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虞棠储物袋的东西,倒了一地。
地上的还只是一小部分,储物袋里还有很多没拿出来。
这时候,她平时收集乱七八糟东西的好处就显出来,果然,唐毓看着她这些东西,无从下手。
他查她储物袋,是想看看有没有能拿捏觅云宗的东西。
结果,好像打开垃圾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就是没有他想要的。
“这是什么?”唐毓两指掂起痒痒挠,问。
虞棠回:“这是梳子。”
“梳子齿子才几个,会有这么长的柄?”唐毓显然不信。
虞棠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修真界的新尚。”
反正她就耍他,他也不懂,她没必要和唐毓交代自己储物袋的东西。
此时,一身黑袍的魔修来禀报:“尊主,各堂主求见。”
唐毓左右看不懂,丢下痒痒挠,再看向地上的东西,额角抽抽,道:“算了。”
虞棠悄悄松口气,可是气还没喘匀,就发现小鱼扇被唐毓捏在手里。
唐毓打开小鱼扇,一双眼睛挑起,红色光芒若隐若现:“这个,我拿走了。”
虞棠:“……”
回去她要好好洗洗小鱼扇。
唐毓转身,问那魔修:“堂主来了几个?”
魔修回:“七个。”
唐毓“啧”了声,说:“都是不爱听话的啊,另外五个都干什么去了?”
那禀报的魔修吓得跪下,道:“属下……属下不知。”
直到唐毓笼袖离去,虞棠才找个地方坐下,自己挨个把东西装回储物袋,同时,也理清现在的状况。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个城市,叫东耀城,如果她一路过来,没感知错,这其实是个凡人聚居的城市。
然则,这里的凡人,却对来来往往的魔修习以为常。
见到他们,甚至跪下行大礼,叫:“极欢宗千秋万代!”
头次见到这场面的虞棠,有点被吓到,简直就是古代帝王出游才有的待遇,仔细了解,原来凡人也是极欢宗教徒。
一句“千秋万代”,确实有邪/教的内味。
虞棠记得,原小说里也有极欢宗,不过,那是在小说中后期,修真界被魔修扰乱,极度混乱中,极欢宗出现,也被称作旧魔修派。
唐毓作为尊主,阻止陆枭成为魔修领袖,所以也是反派。
但现在,陆枭没有入魔,这个极欢宗却在道修对魔修的围剿中,被迫成立了。
也就是,她歪了剧情后,剧情居然还能自我圆完,这能力也是没谁了。
虞棠把东西收拾好后,再次观察四周。
这是一家客栈的三楼,四周挂着厚重的帷幔,顶上镶嵌夜明珠,整个三楼打通,共有十二樽魔像蹲在各角落,大堂中间有一个圆,虞棠合理怀疑是一种大阵法。
就是不知道把她扔进这种阵法做什么。
她走到窗边,小小掀开窗帘,突然,窗外倒吊一个魔修下来,挡住窗户缝隙:“请合上!”
虞棠吓一大跳,第一反应,抬手就是一拳。
那魔修“啊”地惨叫一声,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尊主大人回来……”
虞棠又是一拳。
那魔修总算掉下去了。
虞棠抓紧时间掀开帷幔,熟悉四周的环境。
客栈外是一条大街,行人颇多,对面是个布庄,斜对角还有一家青楼,白天时间没有开业,别问她为何如此肯定,反正叫“怡红院”的十有八/九就是青楼。
虞棠尝试跨窗而出,忽的一声“铮”,她脚上一紧,“哐啷哐啷”,一股力道把她拖回去,直回大堂中心。
虞棠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低头一看,她两手、两脚,密密麻麻都是暗紫色的铁链,“哐啷”声就是铁链拖地发出的。
等她站好,这些铁链又慢慢消失。
她不信,反复试几次,当她走去窗边,铁链若隐若现,若再朝窗边、门边走一步,铁链会立刻现行,把她拉回去。
这个过程,她没法破坏铁链。
最后,站在大堂的中间,铁链就不会出现,这果然是个阵法,让她半步离不开这里。
虞棠脸色一白,暗骂句,盘腿坐在地上运转灵力。
东耀城是凡间,灵力本就稀薄,运转大半天,只在身体里凝聚起比线厚一点的灵力,灵力凝滞十分厉害,所以,即使唐毓收走捆仙锁,加上这该死的阵法,她没办法逃离。
而且刚刚搜她储物袋时,唐毓还把她所有丹药、法器都没收了。
这时候陆枭在就好了。
以他的能耐,定能堪破阵法,在没有灵力和丹药的帮助下,也能逃出去。
想到仙男,虞棠不是那么气馁了。
稍稍松口气,额角掉落一缕发丝,是她发髻松了,她拿出小镜子,稍扶发髻,她头上还有那道玉带,玉带在发上挽成团花。
还是他亲自为她挽的。
玉带隐隐流光,带子下方挂着白色的玉石,煞是冰凉,虞棠乍触碰,像触发感应,突然的,“嗡”一下。
虞棠大惊,连忙把玉带拆下来,小声问:“陆枭?”
没有反应。
不过,拿在手里的玉带,那种轻微的震动感更为明显,虞棠顿时高兴起来,一定是某种提示,看来她可以等到救援。
想到唐毓,如果叫他知道玉带也是法器,定会被没收,她忙把玉带重新绑上头发,刚放下手,关着的门就被“嘭”的一声踹开,整个门都飞了!
只看唐毓一脸阴沉,四周魔气缭绕:“哼,这群家伙!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以为极欢宗没有尊主?”
跟在他后面的魔修,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显然在那七个堂主前受了气,十分愤怒,目光阴森森的。
虞棠往后躲了躲,心里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惜这地就她一人,就算祈祷也没用,唐毓已经走过来,他发现阵法发动的痕迹,嘲笑:“你以为你逃得了?”
虞棠面无表情。
突然,唐毓暴起,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地上:“你说话啊!”
虞棠:“……”
你娘啊,掐她脖子她说不出话啊!
改改你那动不动掐脖子的习惯好吗!
等虞棠脸色开始发白时,唐毓才送开手,似是自言自语:“这么久才抓到的东西,要是不小心弄死了……”
虞棠咳嗽两声,缓缓坐起来。
唐毓喜怒不定,现在又哈哈大笑起来:“有骨气,这就是觅云宗大弟子的表率是吗?”
大弟子?
虞棠倏地想起自己发髻上的玉带,她轻轻撇开眼睛,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唐毓却伸手,一把拽下她发上的玉带!
这回虞棠的发髻全松,头发披散在肩上,她反应也快,立时夺回玉带。
唐毓眯起眼睛:“想反抗?”
“不是,”虞棠缓缓说,“这是宗内大弟子才有的玉带,我想留着。”
玉带在她手上轻轻震动,她不敢叫唐毓发现,伸手揽墨发到左肩头,用玉带在青丝上打个结。
侧身对着唐毓,她露出修长的脖颈。
长睫在白皙肤色上,投下些许阴影,挑眼一看,眼中带着些许不快,却明媚得漂亮,她开口:“我惯用它绑头发。”
唐毓目光一沉,那跟在他后面的魔修,更为害怕,快把头埋到胸口,只是没想到,唐毓没说什么,甩袖离去。
于是,那魔修看着虞棠的神情,像看什么怪物,好似奇怪虞棠怎么没被尊主杀死。
整个大堂,又剩下虞棠一人。
她捂着心脏,小小喘气。
刚刚,她真的以为玉带要被唐毓毁了。
这人就是喜怒无常的变态。
晚点的时候,一个小孩端着个盘子过来,盘子上放一碗白米饭,一个炒青菜,一道红烧排骨,还有一碗冬瓜汤。
就像寻常人家的一餐。
还好,唐毓虽是变态,但不至于苛待她。
虞棠摸摸饿了的肚子,筑基已辟谷,但如果周围灵力不充足,还是得定时补充食物,不然修士的身体难以为继。
为了身体,虞棠拿起米饭,开始嚼嚼嚼。
那小孩子一直看她。
等她望过去,小孩子十分惊喜,眼中带着光,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传说中的……”
传说中什么?虞棠好奇地看过去。
小孩有点害羞,低头:“仙女姐姐?”
虞棠:“咳咳!”刚喝的汤差点喷出来,她用布巾擦嘴角,说,“你叫我小鱼姐姐就行了。”
小孩听她开口,很是高兴:“嗯!仙女姐姐!”
虞棠:“……”
小孩是个凡人,身上没有灵气也没有魔气。
鉴于之前“阿玉”也是一个凡人,虞棠对他还是警惕的。
可这小孩自来熟,跟在虞棠左右就是:“仙女姐姐真好看,仙女姐姐真漂亮!”
等虞棠在这里被关四五天后,也不由和他熟悉起来。
小孩叫梁哟,估摸父母觉得贱名好养活,不过,虞棠每次叫他都要小心顺嘴“哟哟切克闹”唱起来。
他还有个弟弟,可惜弟弟生病,经常卧床。
这日,梁哟把他弟弟带了过来,介绍说:“这是我弟弟,梁不齐。”
虞棠这才震惊,他弟弟居然就是梁不齐?那个后期跟在陆枭身边,主张魔修与道修和平发展,最后却自尽的梁不齐?
如今,梁不齐只是个小豆丁,看起来很孱弱,好似随时会丧命。
他礼貌地朝虞棠笑笑,并没有说话。
虞棠明显感觉不对,看着梁不齐的红色瞳孔,问:“你……是魔修?”但为何梁哟是凡人?
梁哟说:“我们娘亲只是凡人,但是爹爹可是伟大的魔修,可惜我也是凡人,没有魔修之体,但我弟弟也是伟大的魔修!”
瞧把孩子洗脑成什么样。
虞棠心里复杂。
凡人之躯,根本驾驭不住魔气,所以梁不齐可能会死于魔气侵蚀,原小说里,他能活到后面,应该是吃了大量的凡人和道修,炼出魔修之体,才保住命。
难怪原小说里,梁不齐一看到道与魔和平之后,选择自尽。
读者以为是梁不齐夙愿完成,就连虞棠也这么以为,然而现下看,不止。
这条命对他来说,太过沉重。
虞棠心生怜悯,她叫两人:“你们下次过来,带个药炉,还有柴火,你弟弟的身子,我能帮他调养。”
“真的吗?”梁哟高兴地问。
梁不齐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脸色冷淡,等梁哟跑出去后,他说:“父亲说,我要吃很多人,才能变成魔修……”
他双眼中有不忍,当然,也有不甘。
虞棠打断他的话:“我不要你父亲说,我要我说,我说可以就可以。”
梁不齐惊讶地看着她,紧紧攥着双手,略微别扭道:“谢谢你,仙、仙女姐姐……”
话没说完,他害臊得跑了。
接下来的时日,虞棠以平凡的药炉起火,下丹药材料,按照生生不息的办法,用仅有的一点灵力炼丹。
一开始,因为器物不对还失败过,后来总算成功后,炼出一炉丹药。
梁不齐吃了一个,大为吃惊:“我,我感觉胸口不是那么痛苦了!”
梁哟激动得大叫:“谢谢仙女姐姐!”
虞棠炼出的丹药,只是简单的清心丹,能安抚心性。
梁不齐之所以虚弱,除非凡人之躯的缘故,更多的原因是,他对吃人才能变成魔修的事耿耿于怀,但他又想活下去。
虞棠能做的,只有帮他稳固心性。
后来她提醒他,不是只有吃人与道修才能活下去,吃灵兽妖兽,一样可以。
那一刻,梁不齐好似重活一遍,眼中重新闪烁起光芒。
虞棠强调这条路特别难走,他却不以为意,很是兴奋地:
“谢谢您,神仙姐姐!”
虞棠:“……”
仙女姐姐究极进化,就会变成神仙姐姐吗。
不过,她能做的就这么多,其他的,还是看梁不齐自己的造化。
“啪、啪”,唐毓从一旁走过来,一边拍掌:“很好啊,觅云宗的弟子还会救魔修?”
虞棠心内一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她低头擦拭炼丹药的炉子,说:“只要心肯向善,我自然愿意救他。”
唐毓嗤笑,说:“你就不怕他日后变成杀道的大魔?到时候,人人都说,这个魔头,就是觅云宗虞棠救出来的。”
说完他自己大笑起来。
虞棠也冷笑声,不想理会。
她不是圣母,救人要讲究基本法,比如如果唐毓突然暴毙,她会袖手旁观。
唐毓却不让她不沉默,逼问:“你说,你该怎么办?”
虞棠觉得脖子一凉,想到他发疯又会掐脖子,还是回答:“他若是成十恶不赦的大魔头,那我会亲自了断他。”
“正是相信他不会,我才会救他。”
唐毓一愣,觉得没意思般,撇撇嘴。
虞棠把药炉擦拭好,放下,兜里的丹药也都藏得妥当。
说实话,她利用那两个孩子,以他们为掩护,也给自己练了好几枚灵力丹药,现在都塞在袖子里。
这段时间,外面不太平,唐毓很久没有过来,想想也是,极欢宗虽提早成立,但内部并不团结,他就是为此奔波。
虞棠每天只要没见着他,就能松口气。
在没人的时候,她会触碰玉带,感受玉带的回应,就是不知道,陆枭找到这还需要多久时间。
忽的,外头又有魔修来禀报,好似道修与魔修发生交战,情况不太妙。
唐毓一眼略过战报,说:“觅云宗可不愧是大宗啊,居然找到这边来。”
虞棠心里一喜,面上保持高冷,淡淡地说:“觅云宗确实是九州大陆三大宗门之一,办法自然多。”
唐毓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在光下打出一片阴影。
虞棠故作镇定,其实脖子早就又发凉了。
而这次,还好唐毓没有又掐脖子,只是抬起手,指甲扣住她头发上的玉带,扯了下来。
虞棠:“!!!”
唐毓眯眼看着那玉带,说:“我说呢,觅云宗的人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原来……”他抬眼看虞棠,一双眼睛赤红,“是这个缘故。”
下一瞬,玉带在唐毓手中化成粉末。
虞棠上去抢,只有一手的粉。
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和这家伙打,和他打一定会死,她现在没有这个实力……
但实在忍不住,这气不出一口她得当场气晕,于是,以手肘击向他腹部,又连忙后腿几步,唐毓一手掐住她脖子,往墙上一掷!
脖子,可怜的脖子。
只能说,被掐脖子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她不会直接死。
“咳咳。”虞棠扣着他的手,
唐毓却没有生气,只是笑,眼中一片阴鸷:“好啊,我以为关着你就好,结果你还能给我整出这活,是我小瞧你了。”
虞棠也笑。
想到陆枭他们已经来了,她难免高兴。
“你以为,你快被救出去了?”唐毓一副看透她的神情,说,“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在他说完后,虞棠只觉两眼一黑。
下一刻,她陷入梦境。
她知道她在做梦。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四周都是尸体鲜血,说句生灵涂炭,尚不能形容其中残忍。
虞棠走在其中,梦中没有嗅觉,她还是忍不住抬袖,掩住鼻子,尸堆里,偶尔会有一只不甘心的手突然伸出来,抓住她的脚腕。
虞棠踹掉,继续前行。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目的地。
她一直走。
直到在她的视野,隐约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单膝跪地,一手拄长剑,低着头,面目模糊不清。
虞棠认得,那把长剑是琉檀。
接着,只看男人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双瞳深红,眼角泪痣沾上血迹,变得异常诡魅,在杀欲中重生,吸食血色,漂亮得怵目惊心。
男人就这样,凝视着她,是陌生且冷漠的视线,他缓缓开口:
“你是谁?”
虞棠轻轻喘息,道:“我是你道侣。”
男人不在乎她的回答,只是眼神冷漠,道:“你来干什么?”
虞棠心内一刺,回道:“我来……救你。”
救你免于水深火热,救你免于内心煎熬,救你免于道魔残害。
仅仅是因为,喜欢啊。
这个回答,让男人目中微微一闪,他反驳:“你救不了我。”
再加上一句:“没人救得了我。”
虞棠走近他,脚下的土地,已经被血液渗透,变得泥泞不堪,周围一切都那么糟糕,暗示着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她还是要靠近他。
靠近这个人人恐惧的恶魔。
终于,她走到他面前,在男人冰凉的注视中,她轻轻捧起他的面容,低头,小声叹息:“我能救,我已经救了你。”
她俯身,擦拭掉泪痣上的血污。
献上柔软的双唇,吻住他。
一刹那,血色天际皲裂,一块块掉落到地上,发出沉重的轰鸣,全新的光芒,从天外之天照耀进来。
撕碎虚妄,驱赶寒冬。
虞棠心里暖洋洋的,她相信,他内心也是,燃烧一团不灭之火。
*
娄敬之手一挥,符咒在空中排列开,一张张追击魔修,随后,他躲开魔修的攻击,仰头喝口酒。
却看陆枭浑身浴血,从不远处走来。
虞小师妹失踪,陆枭面上冷静,差点让旁人误以为他心如止水。
其实不然,他早就不是他表面的那样。
现在,那些魔修明明丢盔弃甲,他却一个个抓住他们,质问:“虞棠在哪里?”
若回答不知,或者稍有迟疑,则命丧琉檀。
琉檀第一次饮血,便足足千条命。
虽说是魔修罪有应得,只是,当对上陆枭那双眼睛时,娄敬之难免心惊。
唐桐瞧在眼里,暗道不好:“陆枭心性大动!快,让他清醒过来!”
心性大动?
娄敬之立刻也知道不妙,此地魔气过重,若陆枭此刻心性大动,到底会有影响。
唐桐皱眉。
他伸手把一截枯木丢上天空,名为逢春的本命法器,立刻荡开四周凝聚的魔气,重新注入纯正的灵力。
可是,陆枭对这灵力没有反应。
他已经陷入杀欲中。
如果不能及时扭转心性,则非见血不能精进修为,那便是——
以杀证道!
这条路,不管是道修还是魔修,没有修士敢轻易尝试,因为没有回转的余地,且日后飞升渡劫,那雷劫足够让他灰飞烟灭!
唐桐和娄敬之心情皆沉重。
唐桐摇头:“怎么会!即使心性大动,陆枭也不该走杀道,到底怎么回事……”
娄敬之脸色也不太好,说:“唐桐真人,我们快制止他!”
两人动作很快,一个祭出符咒,包抄陆枭后路,一个以枯木逢春形成结界,要把陆枭困在里面,让他失去意识,这样可以初步阻止。
那些魔修本来被杀得四逃,见两个道修联合起来对付另一个道修,又啧啧称奇,只道是道修间起了什么内讧。
只是更令他们意想不到的,被围住的道修能耐十足,居然一招就破解两位的围攻。
男人双眼冰冷,他此时,眼中除了杀,没有其他。
或者说,还有一样别的,只是被重重杀欲遮盖住。
提起寒光凛凛的剑,他朝他们冲过来,眼尾泪痣沾上血渍,俊美无俦,却也恐怖堪比鬼修罗道之罗刹。
“啊啊啊!”
琉檀裹着杀气、血气的剑刃一挥,逃走的魔修人头落地。
这股煞气,强到唐桐也觉得心口一震,遑论娄敬之,根本无法靠近他。
两人若想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制止他,很难。
怎么办。
若陆枭以杀证道,未来不堪假想。
在唐桐和娄敬之焦灼时,蓦地,只看陆枭动作慢下来。
他提着剑,站在原地,呆呆地抬头,下一瞬,泪痣上的血渍倏地掉落,或者说,更像是被人以指擦掉。
不知道为什么,他抬手轻触自己的嘴唇。
眼中,也慢慢清明。
他终究,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
无责任番外之玉带:
陆枭手上拿着发带,叫住娄敬之:“师兄,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娄敬之呆了:“噢哟你还会麻烦我,什么事?”
陆枭让他坐下,开始摆弄发带,偶尔看看书上说明,决不放弃,一定要打出团花。
这一捣鼓,就捣鼓了整整一天。
把娄敬之的头发也弄掉许多。
娄敬之:“……”师弟宁不如用发带勒死我吧!!
——
后来,陆枭亲自给虞棠用玉带打出团花,虞棠大惊:“好好看啊!你怎么学的?”
陆枭:“……随便打打。”
娄敬之躲在屋顶,一边喝酒,一边为他逝去的头发落泪。
#师弟,师兄就帮你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