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想保留思想来到他头脑中的“实际方式”,这个意愿与他的另一个要求是不可分的,这一要求与前者一样吸引我:抵制把思想变成体系的意图。哲学的诸体系“在今日显得可怜而又窘迫”。攻击直指具有不可避免的教条主义的体系化思想及其形式:“讲究系统化之流的一出表演:他们由于想充实他们的体系并扩大其周围的视平线,努力试图把它们的弱点以和他们优点同样的方式搬到舞台上。”
强调最后那些话的是我自己:一篇论述一个体系的哲学论文注定要包括一些弱的段落;不是因为哲学家缺乏天才,而是由于论文的形式要求这样;因为在达到他的有创见的结论之前,哲学家被迫解释他人对同一问题的看法,被迫反驳它,并提出别的解决办法,选择其中最好的,为之而援引论据,在那个看上去不言而喻的论据旁边放上让人惊讶的论据,等等,这样,读者便很想跳过一些页而终于进入事物的核心,进入哲学家的独特的思想。
黑格尔,在他的《美学》中,给予我们关于艺术的一个杰出的综合性的形象;我们为这种鹰一般的眼光而入迷;但论述本身却远不能使人入迷,它不是使我们看到如它所呈现的那样的思想,它在跑向哲学家时引人入胜。“为要充实自己的体系”,黑格尔描写了其中的每一细节,一个格子一个格子,一公分一公分,以致于他的《美学》给人一种印象:它是鹰和数百个英勇的蜘蛛共同合作的作品,蜘蛛们编织网络去覆盖所有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