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红与绿两种血液交混在一起从飞船残屑下流出,白羽后退一步,还是被浓郁血腥呛到反胃。尽管马格马和k39相隔千万光年,□□也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色彩,可代表生命走向终结的气味却一样令人作呕。不用确认也知道,这两个刚才还在狂欢的生命,已经被他们自己的飞船砸成肉泥。

卡牌里走出的绿色巨人还停留在屋顶,他满腔的怒火似乎仍未得到宣泄,尽管如此,绿巨人身上的力量还是随着白羽消减的战意而消失,他愤恨的一拳打在楼顶,在碎裂声中再次化为卡片。

此时的白羽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卡牌的事情,在雷欧出现解救了赛罗之后,她便立刻跑去碎裂的拍卖桌前,从木屑和石头里翻找着装满了光羽的箱子。未成年雏鸟尚未有将翅膀化为手臂的力量,她雪白的羽毛在翻找中沾满了灰尘,整齐的羽片变得支离破碎。

阿尔塞多的光羽在族群灭绝后价值已难以估量,用来盛放的箱子自然也是宇宙最顶尖的材料,被白羽从废墟中挖出来的羽毛完好无损,它们仍旧光鲜亮丽,可却已经失去了化为羽刃的生命力。

和白羽的纯色不同,健康阿尔塞多族人的光羽是五彩斑斓的,这是白羽羡慕了百年也无法得到的色彩。此时她控制不住翅膀的颤抖,将它们紧拥在怀里,羽毛从她身上分走的温度,暖和的像是族人还活着一样,这样的温度和触感让白羽留恋,让她不愿回到现实。

脚下的地板传来震动,楼层从被飞船砸中的位置开始逐步垮塌,十多层的高楼在一息间坠落,白羽所在的地方有一条被浩克砸出的裂痕,如今更是完全和楼梯分离,在白羽抱着羽毛抬头的瞬间,她已经从高台上滑下,顺着窗户整个被甩落下去。

“糟了——白小鸟!!”诸星真变了脸色,和凤源一起冲了上去。

白羽从楼顶上跌下,被她抱在怀里的光羽也从怀中飘了出来,她顾不得自身的安危,匆忙想用翅膀将散开的光羽捞回来,可是没有五指的她再怎么努力,也只是让更多羽毛散落。

“不要…羽毛…快点回来……”

这是徒劳无功的挣扎,可白羽不愿放弃。

在她盲目去抓羽毛的时候,人已经接近地面,凤源在这瞬间又一次变回了雷欧的样子,他正想要救援,却被一阵光芒逼退。那些散在空中的羽毛凝成光翼,又像是一双大手,它稳稳地将白羽托起,脸上还带着泪光的雏鸟睁大眼睛,宛如重回到了蛋壳中。

[阿尔塞多的孩子啊……]

脑中出现的声音让白羽停止挣扎,她的双目瞬间水光浸透,那是族人熟悉的语言。

[活下去……]

凝结为羽翼的光羽再次散开,白羽平安的落在了地上。

那些飘落羽毛上绚丽的光彩,又像是每一个鲜活的灵魂,它们围绕在最后的族人身边,不停的劝说着——白羽,要好好活下去。

罕见的,k76飘起了小雨,具有腐蚀性的水滴对奥特战士造不成影响,却会侵蚀碳基生命的身体。雨水让k76星的干热变成了蒸炉般的闷热,为数不多的植物蔫巴巴的,白羽也从沉睡中苏醒。意识回笼的瞬间,她赶忙寻找族人的羽毛,等发现它们都在怀里的时候,才彻底放松下来。

怀抱着羽毛,白羽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k76上,远处是雷欧与赛罗在雨中激斗的身影,而她则在熟悉的石山下,身上和脚下一片干爽。

白羽抬头望去,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撑起披风,为她挡去了雨水。

见是一位陌生的奥特曼,白羽收紧了怀里的羽毛,轻声道谢。

有着一双红色眼睛的奥特曼颔首作为回应,他收拢了下披风,让白羽避免被雨水侵蚀。远方激烈交战的两个影子在雨中模糊的难以看清,白羽抱着羽毛缩在风衣之下,和陌生的奥特曼一起等待训练结束。不知过了多久,当k76的雨水消失,地面又干爽起来的时候,雷欧和赛罗停了下来。

“奥特之王。”

雷欧充满敬意的对穿着披风的红眼奥特曼颔首,相比之下,赛罗的态度就随意多了,他迈着散漫的脚步走了过来,自然的打招呼道:“是老爷子你啊。”

“你成长了不少,赛罗。”像对一切了如指掌,年轻战士的改变让奥特之王颇为欣慰。

“既然这样,那就把这玩意儿解下来。”赛罗指着修行甲道。

“这是修行的一部分,你要适应!”不等奥特之王回应,雷欧便已经厉声拒绝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赛罗随便找了个块石头坐下,注意到躲在奥特之王脚下的白羽,他直接从石头上滑落,半蹲下身子俯首道:“呦,这不是白小鸟吗?”

猛的一个巨头靠近,白羽向后缩了下身子,半晌后才小声道:“…我叫白羽。”

“知道了,你看起来可比之前精神多了。”赛罗直起身随口应下,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蹲下来用手比划起来道:“k39那个碾碎飞船的绿色战士是你的伙伴吧,快把他叫出来!”

满脑子都是族人嘱托的白羽一愣,这才想起卡牌的事情,她望着赛罗,回想起k39发生的一切,便不假思索的从怀里拿出已经恢复原状的卡牌,将之递了出去。

“给我这个做什么,你直接把绿战士叫出来就行。”赛罗挥挥手拒绝。

将递出去的卡牌收回,白羽找出那张无敌浩克的金卡,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他再次现身。

两个年轻人的动作并没有引起雷欧的注意,他拿出装着两只阿斯特隆的胶囊,递给奥特之王道:“这是从…马格马星人手中收回的胶囊,确定和希卡利奥特曼失窃的初版实验品是同款,只是它经过改造和阿斯特隆的生命连接,我无法将它们分开。”

奥特之王将手覆在雷欧掌上一挥,阿斯特隆和胶囊之间的联系便彻底消失,之后他又将缩小后的阿斯特隆关在了能量球里,一并归还给雷欧道:“宇宙警备队已经陆续回收了几十个实验胶囊,你再把这个还给希卡利吧。”

“我明白了。”雷欧将分开的胶囊和阿斯特隆收回。

“你打算怎么处理怪兽母子?”奥特之王随口问道。

“这是来自地球的怪兽,应该交由地球人自己处理。”自梦比优斯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万年,这个宇宙的地球已经顺利发展起来,人们甚至开始通过保护怪兽的方式来确定地球的健康状态。

“那就去地球……”

“地球?”

忽然出声的白羽打断了雷欧和奥特之王的对话,两人低头看去,便见雏鸟支棱着耳羽朝他们看过来,手中还捧着那张无敌浩克的英雄卡牌。

“这个应该是地球的东西吧?”雷欧注意到卡牌上的文字,询问道。

白羽点点头,用羽毛托着卡片贴在心口,道:“是春雨的。”

“果然是这样。”其实上一次归还卡牌的时候雷欧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他并没有打探别人过往的意思,现在也同样因为这个而不去追问,只是道:“白羽想去地球吗?”

“……”翅膀上的羽毛微微内收,白羽的视线在雷欧和卡牌上徘徊,她挣扎了片刻,终于决定顺从内心的想法,用细小的声音回应道:“想。”

虽然这样会给别人添麻烦,可她还是想去看看,春雨的家乡。

对于她的回答,雷欧并不意外,为了不给现在精神紧绷的白羽造成更大的压力,他选择半蹲在地上,才道:“我可以带你过去,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白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是可以为奥特曼做的。

“你知道奥特曼五大誓言的第一条是什么吗?”

“诶……”白羽眨眨眼睛,思索着当初春雨的话,不确定道:“饿、饿着肚子不能上学?”

“没错,你得先去吃东西。”雷欧在说话的同时看向赛罗,后者心领神会,从k39提供的存储装置中将打包好的各种食物一口气全放出来,他脚边的平地顿时被五颜六色的包装袋所填满,连藏在石头后面的友好小怪兽皮谷蒙也被埋了起来,受到惊吓挥着爪子跑远。

白羽张着嘴,目瞪口呆的望着堆成小山的食物。

“好像买太多了。”赛罗又变回了人间体诸星真的状态,他走到食物堆前扒拉了两下,从里面掏出一个面包对雏鸟道:“吃吗?”结果不等白羽回答就自顾自的撕开包装塞进嘴里,他鼓着腮帮子在堆积如山的食物里翻找着,从里面抽出一个被保鲜膜封存的瓶子道:“这是什么…鲜榨蜈蚣汁?那玩意儿有什么鲜榨的意义啊…速冻水饺…蚯蚓馅……等等、蚯蚓能吃?!”

“你们两个选好后就放回存储装置,不要浪费食物。”雷欧在旁边提醒道。

“这种就算放两万年也吃不下吧。”赛罗晃了晃蜈蚣汁。

“总而言之,浪费是不行的,先把不合口味的东西收起来,我带回去给泰……”雷欧话未说完,便见白羽凑到诸星真身边,浅蓝色的眼睛随着他手中的东西上下左右的转动。

诸星真向后倾着身体,将蜈蚣汁举高道:“你要这个?”

白羽竖起耳羽,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他又举起蚯蚓水饺,道:“还有这个?”

白羽又点点头。

“好吧,都给你。”他将蜈蚣汁和水饺放到白羽摊平的翅膀上,望着她小心的将它们收拢到怀里。这才又伸手捏了个面包撕开,整个塞进嘴巴里,好像要把受到的惊讶一并吞回去。

白羽用翅膀挑开包装,捧着蜈蚣汁乖巧的吸食起来,肠胃的不适很快得到缓解,舒服的小鸟连头上的耳羽都扁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