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布洛德,我们今天甚至不会知道卡夫卡的名字。布洛德在他的朋友死去才不久,马上让人出版了他的三本小说。没有回响,于是他明白,要强使卡夫卡的作品被人接受,他就必须打一场真正的持久的战争,让人接受一部作品,这就是说,介绍它,解释它。这从布洛德来说,是一场真正的炮手的攻势。序言:为《审判》(1925年),为《城堡》(1926年),为《美洲》(1927年),为《一场战斗的描写》(1936年),为日记与书信(1937年),为短篇小说(1946年),为《谈话录》(杰努什著,1952年);然后,搬上戏剧:《城堡》(1953年),《美洲》(1957年);尤其重要的是四部阐述性的大部头(请注意标题!)《弗朗兹·卡夫卡传记》(1937年),《弗朗兹·卡夫卡的信仰与教导》(1946年),《邦朗兹·卡夫卡,指出道路的人》(1951年),《弗朗兹·卡夫卡作品中的失望与拯救》(1959年)。
通过所有这些文章,在《爱情的欢喜王国》中描绘的形象被确认和展开:卡夫卡首先是宗教思想者(DERRELIAGIOBSEDENKER)。的确,他“不曾给他的哲学和他的宗教世界观做过任何系统说明,尽管如此,我们仍旧能够从他的作品找出他的哲学,尤其从他的那些格言,当然也包括他的诗,他的书信,他的日记,还有他的生活方式(特别是他依靠她的方式)。”
再往后:“如果不能区分卡夫卡作品中的两大倾向:一、他的格言,二、他的叙述文(小说,短篇小说),我们就不能理解他的真正重要意义。”
“在他的格言中,卡夫卡表达他的积极的话(DASPOSIATIVEWORT),他的信仰,他要改变每个人的个人生活的严肃呼唤。”
在他的小说和短篇小说里,“他描写对于不想听话(DASWORT)的和不愿意走正路的人的可怕的惩罚。”
请记住等级的区分:上,卡夫卡的作为楷模的生活;中,格言,也就是说他的日记中所有说教式的、“哲学味”的段落;下,叙述性作品。
布洛德是个精力非凡的优秀知识分子,一个宽宏的准备为他人而战斗的人;他对卡夫卡的情感热烈而无私。不幸只在于他的艺术方向:一个注重思想的人,他并不知道什么是对形式的激情;他的小说(共写了二十几本)平常得让人难过;尤其是:他对现代艺术一窍不通。
为什么尽管如此卡夫卡仍这样喜爱他?也许您会不再喜欢您最好的朋友因为他有写糟诗的癖好?
可是写糟诗的人一旦着手出版他的诗人朋友的作品便有危险了。请想象一下毕加索的最有影响的评论家不是画家而且连印象派也不能理解。他会对毕加索的画说些什么?大概和布洛德对卡夫卡的小说所讲的一样:“他们为我们描写用于对付那些不走正路的人的可怕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