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德害怕得很,他已临近死期,癌在侵蚀着他的肝脏,肝脏已开始变得象石头一样硬了。医生们告诉他:最多还能活一年。一般情况下,他的肝脏也许只能再维持半年。
尽管这点很明白,但暗杀团还是尾随他不放,想在他临死前,把他寻回他的国家由伊斯兰教法庭处以极刑。他的国家的独裁者企图通过揭发马拉德罪行转移国民的视线,掩盖国内政治上的危机,并以此向国民标榜他们的公正。
这是那些缺少才能的政治家们常用的手法。马拉德没上船以前,不管去到哪个国家,都有刺客跟踪他。简直没有一个可以叫他放心的国度。因此,他每天都象贼似地躲藏在屋里。
他终于得到一个好消息——同意他登上那般巨大的癌病船。他并不期望治好他的癌症。能住上高级病房,绕世界一周,对他来说也算是福音了。
马拉德申请了靠最里边的一间高级病房。那样就是刺客上了船,也还可以采取某种措施。他上船前解雇了他的保镖。尽管平时他四周都是保镖,但他还是决定上船;象一只田鼠找到了涌穴,马拉德总算有了个安身之处。他拖着患癌症的身躯走进了这间病房。
马拉德上船之后,渐渐安下心来了。他常到餐厅和游艺场所去,见到许多外国有名的人物,其中有不少是过去在报纸和杂志上见过的。当然这些名人都是不好接近的,马拉德也并不想接近他们。
马拉德很满意。这是他离开自己的国家后,第一次感到满意。船上没有伊斯兰教的严厉教规,有的只是跟疾病斗争的信心、良知和希望。这里的病人都准备在船上迎接自己的死亡。因而这里也就没有虚伪,没有献媚,是一片光明磊落,心怀坦荡的天地。
当然,在马拉德内心深处仍然潜伏着一股无法摆脱的恐惧。他担心有刺客混进来。尽管船上规定不准带凶器上船,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尤其到了夜晚,他更感到惴惴不安,恐惧常常无端地向他袭来。船上规定一般是晚上十点钟睡觉,当然不睡也可以,船上的图书馆收藏有各国的图书,如果谁想利用在船上的时间来写自己的传记或回忆录的话,时间倒是很充裕的。医生们劝患者多出外散散步,多和人接触接触,这样心情就会好些。船上对患者的生活并没有特殊的规定和限制。
每当夜色深沉,马拉德关灯睡觉时,总觉得有个黑影在外边窥视,象是黑夜里的幽灵,使他感到格外恐慌,根本无法入睡,因而只好靠服用大量安眠药来帮助睡眠,可那可怕的黑影又常常闯入他的梦境。
这会儿,马拉德睡着了。
波浪的喧嚣,马达的轰鸣都听不见了。“北斗号”尽管以每小时三十二海里的速度驶向新加坡,但船里却一点也不感到摇晃,宛如航行在宇宙中似的。他,马拉德,真的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两个人,是上船后交的朋友。可不知为什么那两人一下变成了刺客。马拉德拚命呼喊了一声就惊醒了。
他起身向卫生间走去,突然他停住脚步,僵立在那里了。门上的锁头咔咔地响,仿佛有人在外边用什么东西撬门似的。马拉德急忙回到床边,按了一下呼唤护士的电铃,然后两眼直盯着门。这门是非常坚固的,没行钥匙无法进来。门响了一会儿,又无声了。不一会儿听见有人走过来,马拉德从装在门上的小镜孔望出去,见是护士,他便开了门。
“刚才刺客撬门你看见了吗?”他把护士让进来又赶忙锁上门后,急切地问护士说。
“没看见。”护士说。马拉德顿时瞪大两眼直直地瞧着她,护士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可能是您搞错了。好好休息吧。”护士说完想住外走。
“什么也没看见?!刚才就是刺客想把门弄开。这人究竟是谁?你想包庇他吗?”
“我是您叫来的。我直接从护士室来,谁也没碰见。真的,谁也没碰见。”
“你说谎,你肯定碰见人了!难道你和刺客是同谋吗?你从他们那里得到了多少好处,捞到了多少钱?!”马拉德说着抓起了水果刀。
马拉德的房间和护士房间是同在一条笔直的走廊上,护士一出门,就会看见刺客,可附近每个房间里都住着海员,刺客逃不到哪里去。因此,马拉德怀疑护士同刺客勾结上了。这个护士叫巴奈特,她可能是为了赚一笔大钱才来给马拉德当护士的。
“真的,马拉德,真没那同事,”巴奈特边说边退到窗户跟前。马拉德却象疯了似地大吼大叫。巴奈特把两手放在胸前保护着自己。
“你老实说!”马拉德一字一句地逼问道。
巴奈特慢慢地向床边移动脚步。那儿有电钮,随时可以按电钮叫人来。
马拉德看出了巴奈特的意图,奔了过去,把巴奈特按倒在床上,用刀子逼着她。
“快说!要不我就杀死你!”马拉德简直按捺不住了,他认定巴奈特是刺客的同伙,狂怒地划破了巴奈特身穿的白衣服,裸露出她的胸脯。
“安静一下,马拉德先生,我求求你,安静一下。”巴奈特不敢喊叫。她知道一喊叫就会被杀死的。她只好苦苦地哀求说。
马拉德依旧发狂似地吼叫着。
巴奈特闭上眼睛,决定用自己的肉体来使马拉德安静下来。
巴奈特这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是非常漂亮的。马拉德注视着她丰满的乳房,恐惧感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产生了一种不可抑制的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