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室。半夜两点多钟。
“你打算怎么办?”院长巴林松怒气冲冲地问道。他是被护士长叫醒的,护士长告诉他,巴奈特被强奸了。院长非常愤怒,便马上来见船长。
“难道你是要我负责任吗?”船长问。
“这点你还不清楚?不是你让他上船的吗?让他上船就是错误!马拉德这个人杀害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太不负责任了。”
“这个杀过人的人,也是来治病的……”
“我不是给你说这个。你身为船长,还没有真正理解建造癌病船的目的。癌病船是向癌症作斗争的船,不是为了挽救马拉德那种人的!总不能因为他那样一个人而影响癌病船的正常活动。这点你应该明白!”巴林松是个直性子,说话不会拐弯抹角。他接着说:“对不起,我要请求总部马上撤换你!”
“是吗?”白鸟平静地问道。
“在总部没下命令之前,你还是船长。请你把马拉德拘留起来,他是强奸嫌疑犯。请你马上采取措施!”
“知道了。”白鸟淡淡地说了一句。
巴林松气哼哼地走出了船长室。
白鸟抓起话筒,向特工室挂了电话,接着他点上一支烟,烟还没吸完,三个特工人员走进了船长室。三个都是日本人。
“都坐下。总算有苗头了。”船长抱着双臂说。
“是吗?”一个特工人员问道。这些特工人员都是体格健壮的人。因为“北斗号”是艘巨轮,又是长期航行在海上,所以破例雇用了几名特工人员。
“出了件怪事。”白鸟向三名特工人员让着烟说。“无线电通信机在‘沉默时间’显得有些奇怪,你们知道吗?”
船上的无线电一律用长波五百千周发信号。这事决定后就同总部的发报机调对好了波长。同其它船只的联络也是用同一周波数发信号,然后用另外的周波数来联系。各方都严格执行这个规定。癌病船还装上了自动装置,没人值班时也会自动收录下联络信号。尽管这样,总部仍旧怕泄密,所以规定“沉默时间”,从每小时的第五分钟和第四十五分钟开始停止联系,每次沉默三分钟。
“可是在深夜和早晨的‘沉默时间’内,不少船只常常收到一个奇怪的信号……”白鸟继续说着。
三个人都不说话。
“本船从横滨出发到今天,已经过了三个晚上。现在的位置是在台湾和吕宋岛中间,然后驶往南支那海。前天晚上起发现了奇怪的信号,暗语都是‘OK’。美国第七舰队的巡洋舰也收到了同样的信号。问遍了所有船只,都说没有发过这种信号。干这种破坏国际法的事的究竟是谁呢?”
“……。”
可是还有更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唯独我们船上的电讯员没有收到那个奇怪的信号……
“那为什么呢?”一位特工人员问道。
“同巡洋舰和其它船只联系后,我让一等通讯士查了一下。”“北斗号”里设有一等、二等和三等通讯士各一名。此外还有八名电讯员,两个人一班,每天分四班轮流值班。昨天夜里,在“沉默时间”,正是斯台路其和阿奇拉的两个电讯员值班,可这两个人都说没有收到那奇怪的信号。斯台路其是意大利人,阿其拉是西班牙人。白鸟让事务长查了一下,事务长向他报告说,这两人在值班时间里可能赌博去了。
“一个小时以前,有人企图弄开马拉德房间的门。”船长接着又向三个特工人员介绍了巴奈特被强奸的经过。
“我认为马拉德可能是过份疑心了,那样做毫无意思。因为病室里又有电钮,又有紧急电话,只要按一下,便什么都会暴露,偷袭者甚至还没进入房间就会被发现。这是缺少常识的愚蠢作法。”
“是的。”
“马拉德或许是做了场恶梦。当然也不仅是梦,他内心的恐惧是十分深沉的,因此往往就过份敏感。可是,我总感到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伸进来了。”
“您指的是那个奇怪的信号吗?”
“是的。”白鸟的声音很低,但很肯定。
“是斯台路其和阿其拉干的勾当吗?”
“也许是吧。”白鸟的语调很缓慢。
“是要袭击船吗?”
“我想是这样的。马拉德国家的政府现在已经内外交困,想方设法要杀害马拉德,只要能抓到马拉德,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那他们怎么敢袭击癌病船呢?”
“他们一开始不就践踏国际法了吗?!”
“可是很奇怪,那个国家在海上并无势力?……”
“问题就在这里。他们知道在癌病船上无法杀掉马拉德,就想方设法破坏捣乱,使马拉德的病加重乃至死亡。当然他们更希望能把马拉德并到本国的法庭上去。”
“……。”
“敲!”白鸟只吐出这一个字,三个特工人员立即站起身来。
是强奸吗?白鸟久久地想着。
癌病船属于斯克德财团,是美国籍,对船上的犯罪者,现在只要向驻新加坡美国总领事馆告发就行了。
白鸟又想起了巴林松院长那张怒火燃烧的脸。“北斗号”的全部责任都在白鸟身上。巴林松院长逼迫白鸟船长拘留马拉德,如果不那样办,白鸟的地位就很难维持。
“也许到了新加坡就会撤换我这个船长的。”白鸟想。
巴林松肯定会向斯克德总部强烈要求撤换船长的。本来最高委员会就不喜欢白鸟担任船长。
“那样也好。如果总部下了命令,我就在新加坡下船。我的年岁本来也不适于在海上工作了。”白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