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水穗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悟净的话让她心神不宁。那如同蛛网一般严密的不在场证明,还有悟净离开时的样子,都让水穗十分在意……
跟静香打完招呼的悟净,看起来和之前明显不同。水穗从未见他露出过那般严峻的神情。他在二楼时,在静香的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江先生打的那通电话。”水穗送悟净到玄关时,悟净边穿鞋边开口道。
“电话?哦……”水穗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说青江出门前打的那通电话。
“他到底打给了哪里?警方也说还没查出来。”
“不清楚……有什么问题吗?”
“嗯,我非常想知道他到底打给了哪里。”说完,悟净露出罕见的愁容。
悟净离开后,水穗去了静香的房间,装作不经意地问悟净都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大不了的。他还真是个有礼貌的人。”静香这么回答。
“完全没提到案子吗?”
“没有。就算那个小丑人偶真带来什么厄运,我也不能把这些案子怪到他和那个人偶的头上。不过,他对屋里的装饰很感兴趣,一直津津有味地欣赏。”
“装饰……”水穗不禁环顾四周。幸一郎生前收藏的古董整整齐齐地摆在屋里,有在北欧买下的弓弩,有江户时期从国外传来的怀表,还有幸一郎自己那幅巨大的肖像画。
悟净到底发现了什么?他的结论和青江的结论一样吗?
对了,水穗握紧毛毯想着,青江一定已经相当逼近案件真相了。真凶担心罪行败露,为了阻止他继续推理而将他杀害。
水穗努力回忆和青江最后的谈话。他当时说,宗彦并不是被松崎所杀,只是装作被杀。他还说如果这是戏剧的第一幕,那么还有第二幕、第三幕连番上演。
青江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已经完全清醒的水穗努力思考。她浑身燥热无比,那绝不仅仅是因为暖气太足。
第二幕、第三幕……青江仿佛把这一连串的案件比作戏剧,他说过:“说不定我们看到的,绝大多数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表演。”不只如此,他还说过其他话。
水穗辗转反侧地思索。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就挂在脑子里,但怎么都够不到。
她试着从戏剧开始联想,舞台、剧本、台词、演技、角色、演员……演员?
对了!水穗重重地点了点头。青江说过:“看来是有出人意料的演员扮演了出人意料的角色。”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只是为了强调案件的复杂性而用了这个比喻,还是……
水穗从床上坐了起来。屋子里漆黑一片,她凝视着黑暗。
她下床披上睡袍,打开灯,用手遮着还不适应光线的眼睛,从包里拿出笔记本。那上面写着青江被杀时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
水穗一个个地重新思考被悟净形容为蛛网一般严密的不在场证明。她明显感到情绪高涨,心跳加快。
对于这一系列案件,水穗一直觉得有堵巨大的墙挡在眼前。不越过这堵墙,就无法找出真相。
她有预感,在这堵看似密不透风的墙上,已经出现了微小的裂痕。这裂痕会渐渐变大,最终成为一个可以穿墙而过的大洞。
但是,没人知道这是好是坏。
水穗也预感到,墙的另一侧,藏着更深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