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拿到赎金到到已经十天了,我的生活也恢复到绑架游戏前的正常步调,早上起床,做简单的体操,吃过早餐后出门。在公司把无聊的事做完,回家前去健身房。打算这个周末找人约会,这次想要有个快乐的性爱,所以需要先预订一个合适的饭店房间。
确实是安稳的每一天,但无法参谋部是连心里都安稳。树理的事还是挂在心上,为什么完全没有任何的报导?我不认为警方有限制媒体的必要。更何况CPT车迷俱乐部的留言也令我在意,因为最后的留言,完全显示出树理还没回家的意思。后来情况到底如何?在那之后也没有再看到新的留言了。
树理要是回到家那就算了。没有任何报导,或许可以这么想,是葛城胜俊运用他的力量堵住了媒体的嘴。要是被知道有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儿被绑架的话,一定会有一些对肉票是否遭到分割等来意的推测。但是我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乐观。
让我觉得不安的原因之一是之前那个横须贺的公寓。照树理所说,她的朋友由纪租凭的好像是女性专用公寓,但一经调查,也住了一堆男性,而且有一部分还是某钢铁公司的宿舍!之后也向管理员询问,但管理员说并没有那样的套房。
树理为什么要说谎?
我试着回想,她说这是女性专用公寓时,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你不来会比较好,因为这是女性专用公寓。你在横须贺港看船等着就好啦。”
也就是说,她并不想让我跟,一时之间不得不说出那样的谎言。她为什么不让我跟?
我又想起最后一晚,再次到横须贺的时候。那时我也一起跟着去公寓,但是她带路时却是那么不确定。从出发到找到公寓,迷路迷得离谱,为什么会这样?
她可能只是随便找个公寓而已吧,我这样推测。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我去由纪住的地方,然后就在附近找个很像她说的那样的公寓,也就是说她在骗我。那个公寓既然不是女性专用的公寓所,所以没有单间套房的事也就吻合了。这个说法既然吻合,新的疑问又出现了,为什么进展到这种程度了,却不让我去由纪住的地方呢?还有,她那二亿七千万藏到哪里去了?
由纪的公寓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而且有必要坚持不让我到公寓的建筑物前吗?
想到这样,让我对一个根本问题起了疑,到底由纪的公寓是不是存在?不,究竟叫做由纪的这个朋友是不是存在?
树理说出这个名字是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坦诚打电话到朋友住的地方,在答录机里留言。我提议游戏中止,但她却说去朋友的住处把电话留言洗掉就好了,所以才特地开车到横须贺。
要是根本就没有由纪这个人的话,那么电话留言的事也是个谎言,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呢?
可能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我去横须贺,大概就是这样。但这又是什么用意呢?事实上我是利用横须贺好精密地假造一个犯人的藏身之处,但这是我想到的,并不是树理提议的。而她提议的也只是去那个可以看到星星的山丘而已。那代表什么意义?为什么那样做?
再怎么想,我都不认为由纪的事是捏造出来的。那么公寓谎言一事的理由何在?我的思思考一直在这里打转,虽然想找出答案,但完全像迷了路一样。
令我不安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葛城胜俊。
从日星汽车新车宣传活动相关的同事那里听说,葛城胜俊从上星期起完全没有出席会议,而且传说连公司都没去呢!我跟他玩游戏的时候,他完全不动声色,但为什么在游戏结束的同时却不去公司了呢?
葛城胜俊、树理父女两人的脸交相浮现在我的眼前,无法了解他们两个人在想些什么,而我却只能无和地被这样的状况追着跑。
“对不起,能不能把左手再抬高一点?啊,就这样。差不多这样就可以了。”满脸胡子的摄影师师不断地按下快门。
被拍的是最近活跃于海内外的人气职业高尔夫球选手,正拿着推杆,做出推杆进洞的动作。他似乎习惯了面对摄影机,表情少有不自然的地方。这样就安心了,摄影不至于会花在长的时间。
这是德国某种表厂商出口的手表的宣传印刷品拍摄现场。想要表现产品的耐冲击、耐强震,所以请来高尔夫球选手。他们想要表现的是,在强烈的挥杆下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拍完照之后是访问,访问内容是高尔夫球选手戴着手表打球时的感觉如何。当然不是由我来问,而是撰写文稿的人来采访。访问在在摄影棚的咖啡厅里进行,在这个时间里我则盯着拍手表单品的情形。采访的部分则由一个叫做山本的后进陪同。
这边拍完的时候,访问好像也刚好结束。把高尔夫球选手送出大门玄关后,我们开始讨论访问的内容。撰写文稿的人长长的头发装扮得很年轻。谈了一下之后,发现她想定的文稿内容重点有些偏离,我只好详细告诉她该写那些重点。撰写文稿的人有些不太高兴然而想表现自己文才的文章,对我们一点用处也没有。
“佐久间先生一点都没变,嘴巴还是那么辛辣。那个撰写文稿的人很想写这个高尔夫球选手最原本的面貌,所以采访的重点也都放在那上面。”在回公司的车了,山西握着方向盘一副怪怪的表情说着。
“对我们那么重要的广告,哪能任由这种人的喜好来做啊!大概啊,像这种人也想要成为非小说类的作家吧。连工作重点都不晓得的人,是不太可能会冒出头的啦。”
“哈哈!这样说也是啦,”山本很奇怪地笑完后,压低声音继续说:“对了,佐久间先生,你听了吗?关于葛城先生的事。”
“葛城先生?葛城副社长吗?”我大吃一惊地问道。
“嗯,当然。他的女儿,好像碰到什么麻烦事了。”
我的心跳更快了,将呼吸调整一下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失踪了吧。”
我面向山本,要是他也转头看我的话,说不定会发现我脸色的变化。不过还好,他一直看着前面。
“失踪!怎么说?”我的声音有些浮躁。
“详细情况还不清楚。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因为这也是日星汽车内部的谣言,不过好像还蛮有根据的,葛城先生没到公司好像也是为了这件事,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报案找人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是葛城先生对谁说了吗?”
“应该是跟谁说了吧。要是谣传是真的吧,嗯……”
“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今天早上,就在要离开公司来摄影棚之前,本想跟佐久间先生确定一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可是一心也就没空问了。看样子,你是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是啦,不过就是个谣传啦。”山本不知道自己说的事情的严重性,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继续开车。
还好没有在拍摄时听到,要是在工作中听到的话,恐怕我会无法进入状况,也没有办法冷静地告诉那个无能的文稿撰写人那些东西不行等等。
山本开始说一些其它的事。我只是随便应付他一下。脑中想着树理的事。她失踪?真的在恶作剧的绑架后,这次难道真的被人绑架了?那也太像电视剧剧情了吧!?
原本就是她自己有意要消失的吧。这样想心里觉得比较妥当。消失到哪里去了?想到这里。我还是对由纪的公寓这个具关键性的地方耿耿于怀。
如果我这样想呢:其实一开始这个剧本树理早就已经想好了。
她搭上了我的游戏,然而她并不想完全照我的话去做,即使最后拿到了钱,她也不想回家,打算隐藏自己的行踪,但是到完全安定下来之前,她必须先找一个容身之处,所以借用,所以借用了朋友的住处,也因为这样,所以不让我知道详细地点。她认为要是我知道的话,在得知她没回家时,我一定会去找她,而事实上我也去了横须贺。
这个推论暂时可以说得过,只是仍有几个疑点。要是这个推论是正确的,她就有跟我说明由纪住处的必要了。不对,就算是这样,那时候就不必急急忙忙赶去洗耳恭听掉电话留言了。因为,若只是打算做为事后的藏身之处的话,届时再把留言消掉就好啦。
大概是我一直在心里这样自问自答了好一段时间,一路上山本也不再说话了。
回到公司,进到办公室时吓了一跳,竟然没有半个人在座位上。
“唉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山本的声音显得有些困惑。
认为大家都不在其实是种错觉,原来大家都聚集在角落边。那里摆了一台电视,电视机前面围满了人,几乎完全看不到电视画面了。
山本问一个站着的人说:“发生什么事了?”
“喔,大事件喔!那个谣传果然是真的!”
“那个什么谣传?”
“葛城先生的女儿啊!失踪啦!而且好像已经超过十天了。”
“唉!”
山本拨开其它人往前走,我跟在后面,总算看得到电视画面了。但是上头只有正在报导其它事件的播报员画面。葛城树理的事件好像报导过了。
开着电视的同事一一回到座位上,每个人口中各自说着自己的观感。
“葛城先生也无法工作了吧。”
“之前就觉得怪怪的啦,我还纳闷那个怎么会开会呢。”
“日星的股价,因为这个事又要下跌了吧。”
“会是怎么一回事?离家出走吗?”
“要那样还好,难道说被杀了不成?”
说出这个人骇人听闻的话是杉本,我抓住他的肩膀问:
“喂,说清楚一点吧,葛城先生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杉本看到我的反应有些惊讶。
“几天前失踪的,之后警方开始搜查。”
“搜查?什么样的搜查?”
“我哪知道啊?其它的电视台大概还在报导吧。”杉本一副不耐的表情回到自己的座位。
突然,坐在后面的山本,啊地叫了一声。电视频道一起在切换,画面上的播报员跟刚刚的不同。日星汽车副社长的千金行踪不明,字幕上这样写着。
女性播报员的报导和杉本所说的差不多。目前得知葛城胜俊的长女树理行踪不明,警视厅和大田警察局推测可能卷入某些案件,已展开调查……
某些案件?
这怎么加速?为什么不明讲是绑架呢?不,比这个重要的是树理行踪不明的事。她到底做什么去了?
可是下一秒更是让我心惊胆颤!电视画面上出现一个女性的脸,好像是快照之类的照片,照片底下写着葛城树理小姐这样的文字。
女性播报员继续报导事件的内容,但是我已经听不见她在报导什么了。要是身边没有任何人的话,我一定会对着电视机大吼!光是要压抑住这个冲动,可知道要有多大的努力吗?
电视上的葛城树理的脸,不是我所认识的树理。而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