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说只要?胤禩够安分,当个富贵闲王,还是可以?的。
看在到底是亲骨肉的份上,他不介意抬抬手?放过去。
可第二日一早上,梁九功便?来报,胤禩着人送了套汝窑瓷器过来,和?先前他被砸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康熙闭了闭眼,忍着气,由底下人服侍着穿衣裳。
当阿玛当了这么久,生怕孩子们不长进,所以?不论孩子的生母如何,宫中?皇子的教养都?是一样的。
一起上书房,一起去演武场学布库。
胤禩的问题不是他不上进。
而是太上进了!
以?为翅膀长硬了,就开始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
昨儿晚上才?摔了茶盏,今天一早这就寻到一模一样的了?
且不说胤禩在他这里安插了多少人,就说胤禩手?底下,光是为他办事的就不少。
凡是帝王,都?不喜欢旁人窥伺他的行踪。
老八这都?不仅仅是窥伺行踪了,是直接在他身边安插了人!
康熙冷了声音,神情严肃。
“把底下的人都?筛查一遍,有一个算一个,送回内务府去,严格查办!”
“是,奴才?即刻去办。”
梁九功知道他心情不好,刻意放轻手?脚服侍,连大气也不敢喘。
等早膳端上来,康熙心里怒意到达了顶点?。
只因端菜的宫人提点?了一句。
“陛下,八贝勒怕您晚上没休息好,特意交代要?给您一盏养神汤......”
宫女?说这话,本也是为了胤禩邀功,不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急于求成,忘记了管事人叮嘱了,在陛下跟前有些?话能?说,有些?犯忌讳的,一定不能?说。
八贝勒怕他晚上休息不好?
八贝勒是怎么知道他昨晚没休息好的?
康熙听罢,气得整盅羹汤都?摔了去,洒了宫女?满头满脸。
冷声道,“结党营私,窥伺帝踪,不孝不悌,诡思阴险,良嫔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梁九功!”
“奴才?在。”
“命人把八贝勒,收押大理寺!”
“是,奴才?领命!”
天子一怒,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俱都?跪了一地。
他们心有不解,八贝勒明明为陛下挡了刀,重伤于府中?修养,不过是命人递了一盅汤过来,为何陛下会如此生气?
可惜他们如何想,康熙并不想关心。
他如今是厌恶极了这个儿子!
康熙此次的圣旨为密旨,下得又急又快。
除了派去胤禩府上的人,唯一知道内情的,也就梁九功了。
这一日上朝时,看着底下站着的诸位大臣,他突然就想知道,里头到底有几个人是忠于胤禩的。
因此刻意问道,“直郡王和?四贝勒命人传了话过来,河工源头已经查清楚了,但如何治理却一筹莫展,此等大事须得推举一位贤能?总揽,众爱卿看,推举谁比较好?”
大臣们闻言,均在底下窃窃私语。
“河工一事大家都?没有经验,应当推举贤能?,有能?力者担之。”
“如此说也不对,有能?耐的不一定有威慑力,应当在阿哥们中?推举一位总揽此事。”
康熙冷眼瞧着他们商量了一回,命宫人端了纸笔过来。
每位大臣可在纸上写下一人的名字,推举的人最多者,即可总揽此事。
“诸位莫急着下笔,朕再?多说一句,此次在治理河工中?立功的,不拘是谁,均给予厚赏。若是皇子,则封亲王;若是臣子,加官进爵。”
康熙说话时是笑着的,但眉眼认真?,无人敢说陛下是在开玩笑。
底下人顿时就思量开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若他们推举的是皇子,是不是说有很大的概率可以?直接封亲王?
要?知道朝中?只有两?个郡王,一个亲王可都?还没有呢!
若是封了亲王,不就仅在太子之下了?
如今太子没从前受陛下看重了,若是太子有个万一,那个位置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太子一派从索额图开始,已经有些?急了。
但胤礽听了这话还是眉目不动,静默的模样,让人摸不准他心里是如何想的。
就在索额图又一次递眼色过来时,胤礽抬眸,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随后瞥了眼纸笔,略微摇了摇头。
索额图心有不甘,但还是决定按照太子的吩咐办事。
胤禩一派却都?激动坏了。
殿下在府中?已久,总觉得陛下不够看重他,眼下不正是一次机会?
若是这次他们推举八贝勒爷,并命能?人彻底解决此事,是不是八爷往后就是亲王了?
那太子之位,不也指日可待?
胤禩不在,他们几人悄悄对视一眼,等目光落在纸笔上时,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胤禩的名字。
按照陛下的意思,这次推举是匿名行为,就算他们写了八爷的名字,递上去,也无人知晓。
梁九功把纸条都?收回来,恭恭敬敬递到康熙跟前。
康熙眼神扫视了底下人一圈,展开字条看起来。
“八贝勒”“八皇子”换一个还是“八贝勒”
倒也有推举胤禛和?太子的,不过数量极少,和?推举胤禩的人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饶是做好的心理准备,康熙也悚然一惊。
能?上朝的官员,皆在五品以?上,其中?推举胤禩之人,竟高达七成,这实在是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他冷笑两?声,单手?拍于案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把众位大臣吓地一哆嗦,没丝毫犹豫,纷纷跪在了地上。
“朕刚刚看了一眼,不想尔等竟都?有志一同地推举八贝勒,不用细数,粗粗看过去,少说也有七成!”
“朕倒是想问诸位一句,这朝堂是朕的朝堂,还是他胤禩的一言堂!”
“陛下息怒。”
康熙话音落,臣子们个个心慌的厉害。
八月的天,愣是吓得浑身冒冷汗。
写了胤禩的尤为心虚,生怕陛下从中?看出自己的字迹来。
“臣等不敢!”
“朕看你们敢的很,结党营私,欺上瞒下,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
康熙这话说的很严重,吓得臣子们不停地磕头,恨不得回到一刻钟前,老老实实推举贤能?。
若是叫陛下捉住了错处,往后仕途尽毁都?是轻的。
康熙好似还嫌刺激不够大似的,喊了梁九功把这些?日子推举过胤禩的折子都?找出来。
又拿了胤禩勾结宫女?在乾清宫安插人手?、和?南巡途中?勾结流寇的证据来。
东西很多,足有厚厚一摞。
一股脑地仍在朝臣们跟前,掷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大臣们跪的战战兢兢,东西就摆在脚边,却无人敢伸手?拿。
“梁九功,他们既然不敢看,你就一字一句念给他们听听。”
“是,奴才?领命。”
梁九功随手?捻了一本,正好说的是今日早上的事。
“康熙三十七年八月十二日,陛下于宫中?摔了一个茶盏,康熙三十七年八月十三日早上,八贝勒即命宫女?递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过来......”
大臣听的冷汗津津,八贝勒这是在做什?么?未免过于急切了。
和?刚才?他们合力推举他的事摆在一起,陛下会饶过他才?怪!
试想一下若是他们也有个儿子,拼命想争夺家产,不止错漏百出,还在当爹跟前安排了不少人手?,说不准立刻就要?把人逐出家门。
照陛下的意思,八贝勒护驾受伤,其实也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梁九功念完一条,底下人却已经不敢听了。
饶是胤礽都?诧异非常。
总觉得老八是个很隐忍的人,为何最近一步错,步步错。
他却不知道,从前老八隐忍是觉得自己离太子的位置还远的很,皇阿玛并没有足够看重他,是以?他能?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
可后来,太子示弱,朝中?支援他的声音渐长,胤禩逐渐有些?飘飘然了。
而且这回“舍身保驾”实在花了大力气。
收获的和?付出的完全不成正比,他心里可不就失了衡?
而人一旦变得急躁,往往看不清眼前的路。
*
宫外,八贝勒府周围突然出现许多侍卫,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然把八贝勒府团团围住。
好事的百姓,瞧着被围起来的贝勒府,窃窃私语。
门房开了门缝,悄悄看了一眼,吓得连滚带爬地进院汇报。
“爷,爷,咱们府上叫侍卫给围起来了。”
消息一层一层往里递,胤禩听到时,吓了一跳。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不会的,我好好地在府中?,皇阿玛怎会突然围了贝勒府?”
“刘荣、刘荣,派人去隔壁四贝勒府上问问,是不是我门下有人犯了事?”
刘荣进来时,脑门上全是汗,他也是头一回面对这种情形,亲眼开了门缝瞧了一回,吓得腿到这会儿还直打哆嗦。
“爷,隔壁、隔壁四贝勒并不在府上。”
胤禩这才?想起来,皇阿玛派老大、老四去查河工,这会儿还没回来。
“那九皇子、十皇子府上呢?可有着人递消息过去。”
“已、已经递了。”刘荣擦擦汗,心道就算递了消息,离得这么远,人家也不可能?立刻上门帮忙呀。
再?说,侍卫们都?是御林军,没有陛下的吩咐,一般人可支使不动。
亲兄弟这时都?要?避嫌,别说九爷十爷了。
又有小厮进来禀报,“爷,爷,不好了......”
刘荣斥他,“闭上你的狗嘴,咱们爷好端端地站着呢,你哪只狗眼睛看见爷不好了?”
小厮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是的,是、是御前侍卫总管,亲、亲自进来拿人了!”
胤禩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嘴唇不那么颤抖。
“拿人?拿谁。”
小厮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狠狠低了头。
刘荣见状,一颗心降到了谷底,险些?喘不上来气。
这小厮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了,御前侍卫是来捉拿八爷的!
他们八贝勒府,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快结局了,写的很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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