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去了前殿书房,却刻意避开了偏院没去,便是到了如今,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他喊了孙机过来,问,“昨儿晚上找了太医来,可有好转?”
“禀殿下,昨日是王太医当值,他连夜过来,给弟兄们都瞧了一遍,发现这药很偏,大概是用十几种药材调配的,贸贸然配解药,担心和原本的药冲撞了,不仅解不了药性,反而会?让人更难受。”
“但王太医也说了,这不是什么剧毒,时间久了可以自行缓解。”
“所以......这一晚上过去,他们还和昨夜一样?”
胤礽这话问得有些艰难,不知道要多少天才算“久”。
孙机小心地觑着太子的面色,“也?、也?不是,王太医虽没办法根治,还是可以缓解的。”
“哦?”
孙机硬着头皮,“就是......就是稍稍有些消肿,止了止痒。”
胤礽表示了解。
就是大猪头变成了小猪头。
“那余寅呢?可有醒来?”
说起这个,孙机气得牙痒痒。“醒了,那龟孙子中毒中的最厉害,今早才醒,一醒来就喊浑身难受,要我们给他医治,再不就是说肚子饿了,要用早膳。”
他倒是有心不理,经不住人家会?折腾啊。
不理他就死命扯着嗓子喊,一声声的,吵得人脑壳疼。
御医暂时还没给请,早膳却实实在在给上了。
那家伙自己老老实实吃不就完了,偏还说浑身没力气,要人喂。
他本来是他们抓来的人质,如今这样,倒像是他们养的少爷似的。
孙机当时就恨不得,把一整碗粥都扣他脑门上!
胤礽拧了眉,脸上不带丝毫笑意。
“既然脸上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就把人拎到地牢里去,一天给一顿饭,别饿死就是了。仔细审问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孙机眼睛亮起来,殿下这意思,是不是随便抽,别弄死啊?
他忍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
*
地牢里
余寅躺在地上,浑身都肿着,想挠没法挠,还又冷又饿的。
也?不知道那个姓孙的,回去怎么禀报的,回来就给他换了个地方呆。
地牢里暗无天日,除了墙面上有一个小小的窗户留着透气外,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儿,四下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老鼠“吱吱”的声音,一点旁的动静都没有。
“哟,大少爷,还躺着呢?起来,孙爷有话要问。”
两个士兵进来,压根不管这人什么反应,提溜着就走,一人架一边,把他绑在架子上。
孙机手里拿着鞭子,狞笑?着上前。
“呸,龟孙子,你还有今天?!老子问你,是不是你要偷咱们小阿哥?还上战场!还学人家搞偷袭!就你也?配!”
他一边问,手上的鞭子一边打个不停。
牢房里的,鞭子打在人身上的“啪啪”声不绝于耳。
余寅一开始还咬着牙,使劲维护自己的体面。
实在痛了,就开始骂人!
问候了一遍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又开始说弘昭。
“你今儿要不就打死我......要不逮住机会我就要把那小子偷走......你打我一鞭,我就打他一鞭!”
孙机这下是真怒了,咬牙道?,“行啊,你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一个时辰以后,余寅给揍晕了过去,像是肥嘟嘟的死狗,垂挂在架子上。
孙机瞥他一眼,见他还有气在,大手一挥。
“把人给我带下去,别饿死也别弄死,咱们要让这少爷,好好尝尝厉害,谁让他把心思放在咱们小阿哥身上!”
“是!”
两个侍卫怎么把人带来的,又怎么把人带走了。
孙机就住在汪铎的隔壁,他回去的时候,汪铎还顶着一张猪头脸晒太阳。
“哎呀,还是你的小日子舒服,我今天挥鞭子都挥累了。那余寅可真是个硬骨头,难啃!我手都打麻了。”
汪铎眯着眼睛看他,没从眼睛缝里看出这人有什么累的地方。
瞬间明白对方是在说反话,这小子估计心里正舒爽呢,却故意拿话堵他。
可恨他自己中了毒,就算要去帮忙折腾余寅,也?不好意思顶着这么一张脸出门。
汪铎冷哼一声,起身进了屋,还当着孙机的面,“嘭”地一下关上了门。
孙机:......
他明明是真的在抱怨,为什么老汪却以为他在炫耀?
*
临近端午的时候,弘昭已经会坐了。
胤礽为了奖励他,拿金子打了个小巧的九连环给他。
这孩子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拿在手里就不撒手了,有时宁容去忙旁的事?,只让丹桂看着他。
回来时,小家伙还好好坐着,手上拿着九连环玩儿。
便是去太后处请安,也?是玩具不离手的。
这一日去请安,弘昭照例带着九连环去了宁寿宫。
宁容带着他行了礼,就把人安置在塌上,让他穿着虎头鞋,自家玩玩具。
她也可以趁机松散会儿,和妯娌们聊聊天。
八福晋一直没传来怀孕的消息,倒是很喜欢小孩子,每回见了弘昭都不撒手。
弘昭见她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喜欢她,不论八福晋说什么,他就“啊”“哦”地,像是在附和。
可今儿就不成了,有了自己的玩具,额娘都靠边站,别说婶娘了。
八福晋逗了两回,小家伙都不带搭理的。
“弘昭,你这个玩具看起来好好玩呀,要不要给婶娘玩玩儿”
弘昭抬头看她一眼,又重新低了头,忙活自己的去了。
八福晋不气馁,“弘昭,你看婶娘这里也?有个亮晶晶的东西,要不咱们交换?”
她说着从手上褪了个红宝石戒指下来,托在手心里,递到弘昭跟前。
这戒指在日光底下,确实亮晶晶的,比弘昭手里的九连环还亮眼。
妯娌们一时都停了说话声,眼神不自觉瞥向这边。
弘昭想了一下,小胖爪爪伸出来,一把抓住了戒指,压在屁股底下。
等?八福晋伸手要拿他的九连环时,又抱紧了,藏在怀里。
弘昭这么小,就知道空手套白狼了。
太后笑起来,点点弘昭,“没想到咱们小阿哥还是个财迷。”
弘昭不懂财迷是什么意思,见大家都笑着,额娘也?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以为是表扬自己的话,挺了挺小胸脯,颇为自得。
大福晋带着弘昱来时,里面气氛正好。
她行了礼,也?把弘昱放在塌上,让两个小的一起玩。
弘昭瞥了弟弟一眼,专心玩自己的,屁股底下的红宝石戒指,也?压得牢牢的。
弘昱人虽然小,但虎地厉害,他可不顾弘昭是不是比他大,伸了手就要抢弘昭的东西。
弘昭一身肉也?不是白长的,见他凑过来,狠狠地在弘昱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手里的九连环护得紧紧,瞪着圆眼睛看对方。
弘昱从来没挨过打,一下子受不了,“哇”地哭起来。
宁容正说到一块儿包粽子的事?,就听见弘昱的哭声。
大福晋的反应最快,她几步跨过来,把弘昱抱在怀里,厉声质问弘昭。
“是不是你欺负弟弟了?弟弟小,你怎么就不知道让让他?”
弘昭不懂大福晋的意思,但被人指责还是有感觉的。
见宁容过来,瘪了嘴,眼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伸了手要额娘抱。
在毓庆宫里,跟个小霸王似的,突然一副受气包模样,可把宁容心疼坏了。
可弘昱哭了,弘昭还好好的,一点事没有。
因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宁容也不好当时就怼回去。
“大嫂可别冤枉了孩子,我刚刚明明看见是弘昱要抢弘昭的玩具......再说弘昭不就比弘昱大一点?还什么事?都不懂呢,怎么让弟弟?”
八福晋心直口快,看见什么就说什么。
宁容皱了眉。
她最反感因为年长,就必须要让弟弟/妹妹这套言论,谁还不是小宝贝了?
宁容不咸不淡道,“大嫂下次也给弘昱准备个玩具吧,免得他看见了弘昭的,不问缘由就要抢。”
好不容易把儿子安抚好了,就对上宁容的冷脸。
大福晋心里也?有气,指桑骂槐,“你这个孩子,府里是缺了你什么还是少了你什么?不就一个破九连环,额娘回去就给你置办,没必要羡慕旁人的。”
她把弘昱抱在腿上,说什么也?不肯和弘昭一起玩了。
人家是太子嫡子,他们比不过,干脆离远些,最好没有任何交集才?好。
因着这事?,大家闹的点不愉快,临走的时候,谁都没说要一块儿裹粽子的事?。
宁容把戒指从弘昭怀里撕撸下来,还给八福晋,谢谢她刚才?为弘昭说话。
“哪儿呀,是弘昭讨人喜欢。二嫂你在宫里不知道,咱们这位大嫂,得了儿子反倒愈发奇葩,大哥府上什么东西都先紧着儿子,也?难怪弘昱想也不想就上手抢东西。”
“亲生女儿都要靠边站呢,别说弘昭这个隔了房的堂兄......”
她说着摇摇头,对大福晋的做派,很是看不上。
女儿家怎么了?女儿家更应该好好对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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