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藏野搜查本部接到派出的刑警打来的电话。
“我是在三上住的公寓执行警戒的。现在来了个二十五六的男人,他打听三上在不在。”
主任把话传给了身旁的桑木。
“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桑木问道。
“长得比较清秀,是个年轻的职员。”
“噢,大概就是那个人。”
桑木点了点头。
“如果派出的人请示是杏讯问那个人的话,就说暂时先不要惊动他。这个人的情况,我已经大体上弄清了。”
主任向跟踪的刑警发出了指示。
五六分钟之后,又来了电话。
“那个年轻人和公寓里的一个主妇谈了几句话,就走了。其他人在跟踪。”
“好吧。你没问一下,他和那个主妇谈了些什么?”
“那个年轻人说,他是三上的朋友,打听三上是否带着女人回来的。”
“女人?”
主任的反何,使坐在旁边的桑木心里一动。
“那主妇告给他没见到什么女人,他很不高兴。”
“可能指的是那个男人喜欢的一个女人,他常由那个女人陪着回公寓。”
山中为什么要到三上的住处去找那个酒吧女郎呢?桑木觉得奇怪。那个女人是不是把山中给甩了呢?即使那个女人摆脱了山中,山中也不会去三上那里去找她呀。其中大有文章。
桑木上次到山中那个公寓调查的时候,从女管理员那里听到过送山中回去的那女人的名字。他叫重枝调查过了。那女人是银座“克洛镇”酒吧的女招待,名叫真由美——这个名字是在店里用的。原名平山富美子。山中和她打得火热。他常去“克洛镇”就是因为有真由美。
方才那个刑警报告山中寻找的女人,桑木凭着直感认为肯定是真由美。不过,目前还不能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讲给武藏野搜查本部。虽说是联会,总还有点本位主义。
山中为什么到三上住处去呢?一定是三上把这个女人怎么样了。
没过二十分钟,跟踪的刑警又打回电话。
“去过三上住处那个年轻人,现在坐上出租汽车沿着六号环行路往南去了,在中途换了车。前边有人跟踪。”
“以后呢?”
“已经由另一班人跟踪了,向他们已经交待清楚了。我是不是可以回本部呢?”
“就这么办吧。”
跟踪山中的刑警不断的打回电话来。
“那个年轻人在大森XX町下了车,太遗憾了,由于我们过于小心,车子慢走了一步,在一条小胡同那里,他逃脱了。”
主任一个劲地咋舌,大致情况桑木已经想象到了。
“主任,那个年轻人的公寓,我知道。”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打完电话,主任问道。
“他叫山中一郎,是都厅卫生课的职员。”事已至此,不能再隐瞒,桑木只得简略地作了介绍。“他担任检查精神病院的工作,不二野病院就是由他负责检查的。”
“什么?”主任扬起下频。“那么就是说,山中这个人是都厅职员,在工作关系上和不二野病院的饭田事务长是认识的。”
“当然,他们是很熟的。”
桑木在这里也打了个埋伏,没有说出这两个人的密切关系和经常来往的事。
“那么,你想想看,”主任的脸色有些变了,“我们叫饭田来这辨认过三上,饭田一口咬定说不认识,完全否定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山中和饭田相识,山中也认识三上,这样,为什么饭田硬说不认识三上呢?他说的那些未免有点可疑。”
“可不是嘛。”
“这不行!”
主任有些紧张了。
电话铃又响起来。
主任接过电话,桑木准备回去。
“我是跟踪三上的大田。”
那声音听来有几分疲惫。
“找到了没有?”主任焦急地问道。
“太遗憾了,一直没有打听到。现在,正在新宿御苑带查访一般旅馆,他没在这一带住过。”
昨天下午,武藏野警察署放出三上的时候,就派人尾随着他。释放后的那五个小时,三上的一切行动是清楚的。出了警察署,他回了一趟日出町的公寓,立即从那里出来,直奔出租汽车公司。营业所主任宣布了解雇通知,付清了前一段的薪金。这是昨天下午四点左右的事。三上怒气满面地走出出租汽车公司,在池袋附近一家饭馆里吃了两海碗鳝鱼饭。吃完鳝鱼饭,又走进车站附近的电影院,看了两个小时的乏味电影——如果再被拘留三四天的话,他一定会怀念这满不错的狱外生活的。走出电影院,已是七点左右了。他走到西口,钻进一家小酒店的肮脏布帘里去了。因杀人“嫌疑”被拘留,又被公司解雇他已经弄得狼狈不堪,为了消愁解闷,在小酒店里泡了足足两个小时。走出小酒店,他有些醉了。踉踉跄跄走在街上,从高架铁桥穿过去,来到东口。尾随他的刑警认为他一定还要回到近在咫尺的公寓去的,结果由于疏忽大意,失算了。刚一转身,三上叫了一辆路过的出租汽车,一下子溜走了。偏巧那一带很黑,在后面追赶的刑警连汽车的号码也没看清。那刑警立即搭车追赶,最后快到新宿的时候,再找三上坐的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从那以后,就不知三上的去向。
三上的家乡是上州的农村。本部向那里发出照会,但没发现有回乡的迹象。原来和他感情不和的堂兄又是家主,三上是不会前往投奔的。
当然,也向他工作过的公司的同事们查访过,但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三上被释放后的第一夜,不知是在哪里度过的。
从搜查本部来说,虽然没掌握确认三上有罪的证据,但放他出去,任他随意活动,是为了进行观察。结果,这一失踪,反而弄得有些狼狈了。对旅馆也进行了仔细的调查,在一个晚上,想找到他的踪影,在偌大的东京是很难办到的。
一夜过去了。今天仍在追寻三上的下落。三上手里拿了不少钱,难道他真的会野宿不成?也有可能躲到朋友家寻宿去了,这方面也尽力打听过,结果毫无音信。
搜查本部根据三上这一可疑行动,越发认为他嫌疑重大了。看样子,好像是他发现有人跟踪才潜逃的。
三上毫无必要逃跑,他完全可以满不在乎地回公寓去睡觉。可是这样一来,却不得不使人推测,他甩掉尾随者,是为了行动自由,然后好去实行什么计划似的。
事实上,搜查本部也希望他那样作。没想到他巧妙地逃脱了,只弄得个束手无策。
三上身上装着公司结算的钱,约有四五十万元。如果他巧妙地躲藏起来,在经济上一时半刻不会困着。问题是一旦花光了,又怎么办呢?不过还得过相当长的时间。要是省吃俭用,半年之内不致有问题。
三上究竟想要干什么?
刑警桑木对三上的潜逃极为关注,为了这件事,他迟迟没离开武藏野警察署,一直在“观战”。
当他听到刑警报告山中去找三上打听真由美的事。对了,还有这个女人这条线索。他初步意识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