样浓,挟着一个冗长的梦,占据头脑中的全部空余。
明明睡在叶恩弥怀里,不知为何却梦到沈恩知。深长疏朗的眉目,沉沉凝望着她的脸,身边好重的雾,除了咫尺之遥的他,什么也看不清。
盛凌薇听见他问:“薇薇,你去哪里了?”
他眉头蹙得好紧,盛凌薇忍不住伸手去,慢慢帮他展平,嘴上漫笑着,后脊梁却冷汗涔涔:“我刚才在工作呢,恩知哥。”
沈恩知忽而攫住她的手腕,低喃:“薇薇。你说谎。”
梦境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沈恩知在她耳边,一声声的:“你说谎……”
临近中午,盛凌薇才慢慢醒转。她皮肤汗腻,腰下湿黏斑驳着,难受得抬手去推他胸口。
叶恩弥往下一看就明白了:“想洗洗?”
于是都进了浴室,盛凌薇被他抱到浴缸里,腿还直不起来,眼光削成小刀子,用力地剜他。
叶恩弥只是笑,弯腰帮她调水温,在动作和言语的间隙里不时亲她,浅尝辄止的。
盛凌薇沉在圆形双人浴缸里,水线很快漫上来,叶恩弥去身后淋浴。
未久,听见他问:“之后有什么打算,留在国内么?”
“嗯,暂时算是回来了。”盛凌薇说。
“我来说说我的打算。”
淋浴间的水声停了,然后是湿漉漉的脚步声,“明年年底,杭州要办亚运会,刚刚公布了,有电竞项目。薇薇,之前那些年,我把冠军拿遍了。但是对很多人来说,加在一起都不如亚运会的奖牌够分量。所以等明年,拿了亚运冠军,披上国旗,我就……”
安抚性的,像某种许诺和保证。
盛凌薇很是困倦,突然感觉到太阳穴,在额角神经性地跳动着。
她没扭头看他,也没让他说完:“这么确定你能夺冠?”
“一定能。”他的声音从后方,与蒸汽一道飘过来,模糊的,“你还不信我么?”
亚运会,拿了冠军,他就怎么样呢?盛凌薇到底也没有开口去问。
会是关于他们的未来么?
可是盛凌薇明明记得,十八岁那年,她和叶恩弥就不再有未来了。
是他亲手放弃的。
叶恩弥站在她背面,将手伸进热雾氤氲之间。她模糊的轮廓,在他的手掌中渐渐清晰。
盛凌薇不看他,手浸在浴缸里拨水。
“当初你走了,后悔么?”她问,讽刺地勾了勾唇角,没给他看见,“我那会儿是真的喜欢你,叶恩弥。”
她声音很轻,叶恩弥侧耳认真地听。
胸口像团晌午的云,热热地软塌成一片。
“我知道,我知道。”语罢,顿了一顿,又说,“可是薇薇,我真不值得。”
她马上接话,赌气似的:“当然不值得。我干嘛喜欢你啊,你走了,跑到外面过得自由了,从来没想过我。”
他苦笑:“想啊,怎么不想,天天都想你。刚走的那会儿最想。后来忙起来,晚上也总梦到你。”
盛凌薇才不信,嗤然地笑,语气有点嘲弄:“是你自己不让我陪你走的,现在又说想我。”
“薇薇,要是你高兴,我可以跟你道歉,说我当初真不该丢下你自己走,说多少遍都行。”
叶恩弥倾身靠在浴缸边沿,紧挨着她,伸手绕到她后背,揽她软得不成形状的肩胛,“可是要讲实话,薇薇,我其实不后悔。你不知道最开始那是什么日子,没地儿住,睡网吧,一个月到头也没顿正经饭,一包方便面掰四块,能将就着吃两天。这都算不错了,很多时候连口水都喝不上。我怎么能把你带到这样的日子里啊?你该过最好的生活,一辈子被娇惯着,用不着为任何俗事儿发愁,也不用为我伤心难过。”
她眼睫一跳,手指轻点几下水面,敲出清脆的液滴崩弹声,她的语声也利落:“我才不呢。我是谁啊,我是盛凌薇,追我的从北京排到巴黎。哪有人能让我伤心难过。”
“这就对了。”
叶恩弥的唇角微微扬着,手指亲昵,梳顺手边她散开的发末,“再说了,你跟着我就没遇上过什么好事儿。”
盛凌薇知道他是指她的腿。
那件陈旧的往事,仓促之间翻浮上心头。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把难以言喻的感受摁下去。
嘴上淡淡说:“之前腿坏的那几年,谁想得到我能做模特儿呢。”
关于家人,他不说,她也只字未提。
出了浴缸,简单冲洗。手机这时候亮了,是沈恩知的短信:司机接到爸妈了,一个小时后到家。我去酒店接你。
太阳穴的感受更明晰了。
她按住神经性抽动的额角,开口问:“等下有飞机回杭州吧?”
叶恩弥眉眼微扬,半开玩笑:“行啊,出息了,这是用完就要赶我走。”
盛凌薇软了声气,央央地说:“我白天有工作要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国发展了,很多事儿要忙呢。”
他于是拿起衣服来穿,白色连帽卫衣,质料宽松柔软,兜帽往下随意一拉,只露出棱角锋利的颌骨侧面。
也没去看时间,弯腰吻了下她的发顶:“嗯,都听薇薇的。”
盛凌薇坐在床沿,注视着他离开。这背影不如少年时那样挺拔了,但他骨骼生得好,还是颀长抓眼的身型,闲散站着也显得颇有形致。
“薇薇,等过段时间,我再回北京来。”
他留下一句话,门关合在身后。
喀然一响。
手机这时也响了。
是沈恩知:
*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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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凌薇匆匆吹干头发,从化妆盒里翻出遮瑕膏,对着镜子潦草地盖吻痕。
叶恩弥留下许多印记,寸余大小,新鲜而潮湿,红在白润的皮肤上。
怎么这么多,这样深……
沈恩知进门时,闻到一种味道。
她饮食素净,体味也淡如凉水。屋里却有闷重的气味,像是运动完,流了一点薄汗,热而沉,但并不难闻。
男人的气味。
还有一点幽幽烟气,跟她平时抽的不同,格外辛辣的,嗅久了,又觉出一种微涩的苦。
昨晚沈恩知宿在沈家大宅。
在酒店陪她度过一夜的男人,又会是谁。
盛凌薇身上裹着浴巾,从衣橱里拣了件裙子,挽在手里,似乎想进浴室穿。
“我帮你。”
他一步上前,握住她肩头。
浴巾顺势滑落。
他看到一块浓红的吻痕,烙在她后腰最底处。
以往诸多隐秘的猜测,终于避无可避,真实在眼前。
沈恩知一时茫然,像脑海中浓浓地罩着浮烟,下意识伸手去碰触那块印记。
指尖按在腰间,皮肤上塌出一个小窝。盛凌薇有些痒,笑着躲开,偏头问他:“怎么了,恩知哥?”
他的手忽然捏住她的下颌,用了些力气,迫使盛凌薇转向自己。
在她错愕的目光里,低头封住她的唇。
盛凌薇猝不及防,呼吸呛在肺里,忙用手推他胸口。
直到他松了唇,她喘息着往外挣:“别……叔叔阿姨该等急了。”
沈恩知也喘得厉害,眼目却依然清润,定定看她:
“薇薇,昨天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弟弟戏份要开始多了。还有好多过去的剧情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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