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警察得到岛中教授失踪的消息时。已是翌日——十月八日了。
牧丘美都留一直等到天明,也没得到岛中的任何消息。与住宿的金华山饭店负责人商量后,在旅馆与东北大学医学部教授会联系,询问岛中教授是否与对方有联系。东北大学方面教授会的服务员答复说没有任何联系。这样,警察便出动搜索了。
救援的车是停在饭店的停车场。
在昨晚九点过,有一位教授模样的人在停车场与谁谈话——警察得到了男女目击者的证辞。
尸体被发现,已是午后很晚了。是渔船发现的。岛中凄惨的尸体是从悬崖上滚下去的。
悬崖上争斗过的痕迹清晰可见。
县警在很大范围内设置了非常线。岛中教授是日本医学界的重要人物。岛中遭他杀的尸体被发现,县警不能不出动。根据目击者的证辞,搜查三十岁左右的身材高大的男子,举动可疑的人被依次讯问。
警视厅搜查课的峰岸五郎得知这一消息时,是八日的黄昏。
“这家伙。”
峰岸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峰岸打电话到原田的住宅。原田不在。
临近午夜,又打了一次电话,仍然不在。
原田的直接复仇顺利与否,峰岸未认真想过。杀死岛中教授的,一定是原田。原田好象正在接触到库拉西岛热带传染病研究所的真实内幕,至此便杳无音讯了。若是原田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是会来联系的,没有联系便亲然直接行动,肯定是因寻找证据已完全绝望了。
杀死岛中以前得到自白了吗——峰岸关心的是这个。也许自白了吧?没有自白便杀死是不妥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呢?
峰岸并不反感直接复仇。中央情报局的介入、岛中和中冈又是当事者,这一案件警察是无能为力的。在国家的庇护下隐藏起来,结局一目了然。不可能依靠国家复仇。所能干的事,就只有直接杀死岛中和中冈。峰岸认为该杀。
所谓正义,从国家开始,在那些机构中已不复存在,正义在复仇之中——这就是峰岸的想法。虽说这种想法很危险,可被夺走的,就要夺回来,被杀害的,就要杀回来——这就是男人活着的道理。被夺走了,被杀害了,最后依赖国家权力的希望又破灭了,仅是因为怀恨而偷生,这是令人不快的。
对此,自己也有强烈的感受。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必须意识到自身同时也毁灭了。
对于杀死了岛中教授、现在又把目标转向中冈干事长的原田说来,前途没有了。
十月九日,那天原田又不在,也没有得到原田方面的任何联系。
夜里,峰岸走访了外事警察伊庭的公寓。
伊庭住在涉谷区的代代木。在外事警察中,普遍穿着时髦。伊庭也是这样,并且独身一人住在相当高级的公寓。
伊庭喝着威士忌。
峰岸与伊庭对面坐着。
“得到什么情报了吗?”
峰岸拿着酒杯。伊庭发出问话。
“喂,喝吧。”
伊庭沉默了,那不松不紧的直线脸颊上,似乎隐藏着什么。
“中央惰报局又动起来了。”
伊庭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话。
“中央情报局……”
“六本木地点活动所的那伙人行踪不明。那些家伙都是些行家里手。”
“……”
“那伙人凡是要干什么的时候,行踪就不明了。得到情报,不到三天前,在横须贺基地的中央情报局远东分部召开一个什么工作会议。反正不会有好的企图。”
“情报就这些吗?”
“嗯……”
伊庭点点头。
“看来没了吧。”
伊庭沉默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伊庭所在的机构,与公安警察、内阁调查室、自卫队的谍报机构陆幕二部别室等都有秘密的联系,其它如美国中央情报局、韩国谍报情况等也有联系,能得到中央情报局出动的消息,但当然不知道它的目的。
“似乎是要干掉谁。”
伊庭看着峰岸。
“谁……”
“通常中央情报局要干掉谁,对象的姓名是知道的,我们由此决定是默认还是阻止。这次,情况被封锁了,内调、陆幕、公安,还有我们,都成了局外人。这是一个异常现象。可能是接到本土中央情报局总部发出的绝密指令。对手是个超级人物,或是掌握了超级人物的秘密……”
“是这样……”
峰岸握着酒杯,点点头。
“岛中教授被杀了。”
伊庭与其说在询问,不如说是在自言身语。
“是。”
“是曾被派往库拉西岛的热带传染病研究所的军医,在兵籍中记载的其他人物还有中冈干事长。”
“嗯。”
外事警察以及各个机关的动向,由这段话中便可知道了。
“十天前,美国总统的心腹部下来日,极其秘密地会见了首相和干事长。那人虽说是在国务院,可我们都知道他是中央情报局的官员。”
伊庭到此住口了。
“情报就这些吗?”
“就这些。”
伊庭点点头。
“我就要被杀了。”
峰岸站起来。
“卷进去了吗?”
“是的。”
峰岸向门口走去。
“中冈干事长酷爱狩猎,预定本月二十日以后去阿拉斯加。阿拉斯加输油管已大体竣工。在竣工之际,准备就日本的燃料供给问题举行政府间会议,并视察工程兼去狩猎……”
伊庭在峰岸的身后嘟哝着。
峰岸原地停下来听着。
“那个贝克,有消息说他和野麦凉子一起去阿拉斯加了。地点不明……”
峰岸听到此,背着身默默地点点头。
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