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虞棠有想过,整理祭邪的解毒办法。

宗内掌门中毒,至今,没有找到下毒者,说明仍有人掌握这种毒,“逍遥法外”,当然,需要增加有关祭邪的记载。

但当日,虞棠是依靠至纯之剑和强大的附五感才达成。

她这种解毒办法,实在狭隘,据她所知,天底下附五感也就她一人,而藏书阁五层的文献,主要只记载至纯之剑,而没有附五感。

说明,其实大能们探索过,单独依靠至纯之剑,就可以解决祭邪之毒。

所以她的想法是,找到不依靠附五感就能解开祭邪的方式,激发至纯之剑和至邪之剑的对抗。

这需要不断的尝试,但现在,连祭邪都没影,她只能琢磨着把琉檀约出来,先对抗一些邪物。

至于她的真正目的,当然不是借此和琉檀的主人约会啊,之类的。

绝对不是。

好吧,其实确实有一点想约陆枭的缘故,虞棠承认。

但她还没开始实行,现在,一份完整的主题,就展示在她面前。

那位匿名的修士,已经把附五感和至纯之剑的办法结合起来,写出十分漂亮的主题,填补至邪之毒解毒的空白,这在整个九州大陆,是独创之举,于论仙会上绝对能出风头。

其中,有关拔高修为去使用附五感部分,更是洋洋洒洒,像极亲历者。

那人就是自信,十分自信。

还十分肯定虞棠不会参加论仙会。

虞棠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知道虞棠是筑基,金丹以下没有资格参加论仙会,除此之外,能确定虞棠不参加论仙会的,还有一个缘由:这三年,虞棠对宗内声称外出游历,所以不在宗内。

最了解这件事的,就是觅云宗的人。

那从屋子里的人进行筛选,清辉宗、飞月门的人大致不可能,就是自己宗门的人了。

是秦派?还是云派?

仔细想想云派,虞棠没和大部分云派的人结仇,不过,有一个人,金丹初期,且对她有仇恨的,她直觉,或许就是她。

周依依的师父,苏锦。

虞棠有点不高兴。

不管是谁,拿命经历出来的悟道,被别人整理成为他们的东西,不知道便算了,知道了这哪里忍得住。

千鸿显然也把虞棠的神情看在眼里,笑了,手指卷卷头发:“所以虞棠,你怎么看?”

虞棠先说结论:“这位修士抄袭,拿了别人的悟道,来当论仙会的敲砖石。”

其余五位考核官不知缘由,好奇问:“那么,你怎么证明这个主题是抄袭,若你按主题所说演绎,可不能指明抄袭的问题。”

虞棠刚想开口,说自己就是被抄袭者,千鸿先她一步,说:“你又要怎么向整个修真界证明?”

虞棠愣住。

这是一个问题。

她可以花大力气向这六人证明,但除了千鸿,他们都没有参与过秦湛中毒事件,自然不能确定,是不是她按照主题所述在演绎。

更进一步,她不能向修真界证明。

她是问天居考核官,不能对外公布身份,然而正因为她是问天居考核官,才接触到这封抄袭的信,才能以筑基的修为,参加论仙会。

自然,在论仙会当日,她也是匿名的。

离开问天居,她若要证明匿名修士抄袭,则要自证自己怎么提前知道他的主题,但这违背不公布原则。

矛盾,到底是矛盾。

她皱起眉头,把主题放下。

其余五位考核官,对这封主题没有异议,擅长器修的那位考核官,还对这主题青睐有加,毕竟事关至纯至邪之剑。

“小友若是找不出能证明抄袭的办法,我觉得这主题,是可以在论仙会过关的。”

“对,这倒是。”

“纯邪剑气对抗,对器修剑修都能有所感悟。”

所以这个主题,全数通关。

千鸿站起来,说:“这段时日,辛苦各位了,想必各位在频繁的考核中,获得许多提升,百年后的考核,期待与大家再会。”

中规中矩的结束语。

随着解禁,虞棠心情明亮起来。

虽然发生了一件糟心事,但是确实没什么比解禁更令她高兴。

她站起来,最后看那主题一眼。

考核通过也没什么,到论仙会时,她会以考核官的身份参加,若果真是苏锦,也别怪她不客气了。

路过千鸿时,千鸿叫住她,她两指夹着那封报名信:“如果你是我徒弟,我可以向其他考核官佐证报名者抄袭的事,”她笑笑,“可惜你不是。”

虞棠本就不指望她,毕竟千鸿脾气比较难搞,而且千鸿说得没错,她不是她徒弟,自然没资格要求佐证。

她只说:“多谢千鸿真人,只是,我会有别的办法的。”

她抬起头,往常水波盈盈的眸中,此时褪去伪装,露出狡黠,樱唇带着一点笑意,再度恭敬地行礼:“这段时日,感谢千鸿真人的关照,论仙会再见。”

说完,她袖摆扬起,在空中留下一道弧线,恍然若仙,落下前,她已经转过身,只露出半边白皙侧脸,还有鸦羽般的长睫。

等千鸿回过神来,虞棠已经走了。

千鸿放下信纸,抱着手臂,看看身上清辉宗青蓝色的袍袖,陷入沉思。

旁边一位大能问:“想什么,还不走么?”

千鸿挑起凤眼:“我只是在想,如果把清辉宗内的衣袍都改成白色,是不是好看点。”

大能笑了:“女子爱美正常,不过,你若是瞧见虞棠小友穿白色好看,就想让清辉宗都穿回白色,你得考虑考虑了,因为不是衣服的缘故,说到底是长相缘故,你把你清辉宗的衣服都改成白色,只怕到时候都是一群大白鹅……”

千鸿抄起桌上的东西丢过去:“闭嘴!”

她其实有点失望,她还以为,虞棠会问问她能不能帮忙佐证,但,她这不求人这脾气,也太合她胃口。

可惜,被兰夜捷足先登。

*

半个月后,虞棠回到觅云宗。

先去白鹿山待了半日,和虞炳周茜说说话,才回到须行山。

三年没到明月楼,这里一切却都没动过,也没有一点灰尘,推开窗,对面还是熟悉的揽月居。

到露台上,那张躺椅还在原地,周围开满繁花,花香四溢,不一样的是,露台多了许多藤蔓,攀爬满四周。

兰夜说,这些藤蔓有灵,虞棠可以用木灵力控制这里的藤蔓。

虞棠试了试,以藤蔓搭起一个绿色“帐篷”,盖住躺椅,里头冰冰凉的,睡上一下午,极度舒适。

回明月楼看完,她去宗内报道。

游历三年归来,虞棠修为已经从筑基初期到筑基后期,在宗内掀起不小的风波。

虞棠一开始不懂众人为什么会惊讶。

在大能堆里待久了,虞棠总觉得自己这点修为太低,但原来,三年时间接连上两个修为层次,那是名叫陆枭一样的速度。

而陆枭二十一岁就金丹的事,不止宗内人尽皆知,也震惊宗外。

其余弟子难免将他们两个做比较,甚至开了个赌局,看看虞棠会不会也在她二十一岁追上陆枭,结丹。

这本来只是弟子无聊间的消遣,但因为是觅云宗双绝的赌局,不仅参加的弟子越来越多,甚至连家族宗门都下水了,搞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而虞棠初次听说时,惊讶得快掉下下巴:“陆枭……结丹了?”

上次见面时,她什么都没察觉,本来陆枭修为一直比她高一点,她探不透他的修为,而且也没尝试探过。

最主要是,一定是他收敛气息,所以她半点没有察觉。

他居然结丹了。

原小说里,这时候的他饱受非议,修为滞在筑基后期,后来入魔,灵台崩塌,自然没有结成金丹。

如今,万事顺遂。

虞棠好像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毕竟,在封闭管理的问天居,若非吉兆出现,她甚至不知道平鹤到达大乘期。

现在她突然有点理解,作为最后一个了解他状况的人,心情是怎么样的。

好在,她和只能讨论陆枭的人不一样,她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就去找陆枭。

她刚下明月楼,却被拦住了。

拦住她的是个小师弟,显然专门等着她。

小师弟眉眼像虞棠印象里的小鲜肉,她一顿,小师弟笑了笑,把一样东西递给虞棠,说:“叨扰师姐。”

给完后,他就离开,留虞棠一脸懵。

她还以为是什么整蛊,拿着信封翻过一看,信封上落款,居然写得还怪暧昧的,什么……爱慕者?

虞棠忍不住笑了,这是小学生送情书?说实话,她印象里,小孩子告白都不兴这么做了。

她摇摇头,一抬眼,就看陆枭站在不远处。

他的视线也在那封信上。

啊,虞棠突然发觉这信烫手。

丢了也不是,糟蹋人心意,但不丢也不是,最好就是不看且不回应,她连忙追上师弟,把信递给他,说:“抱歉,师弟。”

她一笑:“我有喜欢的人了。”

发完好人卡,虞棠回身,连忙走到陆枭那去:“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声?”

陆枭似是若无其事,问:“那是谁?”

虞棠挽着他的手,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他是谁呀。”

陆枭目光顿了顿:“我觉得你好似认识他。”

虞棠:“咳咳。”

陆枭属鹰的吗,眼神这么锐利,哦对了,枭同鸮,本来也是猛禽,她确实觉得小师弟眼熟,但,也仅限于此,小师弟有陆枭好看吗?没有,那不就得了。

虞棠笑眯眯的:“怎么,不高兴啦?”

陆枭说:“没有不高兴。”

但显然,刚刚确实是不快的。

虞棠问:“你知道小醋王是什么意思吗?”

陆枭:“……?”

虞棠也不解释,她决定给他创个觅云小醋王的名号。

带着他到明月楼露台,虞棠给他展示露台的藤蔓,说到藤蔓,当然要放出小绿啦,手上化出四五个小绿。

孽子们果然不爱妈妈,一出生,就缠着陆枭玩。

虞棠赶走它们。

它们用藤蔓和叶子,编成小秋千,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虞棠动点灵力,一阵风来,把小绿们吹到地上,一个个摔跟头。

虞棠坐在躺椅上,开怀地笑,陆枭好似无奈:“你可知道它们为什么不粘你了?”

虞棠卡住,挠挠后脑袋,说:“人活着不可能一帆风顺,生活总需要磨练,我只是给它们增加点难度。”

说完这个,她都理直气壮起来。

陆枭看着小绿,低声说:“磨练……”

分明语气寻常,只是把这两个字单独拿出来说,就有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他就是在意这两个字。

虞棠听着听着,不对头,摸着下巴,直接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磨练你?比如刚刚别人给的信?

天了,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嘛,她怎么舍得啊?

不过,她没问出来。

陆枭低垂眼睛,看她。

虞棠快速换了个说法,问:“你是不是还不高兴啊,为了那封信?”

果然,她和他的思路对上了,只看陆枭微微侧过头,好像不愿意说这个话题,就差把不高兴写在脸上了。

虞棠站起来,抬起双手压着他的肩膀,坐下,指使:“坐好,不准动。”

陆枭一愣,不过还是坐好,没有说什么。

虞棠则认真地说:“你想想呀,他送的信我也没看啊,我只看你给我的信,你在不高兴什么呢?”

陆枭睫毛动了动。

虞棠怕他没把她的话听进耳里,干脆以行动明志,她拿出一封信,道:

“七月二日,今日晨起,从揽月居处,好似又看到明月楼里,你躺在躺椅上看书……”

她这念的,就是陆枭送的最后一封信,他按她所教,写自己这一天的事迹,结果一整天,都与她有关。

明明她不在他身边,却时刻牵引他的心神。

虞棠忍不住想笑,却听陆枭说:“……别念。”

他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话语里有些微叹息,余韵中,还有一股无奈,最重要的是,耳尖还有点微红。

哦豁,有戏。

虞棠顿时来了兴致,她发觉他就是害羞呀,自己之前怎么算计,都被他出其不意地反击回来,这回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笑眯眯地,捧着信:“为什么不能念,我就喜欢这种信呀……‘不知你总在躺椅上看什么书’,原来你在好奇我做什么呀~”

陆枭凑过来,想抽走她手上的信。

虞棠一旋身,躲过他修长的手指,张口就要继续念时,他捂住她的嘴巴。

陆枭手指微凉,但手心温度总要高上一点的,压在她柔软的唇上,指节的薄茧摩挲,她眼带笑意,轻轻伸出舌尖。

一勾。

陆枭一顿,轻轻闭上眼睛,缓缓靠近她。

先是隔着手指,接着手指撇开,便是一个吻。

“刷”的一声,本来在不远处玩的小绿们听到这声音,都朝这边好奇地看过来,下一瞬,周围藤蔓四起,围绕着躺椅,迅速织出一片空间,叫其他人窥探不得。

里头光线暗了点,也更为暧昧。

青草味和冷香,交织纠缠。

他声音有点轻,一吻烙在她额上,缓缓的:“不能见你,是磨练。”

又一吻,落在她鼻尖:“见你与其他人在一起,是磨练。”

“和你一起,克制,亦是磨练。”这一声是在耳畔,随着话音落,虞棠只觉得耳垂一重,击得浑身一颤。

她恍然明白,她所想的磨练,和他所理解的磨练,截然不同。

她以为他说“磨练”,是不高兴,因为那封意料之外的信,但其实,他想的更多,就像化出无数个小陆枭,全部她,只因为喜欢。

不知道时,还以为他冷冰冰的,是莫得感情的机器人,其实,他一颗心,装得比谁都多,再加上那时常暴露心情的耳尖……

可爱,就是可爱。

虞棠抱着他,两人侧躺着,面对面,双眼都只有彼此。

他们脸上都有点红晕,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声音轻了许多,缓缓道:“喜欢。”

虞棠一愣。

就算是已经知道,但乍一听这两个字,尤其是这样氛围下,心跳还是会漏一拍。

虞棠眼底暖意融融,道:“我也喜欢。”

陆枭又补了一句,这次认真了许多,像是发誓:“我喜欢你。”

虞棠咽咽喉咙,也极为认真地回:“我也喜欢你。”

他两眼柔和,低声道:“我知道。”

再度凑近。

虞棠突然有点出戏。

啥,他知道个啥?

但直觉最好别这么问,不然刚哄好的小仙男,可能又要不高兴了。

不过,她一旦好奇起来,就会开始想,到底陆枭为什么会说“我知道”,她告白过?

记忆咻咻倒退,她突然想起刚来明月楼第一天,就在这个露台,兰夜问她是不是喜欢陆枭。

啊,她真的说过喜欢!

不过,当时是敷衍的,为了求生欲。

也就是,他是从那时候记到现在。

哎呀,看来他很早就在意了。

虞棠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认为绝对不会喜欢陆枭,哪料想得到,她分分钟真香了。

人总是会打脸的。

下一刻,陆枭察觉到她分心,问:“在想什么?”

虞棠忍住笑,转移话题,说:“那什么,你不是好奇我平时躺这干什么吗,就是看书,有时候看《生生不息》,有时候是一些消遣的话本~”

她起身,从躺椅下捞出话本,第一本是什么狐狸书生勾搭仙家小姐,太不正经,要是他知道自己还肖想过那只绝美狐狸……

总之她现在不需要肖想狐狸了,她已经有仙男。

默默把这本书放回去。

接着,摸出一本《筑基修炼手册》,刚递给陆枭,又抽回来:“不对,你是金丹了!”

又重新摸书,干脆把剩下的几本都拿出来。

陆枭目光一下落在一本蓝色封皮上,他拿起书,问:“这是什么?”

虞棠看着“秘笈上”几个字,小心脏提了提,妈呀,这么不正经的书她也搁那,分明是想转移话题的她,好像开启一个更不适合的话题……

她下意识想把那本秘笈拿回来,陆枭却察觉不对,一转身,便打开了。

虞棠:“别看!”

陆枭:“哦。”

他合上了书,道:“是双修的书。”

虞棠:“……”

为什么他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双修的书啊?

他移开目中,陈述道:“我去了藏书阁三层。”

虞棠先是不懂,过会儿才想起,三层就是放了好一些双修的书籍。

原来他也去了解了!

他再度打开秘笈,一目十行,虞棠阻止都来不及,因为她仍在一种“你怎么那么熟练”的震惊感,该不会在她不知觉的时候,他已经阅片无数……

虞棠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一转眼看向他,只看他好似看到不懂的地方,眉头轻蹙,默念那一行,偏偏双唇开合间,那唇珠便格外明显。

有一种色气。

虞棠咳咳两声,端正坐好,再怎么样,也不该把他和这两个字挂钩。

他很快看完,放下书,抬眼,道:

“我们来双修吧。”

虞棠差点崩了表情。

当他用这么漂亮的脸,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时,就是莫名诱惑、色气。

她心里一个小人在尖叫,脸上一片茫然。

陆枭也发觉这建议唐突,于是,他手里卷着那卷秘笈,背着双手,弯腰凑近她,两眼若深潭,看久了,只会叫人在其间沉迷,找不到任何方向。

只听他商量似的,问:“可以么?”

虞棠看着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时机就是这么好。

陆枭缓缓靠近她,额头靠在她额头上。

虞棠心一飘,整个人好似没了重量似的,软倒在躺椅上,而他则紧紧靠近。

太爽了!

她不知道她筑基时怎么过来的,等那窒息的快乐包围她时,他才会稍微停下脚步,让她缓过来。

灵台的双修,原来,居然,这么刺激!

虞棠两眼放空。

就这种感觉,她筑基时居然全部忘光了?她是什么脑瓜子啊?

反正她之后忘不了了。

他声音低沉的,好听又带着蛊惑:“接下来呢?你说要教我的。”

虞棠一愣,什么教不教的,她不是她没有别瞎说啊,还是小声问:“你不是看过书么?”

陆枭一愣,垂眼,耳尖薄红:“没有,只看过灵力双修的。”

虞棠松口气,却听陆枭下一句:“不过,我知道有身体双修。”

身、身体!

虞棠看他,略微散开的衣领处,肌肤如玉,隔着一层衣物,能感受到他的线条,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显肉。

虞棠紧张,这种事到底是第一次,他们真的没问题吧?

但是下一瞬,他再次低头,额间互触的瞬间,她发现,紧张在消散,她浑身轻飘飘的,一双眼里,整颗心里,只剩下他的身影。

她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那狭长的眼中,只有她的倒影。

瓷白的皮肤,却很温暖。

顺着他的脸颊,她拇指落在他唇上,自上而下,轻撩过,那种柔嫩的触感,叫她心里涌起更多东西。

渴望。

即使这种卸防,是灵台双修后的缘故,但这确实,也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他低头,那漂亮的泪痣,魅惑动人。

他问:“这是《秘笈上》,还有下?《秘笈下》呢?”

虞棠把书给出去了。

就这么给出去了,连挣扎都没有,自然,也来不及了。

他悟性了得,何况这么直白的东西,便抿着唇,靠近她,轻声说:“都试试。”

不是询问,是肯定。

地上落下腰带一条,一只细白的手不堪承受,从躺椅上垂下来,带着淡粉色的指尖,轻轻地划过那腰带上,腰带上的暗纹明灭闪烁。

倏而,指尖轻轻蜷缩。

或许察觉被冷落,另一只大手顺着她的手臂,修长的手指,用力抓住她,带着强硬,五指相扣,将那只手捉了回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细白的手又一次,不堪承受,垂落下来。

此时,从尾指到腕骨,再到手臂上,皆是细微印迹。

她昏昏然,察觉身子腾空,被抱起来。

她终于得以喘一口气,在沉沉浮浮中找回自己,却在回到房中,才知道,夜,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意会,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