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路段上的雾气逐渐散去,露出了大自然本来的面貌,也将停在偌大草坪边缘的几辆车显得越发渺小。
“砰”的一声,高尔夫球猛地划过一条线上的草坪,精准入洞。
“老傅,最近火气那么大?”沈司延手里拿着高尔夫球杆,看向身侧衣裳单薄的男人。
傅尧礼抬头瞥了他一眼,嗓音没什么情绪:“不明显么?”
沈司延挑眉:“你去找顾小姐了?”
谁没事大清早的来郊区那么远的地方打高尔夫。他人来就算了,还要拉上几个人过来和他一起吹冷风。
兄弟果然还是漏了风是么?
傅尧礼摘掉手套,扔给一旁的工作人员,转身往休息区过去。
沈司延好笑地跟了过去:“合着你现在这样的身份,人家还是看不上?”
不是都说顾大小姐跟着他过腻了要什么没什么的日子,才把他给甩了,紧跟着第二天直接来了个出国。
现在傅尧礼飞黄腾达,她不该扑上来?
还是在……
欲擒故纵?
傅尧礼冷冷扫了他一眼。
“这你就不懂了。”刚刚打好电话的祁鹤走了过来,边笑边道,“这是女人惯有的伎俩,先吊着你,然后打消你的顾虑,才能让她真正抓住你。”
沈司延不可置否,摆手。
下一秒,一个高尔夫球甩了过来。
祁鹤眼疾手快地避开,看着球远远地飞了过去,心下一阵庆幸,朝傅尧礼喊道:“尧哥,你要我命呢?”
傅尧礼冷声道:“我和我未婚妻的事,我让你胡说八道了?”
“还未婚妻,”祁鹤不怕死的继续道,“现在是前女友。”
傅尧礼眼神一寒,猛地站了起来,祁鹤连忙往沈司延身后躲,急忙道:“尧哥,冷静冷静,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和顾容想的事你再往外胡说八道试不试?以后别找我帮忙。”
“我胡说八道什么……”忽地想起什么,祁鹤声音弱了下来,干咳了一声,“音音自己发现了来问我,你也知道音音的性子,我当然实话实说。”
“是么?”
“千真万确。”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傅尧礼皱了下眉头,拿起手机,往边上走过去之前,朝祁鹤道:“别再插手。”
祁鹤无奈,打了个手势:“行了,让你们自己相爱相杀。”
等傅尧礼走远,沈司延看了祁鹤一眼:“你没事惹他做什么?”
祁鹤气得心肝脾肺肾疼:“你以为我想惹这位爷?顾容想既然看不起咱们尧哥穷,最好一辈子都别再和尧哥勾搭上,我这是想让尧哥及时止损。”
这种见利忘义的女人虽然生活里很多,但他们尧哥为了她们顾家劳心劳力,对她更是要星星给月亮,她竟然还有脸嫌弃尧哥穷,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现在尧哥飞黄腾达了,她最好躲得远远的。
沈司延:“老傅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我看你就是太闲。”
祁鹤:“……”
他这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尧哥的幸福着想。
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向着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他有什么错?
祁鹤气得浑身不舒爽,一把将球杆拍在桌上,往椅子上坐下。
沈司延看了看不远处接听电话的男人,在祁鹤对面坐下,手指轻敲了桌面几下:“你不是认识顾小姐?”
祁鹤一怔:“你想干什么?”
沈司延轻笑:“老傅的女人,你说我能干什么?过段时间不是老傅生日,我或许可以送他一份大礼。”
祁鹤眼神玩味儿:“可以啊,什么大礼?”
“到时候就知道了。”
两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刚好提到傅尧礼,下意识抬起头,却发现周围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祁鹤愣住:“人呢?”
沈司延往停车的方向看了一眼,没察觉出什么正要收回视线,就见停在朦胧大雾下的黑色宾利忽然亮起车灯。
手机响了一声,沈司延还没来得及看是谁发消息,黑色宾利车已经迅速往后倒了一下,紧跟着,驶进了公路。
沈司延低头看向手机。
傅尧礼:[下次聚。]
沈司延:“……”
很好,重色轻友。
…
差不多九点,这路段的雾气差不多也就散了,行驶起来方便了很多。
应方把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闭眼假寐的男人,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天顾容想说的话,迟疑着开口:“先生,如果顾小姐一直不松……”
一句话还没说完,傅尧礼忽地睁开眼,眸色微沉:“你想说什么?”
应方收回视线:“是我逾越了。”
郊区的高尔夫球场是傅家名下早些年修建的人工草场,不对外开放,只接受邀约制,因此保护得还很完善。
离顾容想的广告拍摄地也不远。
大概十分钟,车子拐入了深林,道路两边的树木变得高大茂盛,渐渐地听到了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
应方放慢了车速,拐过一个弯,见到一群人正在收拾东西。
一抹墨绿色身影从人群中出来,手上拿着展开的折扇,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双眼也亮晶晶的。
“停车。”
傅尧礼忽地出声。
应方闻言,踩了刹车。
…
今天的拍摄很轻松,只不过是补拍几个镜头,也不用顾容想像上次那样天没亮就过来,能八点准时开拍就行。
因为上次的不愉快,这次各方面协调的很好,拍摄体验极佳。
生怕再出什么意外,加上顾容想最近身体也一直不太好,陆晔特地空出今早的行程,专门过来陪她拍摄。
刚拍摄结束,就见顾容想心情不错地过来,陆晔好笑道:“这么高兴?”
顾容想拿着扇子给他扇了扇,眼里有几分好奇:“陆哥,你这是怎么做到的?”不仅没了奇奇怪怪的要求,就连品牌老大对她的态度都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陆晔:“你说呢?”
顾容想扇子摇得更卖力了:“我猜不到。”
天气本就冷,现在更冷了。陆晔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嫌弃地抢过了她手中的折扇:“想冷死我是不是?”
顾容想双手互搓了一下手臂,丧着小脸:“我也冷啊。”
工作人员把长羽绒拿了过来,陆晔伸手接过,刚要往顾容想身上披去,一辆车却忽然从前方驶了过来,陆晔停住动作,下意识往声音来源看了过去。
见车还擦边,陆晔皱了皱眉,大手扶住顾容想的肩头,带她往后退了几步,然而车子在两人面前缓缓停下了。
顾容想疑惑地抬头,驾驶位的车窗摇下,露出应方的那张木头脸。
几乎是下一秒,顾容想避开车子就走。
陆晔怔愣住。
手机忽地响了一声。
顾容想低头一看,锁屏上立马跳出一串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陆晔。】
只是两个没头没尾的字,然而顾容想还没忘记昨天傅尧礼在车上对她说过的话,很快就反应过来什么。
他这个人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能说就敢做。
顾容想咬牙,转了个身折回来。应方已经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顾小姐,请。”
陆晔立马把顾容想拉到身后,正面对上应方,神色警惕:“应助理,我家艺人还有不少行程,今天怕是没空。”
应方:“顾小姐今天只有这一个广告补拍。”
陆晔反应神速:“临时加的。”
应方看向顾容想:“顾小姐,您确定要临时加这个行程?”
顾容想深吸一口气,从陆晔身后走了出来,用眼神告诉他没事,才看向应方,语调平淡:“走吧。”
陆晔连忙握住她手腕:“真没事?”
顾容想点头:“要是一个小时我没回来,你再给我打电话。”
陆晔这才松开手:“好。”
周围的人目光都朝这边挪了过来,面面相觑。
整个北城能开这个车型,车牌还是扎眼的连号五,是个长眼睛的都知道来人身份不简单。
这下,大家突然觉得上次那个热搜好像也不是空穴来风。
很少有人和傅尧礼打过交道,更不清楚傅氏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个血脉,竟然能夺下了傅氏的掌家大权。
虽然不清楚傅尧礼这个人,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应方,知道他是傅尧礼身边最得力的助手,神色立马就变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去打个招呼巴结巴结,应方把顾容想送上车,自己也上了车。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驶远。
…
道路上还有残留的雾气,远处的道路很模糊,两旁笔直耸立的树木也不甚清晰,车子只好缓慢行驶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浓绿似乎也变得和雾一般冰冷起来。
因着车窗关得很严实,里面还开着暖气,仅一身薄裙的顾容想才没被冻死。
“傅总究竟还有什么事?”身侧的男人一直不说话,顾容想安静地坐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出声。
傅尧礼双腿交叠,低头看着放在腿面上的笔记本屏幕,也不抬头:“到了不就知道了?”
顾容想气结:“你要是真动了我身边的人,傅尧礼,我跟你没完。”
傅尧礼眸光一敛:“想想,我从没想过我和你之间有完的一天。”
顾容想心尖颤了颤,偏头看向窗外。
前方有两个路口,车子毫不迟疑地驶进了其中一条老路。
识到他想带自己去哪,顾容想心头一震,克制着情绪转头:“傅尧礼,你有什么事在这说不就行了?”
“不行。”
“……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看向她,“不就去个老地方,顾小姐慌什么?”
顾容想双手紧握:“你停车。”
傅尧礼当然不会理会她。
顾容想情急之下用力去开门,然而门锁了,自然打不开。
顾容想急得脸色泛红:“傅尧礼,我说我不去,你没听见吗?”
傅尧礼轻哂,“以前住了那么久的地方,怎么,现在看一眼都嫌碍眼?”
顾容想现在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我让你停车!”
这次车确实停下了。
车锁打开,傅尧礼转身下车。
顾容想心慌意乱,下意识往车窗外看去。前方是一小段碎石小路,道路旁的一处水池里还置着风车。
路的尽头是用篱笆围起来的小农庄,地面上铺满了矮小、几乎枯萎了的小草,靠着湖泊的那面草地上建着稍显简陋的两间木屋,周围栽着不少绿植。
秋千,长椅,葡萄藤,小菜园……
一眼望去十分生机勃勃,清澈的湖泊在蔚蓝的天空下波光粼粼,还有不少花还盛放着,雅致秀丽。
过往的画面像是放电影似的,在她脑海里一一放映,顾容想呼吸凝滞了几秒,慌乱地转过头。
咔的一声,车门开了。
傅尧礼站在车门外,深眸凝着她:“不出来看看?”
顾容想不愿意回头。
傅尧礼脱了外套裹住她身子,紧跟着俯下身,伸手,强硬的把人抱了出来。
顾容想心里一慌,对他又捶又打:“傅尧礼,你放我下来!”
傅尧礼眉头都没皱一下,抱着她,脚步利落地往前走去。
眼看迈入了小农庄,顾容想心里越来越慌,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接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傅尧礼眉头微蹙,最终还是把人放了下来,在她立马转身就要跑的时候,捞过她腰身,把人箍进了怀里。
顾容想气极:“你放开。”
“想想,”他不肯放开,俊脸甚至埋进她散落着长发的肩窝,深深吸了口气,嗓音低哑了下来,“昨天是我态度不好,不该吓唬你。”
作者有话要说:打个预防针,明天可能有点,,,嗯,那个,男主更欠了。
早安,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